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楼厉凡怒气外泄，黑眸里绽放出危险气息。
兄弟多年，林沐阳不想见他在这件事上马失前蹄，白费之前所有准备，于是他迎上楼厉凡吃人的眼神：“我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沐阳，沈小姐醒了。”林沐阳的医生朋友匆匆赶过来通知，看着楼厉凡的眼神有些畏惧。
她醒了。楼厉凡嘴角不经意地上挑了一下，直到确定沈依诺真的平安醒过来，他才舒了口气：“今晚我会去见爷爷。”
沈依诺醒过来得知孩子没了的消息，显得很平静。
如果不是想起葬礼那天唐默的话，她早就跟着孩子一起死了。
佟志宇接到医院通知，很快赶到了医院，得知孩子没了后，他精神一直不好，整个人瘦了不少。
刚进病房的时候，沈依诺差点没认出佟志宇，他好像一头低沉的狮子，带有攻击性的危险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孩子好端端会没了？”佟志宇冷着一张脸站在沈依诺床前，这几天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他猜想过，沈依诺或许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可楼梯上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摔下来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认为，是沈依诺故意滚下楼梯滑掉孩子，他觉得她在用孩子的生命报复他的出轨。
所以，在得知沈依诺醒来的消息后，佟志宇一直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能冷冷地问出这句话，而不是先动手给沈依诺一耳光，已经是用了全力在克制。
好端端？她从得知怀孕开始，情绪就一直起伏不定，医生已经说过她有先兆性流产，需要好好休养，可他呢？依然夜不归宿和沈嘉心鬼混在一起，甚至是纵容她。
他什么时候在乎紧张过这个孩子？一定要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吗？还是说他只是想在无法弥补的时候，学着去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
沈依诺起初垂着头，听见佟志宇的问话，她才缓缓抬头对上他充满怒火的眸子，神情淡漠，动作迟缓的像个机器娃娃。
倏地，她嘴一咧，笑了。
明明是那种很轻很淡的苦笑，可落在佟志宇眼中，却充满了鄙夷和讽刺，她在嘲笑他的愤怒，她在得意她的手段。
这个女人……第一次看起来那么刺眼。
啪地一巴掌，佟志宇怒不可遏地反手又是一巴掌，五官因为怒火而彻底扭曲，狰狞的吓人。
挨了打，沈依诺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破开的那个大洞也变得越来越大，怎么都制止不住的破裂，不知从哪吹来的冷风灌进她心窝里，吹得她生疼。
攥紧双拳，佟志宇咬着牙，问：“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沈依诺怔住，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她要用自己宝宝的命去报复他？
真是可笑，那是她的孩子，孕育在她身体里的生命，她给了他血肉和骨头，她还想要带给他更多的未来，她凭什么要为了佟志宇这个贱男放弃掉自己的孩子！！
“告诉我啊！”沈依诺的沉默更加激怒了佟志宇，他突然失去理智，双手拎着沈依诺的衣领，将她直接甩下床。
那么瘦弱的身体，就这样被猛力扔在地上，大理石地面使她滑出去老远，背部狠狠撞在了沙发脚上。
沈依诺觉得全身上下都疼，骨头像裂开了一样。
黑发披散在她身上，遮住了她半张脸，透过发丝看去，佟志宇正一步步走来，下一秒他两只手已经掐在她脖子上。
“如果……咳咳……”沈依诺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可她的身体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我说，是沈嘉心推我下楼，你相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
她的声音很轻，话里每个字却都重重敲在佟志宇心里。
陡然间，佟志宇脸上表情一缓，手上力道一松。
沈依诺像只破旧洋娃娃躺在地上，即便已经入夏，大理石地面依然寒彻入骨，她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两眼死灰的看着天花板。
她的那句话，不知道牵扯了佟志宇哪根神经，他疯了似的砸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包括那张病床。
值班护士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却被正出门的佟志宇撞倒在地，她连呼痛或是叫骂都来不及，就看见病房内一地狼藉，以及一个破败的沈依诺。
“啊——”值班护士惊声尖叫，引来了刚才就想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沈依诺耳中像是无数只苍蝇，令人作呕。
事实上，她的确是想吐。
沈依诺一手撑着地，几乎是爬进了洗手间，门还没关好，就传来她干呕的声音，门外那群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觉得，她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连那些恶心的记忆一起。
“如果我说，是沈嘉心推我下楼，你相不相信？”
沈依诺的话一直在佟志宇耳边回荡，他脸色苍白的坐在车上，手机“叮咚”一声，一条彩信跳了出来。
彩信里是一段影像，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他家大门口的监控录像，沈嘉心清楚的出现在画面里，她离开后不到半小时救护车就来了，之后便是砸门、搬抬沈依诺出来的画面。
事发之后，他去找过物业要求看监控录像，可物业声称监控器失灵没录到画面。
但现在佟志宇看完这条彩信，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脑子嗡的一声变成了空白。
两三分钟后，佟志宇一边颤着手发动车子，一边给沈嘉心打电话问她在哪。
佟志宇一向开车很稳，今天却将车子开得飞快，有几次险些撞到其他的车，一路飞车后，他到了沈嘉心公司楼下，见她正站在路边，他二话不说将她推进后车厢。
“是不是你？”佟志宇就像只没头苍蝇，冷不丁地问了沈嘉心一句。
本来还想要撒个娇的沈嘉心哪料到他会黑着一张脸，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心里一慌，怯怯地问：“什么是不是我？”
佟志宇一拳砸进车座，怒吼：“是不是你推沈依诺下楼？”
脸色一变，沈嘉心眼前浮现出沈依诺摔下楼后的那一幕，她缩了缩脖子，深吸一口气，看着佟志宇的眼睛说：“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推她下楼了？”
“我再问最后一遍，孩子没了是不是因为你？”佟志宇没什么耐心。
沈嘉心一愣，她没想到佟志宇会这么在乎沈依诺肚子里的孩子，她以为他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早忘了还有老婆孩子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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