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楼厉凡一踏进茶轩的门，就见唐书杰悠然的喝着茶，眼前不知为何浮现出他和沈依诺在院子里并站低语的画面。
唐书杰连看都没看楼厉凡一眼，手里端着茶的小口小口抿着，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茶杯，缓缓偏过头看楼厉凡，淡然地问：“什么人？”
明知故问。
楼厉凡扭头就往外走。
“楼少爷是打算一间间找吗？”唐书杰仍然坐着，话里却带着冷冰冰的讽刺。
从楼厉凡坐上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的位置之后，外面的人都会称他一句“楼副局”，只有过去相熟的人才会喊他一句“楼少爷”。
楼厉凡，唐书杰，他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因为一个女人——秋山奈美。
秋山奈美就是今晚和楼厉凡一同吃饭的女子，她美丽、优雅，完美的像是神赐的礼物，无意中闯入了唐书杰的世界，于是他为了她毅然放弃所有回到X市，却接到她回到R国的消息。
同时，唐书杰也听说了兰女士有心要撮合秋山奈美和楼厉凡在一起的消息。
只不过，那个时候楼厉凡坚决反对，并固执的回到X市发展自己的事业，但谁都知道他对秋山奈美是不一样的。
而前些日子，那篇含沙射影的报道，令兰女士再次萌生了撮合两人在一起的念头，这才有了今晚两人共餐的约会。
但是，楼厉凡没有想到会被沈依诺撞见，从她那天让他离开之后，他不敢太过分逼迫沈依诺，所以每天忙到再晚，他都会在她楼下呆上一段时间，直到看着她卧室灯熄灭，才默默开车离去。
或许，潜意识里楼厉凡一直都在等沈依诺的电话，可他没想到却等来了兰女士的亲自接见。
“她不会一个人来。”冷静下来，楼厉凡已经想到，沈依诺大概是和唐默或者欧天洛来的，那他只要确定门外停车场的车，就可以知道她走没走。
有时候想念一个人，在不相见的日子里，可能没有太多想法，但只要见上一面，脑子里就会被铺天盖地的思念占满。
就像楼厉凡现在，刚刚匆匆一瞥，他已经察觉到沈依诺最近的消瘦，心里一紧，还想着好好说会话，却没想到跟秋山奈美说完话后，就再不见沈依诺的身影。
“楼厉凡，你要伤害几个无辜的女人，才肯罢休？”这么些年来，唐书杰只有在楼厉凡面前，才会露出如此冷漠的一面。
唐书杰的话，让楼厉凡脚下一顿。
楼厉凡眸光一点点泛着寒，他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紧抿的唇张合着：“我不会伤害她。”
“呵……”唐书杰冷笑，端着热茶，闻着茶香，才能让心里变得平静些，但嘴边的话依然很冷：“她是指谁？小诺？奈美？兰女士？还是平谷小姐？”
“啊，不对，平谷小姐已经过世了。”唐书杰盯着手里的茶杯，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她是因为你才死的，就连美奈她也……呵呵，还有兰女士，你们之间的情况，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楼厉凡一直没吭声，一张脸，脸色铁青，双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是在极力隐忍着。
可他这副模样落在唐书杰眼中，引得他格外不满。
沈依诺肩膀轻颤的身影，一直浮现在唐书杰眼前，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她那副极力隐忍的模样，唐书杰也不会在今晚提起过去的往事。
有些事，唐书杰以为他可以放下的，却没想到那些事早就印刻在他骨子里，除非挫骨扬灰，否则他会记到死。
或许，连死亡都无法教他忘记。
不仅唐书杰忘不了，楼厉凡也没办法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楼厉凡越是听下去，脸色越是青白，忽的他转过身，低吼了一句：“够了。”
那件事就像是楼厉凡的旧伤疤，被人揭疮疤的滋味不好受。
“不够。”唐书杰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杯底与桌子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他正对着楼厉凡的双眼，声音里饱含怒气：“你一面和奈美约会，一面又来阻止我靠近小诺，怎么？只许你脚踩两条船，不许别人去追求幸福吗？”
三番四次听唐书杰叫沈依诺叫得那么亲热，楼厉凡心里醋海翻腾，他两手一紧，猛地拍向桌子。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仿佛传来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阿杰，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深吸一口气，楼厉凡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恢复平静，“诺诺是我的女人，奈美是妹妹。”
妹妹？奈美喜欢楼厉凡，喜欢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不然兰女士也不会三番四次撮合他们。
他楼厉凡是什么人，会看不出奈美对他的心意吗？就算他真的察觉不到，那么当年那件事呢？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当作那件事不存在一样？！
“你就是这样。”唐书杰笑了笑，笑容很无力，“模棱两可的态度，只会害了更多女人。”
“我只爱诺诺一个。”他不是模棱两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奈美，对于楼厉凡而言，他心底对奈美是有愧疚的。
唐书杰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楼厉凡继续说下去。
“她在哪？”楼厉凡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但有关沈依诺的去向，唐书杰最清楚不过，所以他得问上一句。
“走了。”唐书杰啜着茶，眼睛盯着桌上的茶壶。
楼厉凡微微一笑，有时候人的习惯很可怕，这么多年来，唐书杰还是老样子，不擅长说谎，一旦说谎就会挪开自己的视线。
“让我猜猜看……”楼厉凡双手交叉在胸前，唐书杰的反应，说明沈依诺还在湘春园，“暖春阁。”
想来想去，楼厉凡觉得沈依诺应该是被安排在暖春阁，只有那个地方不容易被人怀疑。
不出所料，唐书杰端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尽管那一颤的动作很细微，但楼厉凡还是注意到了。
“你喜欢奈美就该主动去追求她，那个女人的安排，你不用放在心里。”说完，楼厉凡转身往外走，步子有些急。
“楼厉凡！”唐书杰也急了，站起来追了出去，可人刚迈过门槛，走廊里已经不见了楼厉凡的身影。
从那件事之后，唐书杰很少管楼厉凡的事情，但现在他眼前不断浮现出沈依诺的身影，总觉得那样的女人，不该被楼厉凡伤害。
心里一横，唐书杰一边往暖春阁赶去，一边掏出电话。
林沐阳刚停好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忍不住乐了，心里想着：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阿杰那小子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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