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澳门萄京大酒店内有东方最大的赌场，在葡京酒店赌钱有一点不用担心的就是，无论你输赢多少都随时可以安全离开，如果你赢得多而又向葡京提出护送要求的话，葡京会派专职保镖护送你到达澳门以内你指定的任何安全地方，但是，靠出千赢的除外。葡京酒店有一批经过专业训练的反千骨干，几乎能识破赌客任何微小的出千动作，常智光就是其中的一个反千高手。

葡京酒店三楼博彩大厅里主要是那些小赌的人，和国内外来观光或试一下手气的游人，那些赌注大的客人酒店方一般都安排在包间里进行。博彩大厅里有五十余种或古老或现代的赌具，譬如：二十一点、三公、俄罗斯轮盘、斗牛、骰子赌大小、八张、十三张、梭哈、牌九、百家乐、加勒比海盗、对对碰、麻将、老虎机等等，有大大小小的赌桌和赌博机共二百六十多台。常智光每天上班的任务就是穿行在各赌桌和赌机之间，发现出千的就予以制止，附带帮助保安们维持一下赌场内的秩序。

“买大赔大，买小赔小，买定离手啦！”骰子赌大小的庄家满面笑容，很有节奏的声音在一张比乒乓球台还大的桌上唱着，听到这吆喝声就够刺激了，不丢几个筹码赌一下，真有点对不起如此热情的庄家。赌桌前挤满了人，各自等着自己想要开出的结果。随着庄家大喊一声“开”后揭开宝盖，叫骂声便此起彼伏。“哎！又输了！”、“怎么连出四次小呀，真TM手黑！”、“死鬼老爹，你再不显显灵助我赢几把，明年清明我懒得给你上坟了。”……据说，赌博时借助大声念叨着来发泄，有助于绷紧的神经得到有效的放松。

常智光心中暗道：一群蠢货，要是都让你们玩家赢的话，谁来当庄家？谁来开赌场？逛到一台掷骰子比大小的桌子前，这种赌法很简单，你只要掷出的点数比所有人的点数都大你就可以通吃，你若是掷出的点数比庄家大就可保证不输，其他玩家比庄家点数大的，那庄家也得赔。赌场是一个瞬间就能让穷人变富、富人转穷的地方，当然，如果穷人想靠赌博致富的话，除非运气好得能点燃香烟。桌边围着十多个人，有一个壮实的平头男和一个高个子并排站在庄家正对面，总是下着一个或两个百元筹码的小注，有赢有输地掷了几把。

这两个人常智光很眼熟，因为他们每隔半个月左右就来萄京玩一次，但每次都赢得不多，都不超过两万元，并且是几个不同赌桌上玩不同赌具分多次赢来的，所以也没引起葡京反千组的注意。这时，只见那个高个子下了三四十个百元筹码，而平头男只下了一个筹码，高个子抓起骰子放两手掌内闭目摇着，嘴里喃喃念着“豹子，豹子！”作势哈了口气，掷出去，果然是个豹子，并且是个最大的六豹子。高个子与旁边的平头男高兴的“耶！”了一声，然后互相击了一下掌，接着是平头男掷，他也装模作样地用两只手掌包着骰子上下左右地摇了几下，却只掷出个三三五的小点子。最后高个子将桌上所有人下注的筹码和庄家赔的筹码约百余个全部扫进口袋，抽身转到了下一桌赌起了牌九。

常智光开始没注意到高个子出千，但当高个子与平头男击掌到平头男掷出骰子后，右手缩回从上衣口袋里掏烟这一微小动作，常智光可以断定是高个子抓起赌桌上的骰子后掉包换了自己带的水银骰子，掷出后借击掌之机将真的骰子交给了平头男，而平头男赶紧抓回赌桌上的假骰子，接着把高个子交给他的真骰子掷出，再借掏烟之机将假骰子放回口袋里。水银假骰子在重力的作用下，完全可以控制哪面朝上，就算有人怀疑高个子出千也从他身上搜不到任何证据，因为假骰子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平头男身上了。常智光见他俩只赢了几千元钱的筹码就收了手，也没惊动他们，打算再看看他俩的下一轮出千再行动。

赌牌九是一种古老的赌博方式，想在这上面出千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记下几张主要的天地牌的位置，砌牌时按自己坐在庄家的什么位置，码成节节高或节节低牌型，但由于是庄家洗牌和发牌，玩家仅靠切一下牌，很难控制牌型或发牌的顺序，所以本千术一般只适宜记忆力强、手法快的庄家使用；第二就是在庄家开出每人两张牌后，两个玩家合作用极快的手法换牌。

又是小打小闹地赌了几把后，高个子下了一把重注，约有七八千元的筹码。高个子迅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后，摸了摸鼻子，平头男一看就知道高个子想要什么牌，做了个没站稳的动作，轻轻地与高个子碰了一下，高个子好像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他们的手法奇快，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非经过专业培训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已换了牌。开牌！庄家天六八点，平头男只有一个和斧五点，输了，他当然会输，因为他把自己的一个人牌给高个子了，而高个子开出的是一副天杠，赢了几千元。常智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骂了一句：“真是老千中的高手，也不看看是谁在巡场。”

常智光一直等到高个子和平头男又玩了两桌在总台将筹码换成现金后，才带了两个身手好的保安在门口截住了他俩，常智光礼貌地说：“二位，请留步！”平头男嬉皮笑脸镇定地道：“哟！葡京赌场反千组的呀，不知有何指教？”常智光先礼后兵，淡淡地说：“二位高手，在下已留心观察你们很久了，每个月来萄京两次，赢个一两万元就走，钱虽赢得不多，但手法有点问题，你们这不是存心砸小弟的饭碗么？”“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无奈才来葡京讨点小钱花花。”高个子不愿惹事，既不承认也没否认自己出千，但说的却是实话。平头男对高个子说道：“老大，他们开赌场难道就不出老千？我们偶尔出下千小赢那么一点点，只能算是替天行道，别理他们，我们走！”平头男说出这话就等于承认自己确实出千了。

在江湖上混的人，没有那个是脾气特别好的，包括常智光，于是常智光冷冷地说：“别给脸不要脸，以往你们赢的我不追究了，只要留下今天赢的钱，发誓以后再不踏进萄京，我可以作主放你俩走。”两个保安闻言一左一右拦住了他俩的去路，平头男冷笑一声：“哼！凭你们几个就想留住我们！做梦吧？”只听到啪、啪两声，两个保安被高个子和平头男一人一记重拳砸到了地板上。常智光心里清楚这两个保安的身手其实都不弱，可在高个子和平头男手下却无还手之力，竟被一招就击倒，顿时明白这两个人除千术外打架也是高手。

“小弟看走眼了，今天遇到高手了哈。”常智光说完摆好架式就与高个子和平头男打了起来，这两男配合得很默契，高个子攻上路，平头男攻下路，常智光用的是在当特种兵时学的搏击术，招招逼向对方要害，而这两人的身手也确实不弱，几个回合后，双方都没占到任何便宜。常智光在对方小退一步后还未站稳之时，挥拳就向离自己稍近的高个子面门击去，高个子急退一步，平头男迈前一步抬腿就朝常智光腹部踢来，谁知常智光这是个虚招，他迅速往右跨出一步，躲过平头男凶猛的一脚，在平头男还未收脚之际，闪电般的朝平头男腰部就是狠狠的一脚扫去，平头男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痛苦地卷在地上缩成一团。

高个子望了一眼平头男，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匕首咬牙瞪目地向常智光扑来，常智光冷静地左右闪躲着寻找出手的时机，在退到平头男附近时，抬腿就朝平头男头上踢了一脚，平头男一声惨叫，高个子一分神望向了平头男，常智光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猛然冲上就朝高个子持匕首的手腕踢去，匕首应声掉到了地上，没等高个子反应过来，常智光的一记右勾拳狠狠地落在了高个子的左边太阳穴上，高个子头一晕直接往地下一瘫。

常智光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手抹了抹散乱的头发，潇洒地转身走了几步，交待着才从地上爬起来的保安把这两个老千捆到赌场反千组来。突然，常智光脚下一声巨响，烟雾散后，围上来的人们发现常智光已被平头男掷出的炸弹炸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当晚的电视新闻中播出：常智光，男，山东寿光人，现年二十六岁，十八岁高考落榜后参军入伍，因身手敏捷被选调到军区特种兵部队，当兵六年后退伍随战友来澳门葡京大酒店当保安，后被酒店选为反千组成员，派驻拉斯维加斯、蒙特卡罗、大西洋城等著名赌城学习了各种赌具的出千和反千技术，死前已是葡京大酒店反千组骨干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