第317章

远远就看见一身玄衣的离王大步走了进来，因为他素来冷着脸，所以，即使他此时一脸的沉重，老夫人亦未能察觉到什么不同。只见，他刚一到，老夫人就连连笑着打起招呼：“离王大驾光临，老身未能远迎还请见谅了，快快请坐。”

看着毫不知情笑得一脸和蔼的老夫人，诸葛离觉得自己很残忍，要告诉她那么残忍的一个消息。可是，他却不得不对老夫人道出实情，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不必了老夫人，本王今日过来，只是有一件事要告知你，你……得有点准备。”看着老夫人，一向冷凝的眼眸里，隐含着深深的担忧。不过，一般是察觉不出罢了。

为了以防万一，太医就在门外守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脸认真盯着自己的离王，老夫人隐隐觉得或许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是，她们萧家能出什么事能让堂堂离王亲自跑一趟。家里两个男丁也都没有出兵……想到这里，老夫人突然就顿住了，峥儿出去这么久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尽管心里有着不太好的预测，可是老夫人却是半点不显，仍是一脸慈祥的看着离王，笑着：“离王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老身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没有见过。”峥儿可不能有事啊！

见老夫人心态还算好，离王想想，决定如实相告：“老夫人，靖恒他被歹人所害，现如今，生死不知……”

哐当

老夫人正端在手上的茶杯一下子滑了下去，散落一地，发现刺耳的声音。

看着一脸震惊木然的老夫人，诸葛离想安慰两句，可是一向少言寡语的他又如何懂得安慰人。只是笨拙的站在那里，眼含关心的看着两鬓已然斑白的老夫人。

“皇兄已经派人通知萧将军，并召他回来了，老夫人，我们的人还在继续找着，你或许靖恒被好心的人救了也不一定。”

“真……真的没事吗，离王，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这儿正问着他呢，这就一晚的，恒儿怎么就被歹人害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这样呢，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人呐！

在自我不知的情况下，老夫人的眼神已经红润起业，里面渐渐浮起一层水雾。只看着年迈的她如此，便不由得让人眼底泛酸。

就连一向冷凝诸称的离王看了都满不是滋味儿。面对老夫人的寻问，他也只得如实相告。

听完之后，老夫人被浓浓的悲哀包围，只见她放在桌上的手都开始不自觉的抖起来，她的声音也哑了不少：“恒儿就是在护城河出的事？并且，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他？”

护城河的水位又高，水流又急，其最终的出口连接着汪洋大海，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人，尽管情感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人没事，或许真就被好心的人救了，可是理智又不时貌出来，做出一切否定。

“嗯……老夫人……”诸葛离的惊呼和丫环们的惊呼喊在了一起，可是萧老夫人已经备受打击的晕了过去。

“太医，快传太医！”诸葛离向着老夫人靠近了两步，见她真就只是晕倒了，赶紧对着外面大声喊着，将外面一直等着的太医都吓了一大跳。

“微臣来了，微臣来了……”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只一看屋内情形，顿时知道重心在哪儿了，也不用他人再叫，他自动自发的跑到了老夫人的面前，细细把起脉来，一会儿后，他伸手在老夫人的人中狠狠的掐了一下。不一会儿，老夫人便幽幽转醒。

刚一睁开眼的她还有些恍惚，可当她的视线转到诸葛离身上时，她晕过去前的思绪一下子全部涌了回来，压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只见她无力的抬了抬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想单独同离王聊聊。”

“是老夫人。”萧家的奴仆自然是听她的，尽管有些不放心她，可还是退了下去。而新来的刘太医则看了看离王，得到他的同意后，这才跟着一起出去了。

待闲杂人等都出去后，屋里异常的安静，仿佛空气都是冷的，冻得人心发寒。纵然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接受萧靖恒出意外的事实，可是老夫人毕竟不是小姑娘了，她活到这把年纪，先是经历了丈夫的早世，接着又是媳妇的早逝，她都一一抗了过来。

可是，这次孙子的出事，却让这位坚强的老夫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看着倒更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岁数了。可见这打击是多么的大。

“离王，这里现在也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恒儿……生还的可能有多大？”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他们萧家，想他萧家几代列主列宗，无一不是为天启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一个不是为国捐的驱！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吗？怎么到了她萧家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两成。”

狠狠的闭上了眼，一行清泪顺着鬓角一路滑落，半响，老夫人再次睁眼，里面满满的坚定：“可否请离王现在带老身到恒儿出事的地方看看。”

见离王不太想答应，老夫人动情的喊道：“难道我这个做奶奶的连自家孙子出事的地方都看不得了吗？我就不能去看看他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事换到了谁身上都将是彻骨寒心的打击。哪怕是坚强如老夫人，也是失态了。

“好吧，老夫人请跟我来。”叫人准备好了马车后，一行人很快从萧府出发去了城外。为了以防万一，诸葛离仍然将太医叫在了一起，还吩咐他将一些急救的药材随时备着。

看着潺潺而流的河面，老夫人只能靠着两边丫环的支持才能站好，没有跌下去。

“恒儿就是在这里出事的？”岸上早已被清理干净，早已看不到打斗的痕迹。看着一望无际的护城河，蚀骨的寒意袭卷了全身。老夫人险些就是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