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于青正靠在色调昏暗的会议室单人沙发上,黑色的沙发,一身白色鹅毛紧身外套的她,模样看上去如同巡视王国的女王。
纤细的手臂轻轻搭在扶手上,指缝间夹着一只白嘴香烟,朦胧的烟雾,微微模糊她冷傲的容颜,如梦似幻。
在她四周站着西装革履的青帮弟兄,地上是倒在血泊中,有气无力哀嚎的三名男人。
五六具尸体横七竖八凌乱倒在墙角,现场血迹斑斑,会议桌被砸毁,凹痕分外清晰。
“飞哥。”马仔们向刚进屋的梁飞问安。
“你来了?正好,这两个就是跑到遮天,神神秘秘放了炸弹的家伙。”她轻轻点了点地上不成人形的男人,冷笑一声:“呵,不过是山口组的弃子,以为做了件大事,还敢跑来我的场子寻欢作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这种事需要你出面吗?”梁飞绕到她身后,轻轻将人拥住,吐气暧昧:“交给我来做就好,处置他们,只会脏了你的手。”
程于青翻了个白眼,用力拍着他的手臂:“滚蛋,别动手动脚,给我正经点。”
她冷酷的容颜仿佛染上淡淡的粉色,一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女王步下王座,踏入凡尘,变身为了一个含情脉脉的小女孩。
梁飞知道她在害羞,心里偷乐,眼睛一转,落在地上那两个还活着的俘虏身上,有些嫌恶的皱起眉毛:“这俩什么来路?”
“据他们交代,是山口组第二组的组员,一直在国内活动,这次临时收到组长的召集,潜入平海市。”程于青在他过来之前,已经撬开了这两名山口组马仔的嘴巴,从他们的嘴里弄到了一些消息。
梁飞眸光一冷:“他们背后的人呢?”
光逮住几个喽啰只能治标,他要抓的,是这次行动的背后主谋!
“他们没招供。”程于青不屑的瘪瘪嘴。
梁飞顿时仰头一笑,“把他们的手机弄来,好好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就算没有备份和上头联络的方式,但手机里肯定有留下蛛丝马迹。
阿天立即从俘虏身上将手机搜出来,交给黑煞的弟兄,拿去给科研组调查,这种活,交给专业人员来做,更好。
“飞哥,青姐,这两人怎么办?要处理掉吗?”阿天冷眼望着地上被打断手脚,浑身冒血的小喽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山口组的人,哪怕是外围的人员,也是他们的敌人不能姑息,不能留下。
“你们想死吗?”梁飞蹲在血泊边,深邃的眼睛,正凝视着这两个没了半条命的家伙。
“我们是……是山口组的人……你……你快放了我们……”一只眼睛被揍到淤青,完全睁不开,可这名马仔还不死心的搬出自己的黑道身份,以为能唬住梁飞,捡回一条命。
“去你妹的!”光头手腕一翻,拔出腰间的手枪,砰砰两声枪响后,马仔的肩膀被子弹无情贯穿,鲜血咻地喷涌出来。
“啊!”他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疼得浑身不断抽搐。
梁飞有些无语,喂!开枪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万一误伤了弟兄们,怎么办?
“哼,敢对飞哥不敬,麻痹,找死吗?”光头凶神恶煞的冷下脸,再无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
“淡定,咱们是文明人,别爆粗口,”梁飞悠然站起身,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好意思啊,我的这些兄弟脾气都挺火爆的。”
把人打残,再道歉,有意义吗?
“你们还知道什么,最好老实交代,别拿什么山口组来吓唬我,我这人一般不接受威胁。”森冷的杀意在他的眉宇间凝聚,似一把锋利的尖刀,看得人不寒而栗。
马仔在剧痛下,完全说不出话,只能痛苦的呜咽着,神色扭曲。
“不说吗?”梁飞似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把人处理掉,机会我给过了。”
“是,飞哥。”光头嘿嘿笑着,将手枪在食指上不停旋转,一步步朝喽啰逼近。
巨大的压迫感,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这些人真的想要杀掉他们!
恐慌、害怕,种种负面情绪,让两名马仔一时间有些唇干舌燥。
“等等!”带着些许生涩和别扭的中文,惊慌响起。
“干嘛,现在愿意说了?给脸不要脸。”光头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身为中国人,对矮国的混蛋,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更别说,这人刚才还对飞哥不敬,拖出去无码分身,也不为过。
马仔被他充满杀意的目光一瞪,身体忍不住哆嗦一下,“你们……真的会放我们走?”
他的弟兄们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同伴!他不想死!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梁飞眸光忽闪,人在危难关头选择自保的行为,他可以理解,却打从心里看不起。
“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把你知道的事,通通说出来,也许我会放了你,如果你不说,下一秒就是你的死期。”冰冷至极的一句话,让马仔再不敢多问。
“我……我只是接到组长的命令办事,去遮天公司外放置炸弹……至于爆炸,不是我干的!”马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你老大的落脚地在哪里?”梁飞对他可怜的样子视若无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听命办事,别的组长什么也没……”话还没说完,在得到梁飞的示意后,光头无情的扣下了扳机。
子弹咻地划破空气,没入他的眉心。
到死,这名喽啰也没能闭上眼,似乎在无声的问着,为什么!
“你呢?”梁飞眼眸一转,看向另一名还有一口气残存的俘虏,“你的答案和他一样吗?”
“我!我!”喽啰吓得双腿不停发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神情一狠,竟咬着牙,从地上蹿起来,猛扑向梁飞,速度之快,周遭的弟兄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们惊愕的呼唤道:“飞哥——”
“砰!”一道华丽的抛物线无情砸向后方的墙壁。
“额!”马仔背部重重撞上墙面,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烂泥,缓慢从墙上滑落下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白痴,和我玩偷袭?”梁飞优雅的放下腿,不屑的冷哼道:“老子玩这招的时候,你特么还是个胎盘。”“……”一声惊呼还没发出去的程于青,在回过神来后,就听到他这番霸气测漏的言语,脑门上无声滑落下数条黑线。一天不装X,他会死吗?
“看样子他们确实不清楚内部情况。”她将话题转开,“把这些人的尸体抛到码头,放出风去,就说,山口组的人,被我们干掉。”
“是。”阿天一口应下。
“你想引蛇出洞?”梁飞摸着下巴,猜测道。
“矮国人,一直心比天高,听到这种消息以后,势必会当作是我们的挑衅,你说他们咽得下这口气吗?”手下的马仔在别国出事,他们肯定会做不出,主动露出狐狸尾巴。
“不然,明天召开一次黑道大会?让兄弟们都来观摩观摩,山口组的威名?”一抹精芒迅速掠过他的眼底,梁飞笑得格外狡诈。
“卑鄙。”程于青鄙视他。
“对敌人,别管方法卑鄙不卑鄙,只要管用就行,这些尸体咱们得物尽其用,浪费是可耻的。”就让他们发挥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也算是对洗浴中心的损失,做的一丁点小补偿。
梁飞说得毫无任何负罪感,对敌人,他从来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
兄弟们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听明白,飞哥和青姐在打什么哑谜,只知道,两人的笑容如出一辙的狡诈、老奸巨猾。
商定好对策后,弟兄们才在街头各自散掉,只留下一些看场的马仔,留下来做善后的工作。
梁飞和程于青十指紧扣走出洗浴中心,原本是想逛逛街,约约会。
可当他们俩才出门,一辆挂着军用牌照的轿车,忽然在街头停下。
黑色的车窗缓慢摇下,里头露出了戴陵那张熟悉的面孔。
“啧,黑道办完事,条子来善后?”梁飞勾唇一笑。
程于青有些忍俊不禁,他总能把凝重的气氛三言两语化解掉,仿佛只要他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戴陵坐在车厢里,冲他们招手示意。
“要去吗?”梁飞问道。
“那还用说?”两人相顾一笑后,携手靠近车厢。
“飞哥,要不要……”阿天有些不太放心,想要让黑煞的弟兄们跟他们一起,随时保护他们的性命安全。
“不用担心,他是个聪明人。”现在的局势,上头还要倚仗青帮,戴陵除非脑子被门夹了,才敢对他和程于青动手,这一点,梁飞很清楚,完全没在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阿天才勉强放了心,挥手让弟兄们让开。
他绅士的打开车厢,让程于青进去,自己随后跟上。等到屁股刚坐稳,司机就火速启动轿车,远离了这条极其危险的街道,不做任何停留。梁飞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的笑道:“伯父,这么晚不回家休息,还在外边办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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