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尽力的阻止这场婚礼还是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我捂着眼睛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就这么摔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钝疼倒是没怎么着，但是眼睛里灼热的痛感却逐渐变的不能忍受起来、
医院眼科里大夫给我做着清洗的工作，顾北初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顾晓则是隐忍着哭意，头纱被扯掉了，头发也散落了下来，婚纱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个婚结的不愉快。
“好了，最近一段时间眼睛都不要碰水，避免感染，一个礼拜后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医生一边脱下一次性的塑胶手套一边交待道。
有眼被包上了纱布，只剩下左眼可以视物，顾晓见医生退开立马扑上来占据了诊疗床边的最好位置：“凉夕是不是很疼？”
我抬手抹去顾晓脸上的泪，有些哭笑不得的安慰道：“傻瓜，今天这种日子不能哭你不知道吗？就说让你忍一忍的，婚礼成了这个样子萧腾那边要怎么解释都不想一想的吗？”
“凉夕……”
“让你别哭你怎么还越哭越凶了？我没事，你刚才都听医生说了，就是酒不小心进到瞳孔里了而已，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不是说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去度蜜月吗？快去吧！”
好不容易才把顾晓连哄带骗的给弄走，护士就来通知可以去病房休息了，顾北初去推门后的轮椅时我已经站了起来：“不用了，一只眼睛而已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顾北初的背影因为我的这句话僵硬了一下，医院走廊里我走在前，顾北初跟我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跟在我身后，对比起平时的他，今天他异常的沉默也多少让我觉得疑惑，虽然大致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转头看了一眼才说道：“其实夏蕊这个人不坏，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当初她那唯唯诺诺惹人怜爱的样子，那时候我特别不理解那种女人的魅力在哪里，这可能就是男人跟女人审美的不同之处吧！”
“……”顾北初没有出声，继续按着我的步调缓慢的跟在我身后。
“其实如果当初不是我强制介入你们的话，你们会很幸福的，夏蕊具备做为一个贤妻良母的所有条件，我记得以前她给你做的便当被我扔过好几次，有一次我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所以就尝了尝，然后我就明白差距在哪了。”
“你想表达什么？”
我停下脚步，顾北初也跟着停了下来，冷风从一扇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里灌了进来，吹的人大脑一片清明，我沉吟了一下才转身看向站在我背后的人：“顾北初，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开心吗？现在的你其实很像当初的我，以为抓住了得到了就觉得满足了，可是事实上得到一些就想得到更多，不满足就永远都不会快乐。”
顾北初始终没有抬头看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偶尔会有医生护士来往的走廊里实在是太过安静，如果不是这些护士走来走去的话我会错觉以为时间就此停止了。
我以为顾北初不会说什么了，所以转身打算继续走，只是我刚转过身就听到了他有些低沉的嗓音：“我改变不了过去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你记忆中的我，所以我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既然当初你可以这样留在我身边就应该给我同样的机会，这样才公平，至于夏蕊，我不想跟你解释太多，我知道你也不想听，但是我的确不爱她，也许从没爱过。”
“从小开始每个人都说我修养好家教好，几乎从没见我发过脾气，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把所有不好的一面都展示给了你，好像在你面前我能肆无忌惮的对你发脾气大吼，我以为自己是讨厌你的。”
本来也只是因为夏蕊的出现才萌生出了这种奇怪的想法，我没想到顾北初又会提起这些，只能转头看着他说道：“都是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不觉得辛苦我们就这么走下去就是，至于能走多远这些也不是现在能考虑的问题。”
手臂被拉住，顾北初这才抬头看向我：“你没想过要跟我走一辈子是吗？”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想说真实的答案也不想去敷衍，我就这么站在原地和顾北初对峙着，还是我熟悉的眉眼，只是这一次与以往还是不同了，眉宇之间眉眼温润只剩下倔强与冰冷，我觉得也许是我用一只眼睛看的原因，顾北初一向是个温柔的人。
“卫凉夕，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让我跟你结婚的吗？”
我皱眉看着眼前的人，没忍住就说了出来：“顾北初，真的是你吗？”
顾北初双手握住我的肩，尽管我直着身子不想被他抱却还是没有抵挡住他的力气：“这些话我一直都在隐忍着没有说，因为我还在试图挽回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但是你根本没有真心跟我走下去，我别无他法。”
“你什么意思？”
“好好跟我在一起，尽量真心，这样寻欢的日子也会好过，你的朋友们日子也会好过，包括你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可以吗？”
我满眼的惊讶不敢相信这话会是顾北初说出来的，在我眼里会利用这些来威胁的我只有苏云禾，但是事实上苏云禾没有这么做，说出这些话的人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的顾北初，但是眼前站着的人的确是他。
顾北初身上还带着些轻微的酒气，我真的很想把他这些话当成是酒后的混话，可是他无比清醒的双眼让我连为他辩解的借口都找不到。
“顾北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不要以为我是喝多了，我的酒量你知道的，我现在很清醒的告诉你，我在威胁你。”
紧咬着下唇我开始感觉到愤怒，这种情绪正在一点一点的侵占我的理智，试着用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臂却换来了更用力的禁锢，顾北初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没有因为我被威胁表现出来的得意，也没有出现一丝的愧疚，他平静的样子让我终于肯相信他其实从来都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我曾威胁过很多人，包括顾北初在内，我一直觉得像是威胁人这种卑鄙到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有我和苏云禾这种人才会用，潜意识里的顾北初太过优秀，所以我没有想过他也是一个可以为了得到某些东西而去不管不顾的人。
窗外的冷风还在吹着，顾北初的怀里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暖意，甚至我觉得他比我还要冷，而我已经开始担心起来以后要如何跟他相处了。
回到病房里的我好像仍然还在一场梦里，顾北初坐在病床边削苹果，水果刀在他手里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一般，一个苹果被他削的更像是一个艺术品。
试了好几次我才开口问道：“你刚才的话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将苹果切割成并不规则的小块，顾北初看都不看我就斩钉截铁的回道。
“……”
将切好的苹果放到我面前，顾北初这才看向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然我也不可能坐稳顾氏总裁的位置了，凉夕，你把我想的太好就像我从前把你想的太坏，所以当我不想放开你时势必就要让你知道真实的我其实是什么样子。”
真实的样子吗？整个晚上我都无法入睡，顾北初其实跟我一样没有睡，听呼吸就能判断的出来，我强迫自己入睡是希望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第二天醒来一切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顾明就和许绾赶来了医院，我没想到两人会一起来，也没想到会这么一大早就来，顾明的脸色还是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劈头盖脸的数落顾北初但是他的话都很有分量，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估计都要哭了。
“你已经是而立之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你些什么，但是一个男人三番两次让自己的妻子受到这种屈辱，在我看来你是失败的。”
顾北初站在顾明身旁，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下一次了。”
顾明悠悠叹了口气：“再有下一次，即使我再不舍得也会让凉夕跟你离婚，到时候她就是我的女儿，但你不再是顾家的儿子，你自己掂量着吧！”
“是。”
许绾忧心忡忡的看着顾北初，随后才握住我的手：“就再委屈这一次吧！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过去的事我也有责任，以后肯定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委屈了。”
我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没有计较，就是觉得顾晓的婚礼被这件事搞砸了，挺不好意思的，我想等她和萧腾回来还是要去萧家登门去拜访一下才是。”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亲家那边我和你妈会处理，你好好休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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