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遥远的距离

外面的世界再好永远都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存在于自己心间的也许不是那些高楼大厦，也不是那些灯火辉煌，只是儿时可以自由自在奔跑的那片土地，人可以在外安家却永远无法在外找到心灵的归宿。

沉默的看着琳琳收拾东西，心像是被狠狠的拧了一把一样，细微的酸楚伴着轻轻的疼痛让人找不到缓解的方式方法，如果不是琳琳的话我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所以思考了一番之后才出声问道：“要不……把他们一起接到平城来吧？我跟你一起照顾他们，平城这边毕竟是国内的一线城市，医疗条件什么的都比那边好很多。”

琳琳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转头笑着看了我一眼：“在我们那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医疗条件水平之类的，我离开家的时候我阿爸一夜都没睡，他跟我说他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血也好泪也好都给了那片不算富饶甚至有些贫瘠的土地，凉夕姐，以前我也有这个想法，在外好好打拼，要永远都离开那片森山老林，永远离开贫穷。”

“但是等我真的离开了我才觉得我是深爱着我的家乡的，深爱着那片四季都绿着的树木，也深爱着那常年留着甘泉的小溪，在那里人都是最淳朴的，没有勾心斗角，空气是干净清新的，没有雾霾，其实是我想要回去了。”

雁子将一包拆开的薯片递到我面前我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吃，她又去递给琳琳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雁子心思单纯，所以听到雁子这些话之后没有什么感触只是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琳琳姐，那你们那里肯定是旅游的好地方吧？现在很多人有钱人都讲究要去那些纯自然没有经过开发的地方去旅游。”

“要不你们俩跟我一起去我家吧！就当是旅游了呗。”

琳琳的话一说出来我和雁子都愣了一下，在我做出反应前雁子立刻大声欢呼了起来：“好呀好呀！我其实特想去，以前也出远门但不是跟着剧组就是跟着明星，别说去哪里玩玩了，累都累半死。”

“你们要是决定去的话我就晚走几天，凉夕姐你说呢？”琳琳总算是放下了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沉稳惯了的她也开始兴奋起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雁子却又突然大声嚷嚷起来：“我……我没假期怎么办？我现在跟的这个可是千度准备力捧的小花旦，我肯定是去不了了。”

琳琳笑着摇头：“那你还不赶紧求求凉夕姐，准不准你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得了指点雁子立马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手中的零食全部都推到我面前：“姐，你就帮我争取一些吧！”

我一想顾晓虽然和苏云禾离婚了，但现在依然留在千度工作，跟她说一下就可以也就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至于我自己去不去我没立即下决定，也许是临近新年的原因，这一去势必就要在琳琳家过年了，而顾家那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

琳琳早就准备好了食材，稍晚一点的时候我们三个吃了顿火锅，雁子提议喝点酒，所以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酒杯，饭吃了一半琳琳接了个电话后才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差点忘了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呢！”

我看着琳琳手中的无比熟悉的手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林林却笑着说道：“不用看了，就是你的，这还是上次雁子交给我的，说是在摄影棚那里有个人要找你，说你当时打车没带钱包把手机抵给人家了，本来说好第二天给你送来，谁知道那个出租车师傅突发脑溢血住院了，所以这才晚了好些日子。”

雁子一边在麻辣的锅子里搅动着一边但他附：“嗯，送手机的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儿子，他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挺不好意思的，然后还一直在道歉，看吧！世上还是好人多。”

手机能够失而复得，人却再也找不回来了，本来吃的津津有味的东西现在放进嘴里全都变成了索然无味，冬天天黑的总是特别早，离开琳琳住的地方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分了，我不知道是在刻意回避着回去的时间还是真的只是想要和琳琳雁子多待一会儿。

挂了顾北初的电话之后手机就被我关掉了，犹豫着要不要开机，最后我还是没有打开现在用着的手机而是拿出了之前保留着我和寻欢照片的手机，琳琳很贴心的把手机充满了电。

手机还保持着之前我使用时的样子，桌面的壁纸还是用的我和寻欢的合照，里面的所有照片也都还在，各种角度各个角落的自拍多达三百多张，里面的人笑的无比开心，几乎每张照片都在笑，看上去又傻气又幸福。

将所有的照片看了一遍，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我坐在广场上的长椅上又笑又哭的像是一个傻瓜，每看完一张就要按一遍删除，三百多张照片删完时间久更晚了。

和寻欢分开后的日子我很少这么失态，我始终觉得只要我努力的去生活去遗忘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变成疤痕，然后慢慢是时间磨平，虽然不一定会毫无痕迹但至少不会像这样稍微碰触就会觉鲜血淋漓。

手机的屏幕又变成了最初的初始模样，一切都消失的无声无息，在这样的信息数字化年代里我反而开始怀念起小时候，那个时候的照片是有形的，即使要毁掉还会留下一些碎屑，哪会像现在这样呢？

步行了半路之后我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顾家已经十点钟了，顾明和许绾这个时间已经休息了，我脚步很轻的上楼回了房间。

打开房间门里面漆黑一片，我以为顾北初也已经休息了，虽然他平时从不会休息这么早，解开外套的第一个扣子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大亮起来，我直觉性的反应就是闭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房内的景象，顾北初没有休息，只是穿着家居服站在窗口的位置，他手里握着的是顶灯的遥控开关。

“还没休息吗？”继续脱着外套，我不再看他。

“没。”

没再说什么我走进了浴室，匆匆洗了澡之后又把头发吹了个半干，回到卧室的时候顾北初还保持着我进去时的姿势，只是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每个人都有自己睡觉的习惯，就比如我习惯睡在右边，绕过床尾我拉开被子打算躺进去，喝了点酒又在外面吹了长时间的冷风，即使现在已经洗了热水澡我也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冒着凉气。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我知道顾北初指的是什么，我也在内心里开始问自己，对他真的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也许是思考已经处在了停摆的状态，我沉思了好几分钟时间也没得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早点休息吧！”没有答案别的话就成了自动替代的答案，尽管这个替代的答案可能比不回答更伤人。

没有过很长时间顾北初也从另一边躺了下来，伴随着床垫的塌陷他身上的烟草气息也以一种无法忽略的姿态闯进了鼻间，整个卧室又恢复成了我刚走进来时的那种黑暗。

世上有很多人给最遥远的距离下过定义，在我看来这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大概就是两个人明明躺在一起却像是完全处在两个空间里，表面上一切都是重合的，但是事实上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明白这种距离感到底有多远。

“从前还在清溪时，我偶尔回去最烦的就是面对你的各种质问，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现在你不仅不质问我，甚至连脾气都不肯对我发了我才觉得自己有多悲哀。”

那时的我和顾北初就像是被一张网圈在一起的两只野兽，网内空间狭小所以面临着的就是不断的挣脱，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但那时我们都年轻，所以有些东西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错过了。

处在黑暗中一切都有了遮掩，顾北初伸出双手从背后圈住了我的腰，向我挪动的身子有些小心翼翼好像深怕吵醒我，其实我并没有睡着。

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喷在耳边，唇也落在我肩上，一滴温热的热体就这样滴在了我脖子里，温温的却带着烫伤人的温度。

“卫凉夕，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从内心再次接受我？”

顾北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鼻音，对此我不可能做到丝毫都不动容，但是也许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对于顾北初，对于夏蕊，从前我从来都是溃败的，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克制自己了。

不知道失眠到多晚才入睡，一整晚的时间我都在做梦，一个杂乱无章，一个回忆与现实掺杂在一起的梦，醒来时顾北初还在睡着，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时间我才想起今天是礼拜六，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起床了，也许昨晚也像我一样失眠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