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皇宫以后，他才想起来害怕，刚刚一路上为什么没有挣扎。
一定是与那把自己从科举上剔除的事情有关系。
他一路沉默，声都不敢出，准备找准时机能跑就跑，哪知道一等等了好久，最后落在了地上，听到了某人直呼皇上的时候，耳朵一懵。
莫非皇上拿他一个平民不对劲吗？不可能，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皇上也没有跟皇上有过任何牵扯……
有人试探过了他的鼻息，然后就是一时的静谧之后，张谷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双髻斑驳的老人家，满面的苍老，手指微抖，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己，眉宇轻皱不怒而威。
“参见皇上！”张谷素连忙爬起来跪拜方宗。
这般模样，倒是一直没有晕过去一般，方宗心知肚明挥了挥手：“起来吧。”
方宗的语气平和，张谷素反倒是安静不下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方宗，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方宗问着张谷素，接过小分子递给自己的茶盏，小口喝了起来。
张谷素抬头看了一眼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个不算多么有深意的小阁间罢了，屋子里开着窗户，凉气吹进来没有感觉到热气，还有三人，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像宫中侍卫的打手，另一个是穿着官服的人。
张谷素摇了摇头，将目光转移到放纵的身上又迅速的低下了头：“皇上……草民……不知自己为什么为在这里……”
方宗将茶盏递回给小分子。
“襄王候，总该是认识的吧。”
襄王候……果然是因为这个么？“……回皇上，草民与襄王候有过几面之缘。”
“哦？那怎么听说，襄王候还特意为了你请示了尚书大人，让你无障碍的通过科举前的报考之式……”
“皇上，襄王候只是看中了草民的文采罢了，如果说是襄王候的错的话，尽管让草民一个人来承担就好了。”
方宗挑眉，他本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看这张谷素竟然如此勇于承担罪责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你就是一个草民，而他是襄王候，动辄岂是你一个草民能够担当的了？”
张谷素长大了嘴巴，心中悲愤起来：“皇上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草民没有襄王候值钱吗？”他跪在了地方，低着头，说出这番话以后，手指都在颤抖。
方宗勾起嘴角一笑：“没错。”
“这……”魏邵刚想拦住张谷素这个书呆子，没想到方宗反倒没有怒还笑了起来，倒是让他浑身不对劲。
张谷素咬了咬牙：“众生皆平等，圣人之书上是这样书写的，可是在世人眼中，不管对厉害的人，在权势地位的等级排位上那些有能力者因为生无优势而成了蝼蚁之命，皇上觉得这公平吗？”
方宗没有说话，看着张谷素浑身颤抖，手指在椅子上轻点了两下才慢慢开口。
“众生皆平等……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是蝼蚁，现在应该不应该抱怨自己只是一只蝼蚁？曾经朕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步一步的爬上来，要的不是上天的平等更不是你说的优势，而是鲜血，勇气，还有这里。”方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
“你认为自己很聪明吗？可笑。”
被方宗嘲笑一番的张谷素错愕的抬起了头。
本以为自己是拼死进言却没有想过会被方宗以这种方式羞辱一番，当即不知作何反应了。
方宗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年少轻狂罢了，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摆脱蝼蚁的命运，你愿不愿意？”
什么？张古素是呆子，但是不傻，方宗必定不会是言语上那般简单，摆脱蝼蚁……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皇上，是要草民做什么？”
方宗浑浊的双眼看着张谷素：“做朕的幕僚之臣，为朕办一些无法运用正当手段去办的事情，当然，俸禄比起状元榜眼还会丰厚的多。”
张谷素身体一震，那魏邵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紧张，做皇上的幕僚可是个美差，你看本官这肚子~”
张谷素还真是看了一眼魏邵的肚子，不知该笑还是该喜。
方宗瞪了一眼魏邵，是觉得他多话了，魏邵老实的退到了一边。
张谷素还不知道，自己如果拒绝了，便再也踏不出这宫门了吧？待他知道的时候，应该会感谢魏邵这般的说服他。
而张谷素没有那么的目光短浅，尚书竟然是皇上的幕僚，还有着官员的身份……
“草民已经被剔除了报考的名单，如果帮助皇上办事，皇上能让草民继续参加科举考试吗？”
竟然跟皇上提条件，魏邵扫了一眼张谷素安静的站着，等着方宗的回应。
“你知道是谁不让你科举考试吗？”
张谷素皱眉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因为谁帮助了你。”
魏邵再次多嘴，方宗也不瞪他了，直接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这尚书不想做了，朕可以将你撤职。”
都到了这个份上，魏邵想要帮一把张古素的意思，他也明白了过来。
“既然是有人不想让你科举，如果朕再将你提携上来，你觉得对帮助你的人来说是否有利。”
“百害而无一利……”
方宗点了点头：“其实明白这些并不难，你可以选择留在朕的身边也可以选择离开，朕都不会阻拦你。”
张古素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魏邵，魏邵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之下，他又转过了头看向方宗。
方宗微微一笑“怎么，不敢，还是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来做朕的幕僚帮朕办事。”
张古素摇头。
“皇上让草民做什么有没有生命危险？虽说草民这条命不算什么，但是草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
“你怕了？”
张古素张嘴又闭上：“草民怕死不得其所，生不正其身。”
“待新皇上位，遗诏之上，朝堂之中定当会有你的官位，朕向来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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