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只活在你心里

顾北初朝着行李袋走去，我脑子很混乱，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还能做些什么来阻止他，说实话谁都能看出来这明摆着的是圈套，夏蕊一个都没想放过，可是无奈的是即使知道她说的是假的却还是不得不按着她说的去做，生命中无奈的事总是有太多太多。

夏蕊弯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如果我说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你会怎么选？”

“这是什么意思？”

浅浅的笑了笑，夏蕊从我身后拿出另一件东西：“这把刀不太大，但是刺进心脏的话还是可以轻易要了人命的，等会儿顾北初就会因为麻醉药全身都无力，到时候我就把刀插进他的胸口看看，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怔愣了几秒钟，我在根据夏蕊的表情研判着，这些话根本不像是玩笑也不像是随便说说，我知道她一定会说到做到，而她会跟我说也有着她的目的。

“你要我做什么？”

“我说了，如果你和顾北初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转头看向顾北初，他已经把药抽进了注射器里面，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把注射器扎进血管里面，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迟疑的时间所以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会怎么选。”

夏蕊的手抚上我的后脑，轻轻抓了抓我的头发：“要不我们来试一下吧！我把打火机留给你，这把刀我带在身上，你有一段时间可以考虑清楚，时间到了的话要么我杀了顾北初，要么你点燃这个打火机，你觉得怎么样？”

生死的事总是说起来无比的轻巧做起来却无比的艰难，我不敢相信夏蕊最后会给我出这么一个难题，无比残忍又无比现实的一个选择，是自己活还是让顾北初过。

在大脑思考完之前我已经伸出双手接过了打火机，跟我沉重的表情相比夏蕊的笑就显得轻松多了：“这就对了，总归是会有一个答案的，是自己死还是让他死，其实我更希望你让他死，这样我就可以带他去只有我们的地方了。”

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只是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咬了下下唇我追问道：“你会信守刚才说的话吗？”

“当然会，顾北初不爱我，那我就让他恨我，只有杀了你他才会恨我恨到骨子里，没办法，我太爱他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没多大的过错，可是我就是没法放过你。”

重新走到之前站着的地方，顾北初举着一只手臂说道：“我已经按着你说的做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夏蕊收好了刀子才看向顾北初，十几分钟之后顾北初的脸色开始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撑着身子站在原地不动。

拿出手机，有些意外的夏蕊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悠扬婉转的小提琴乐曲从手机里播放出来，夏蕊带着手机一步一步的朝着顾北初走去：“当初的那场宴会上，乐队演奏的就是这支曲子，你牵着根本不懂如何跳舞的我走进的舞池，你说只要跟着你的脚步就可以，还记得吗？”

夏蕊是有执念的，虽然执念太深总是伤人伤己，但执念却从来不由心来控制，顾北初已经全身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夏蕊朝他伸出了手。

“再陪我跳支舞吧！顾北初，总得留个念想啊！”夏蕊的个子也不算高，看的出来扶着顾北初的她又多吃力，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幸福，好像找到了毕生的归属一般的幸福。

顾北初动不了，两人的动作迟缓了很多，夏蕊几乎是将顾北初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承担在了那瘦弱的身躯上，可是她强悍的没有倒下，反而慢慢的随着音乐声挪动了脚步。

顾北初始终都在看着我，他的眉他的眼从没这一刻让我觉得影像深刻，好像这张脸并不是我用眼睛看到的，而是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来的般。

夏蕊一直都在说着从前，三个人就好像处在三个不同的空间中，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夏蕊在说着顾北初从前的好，我在控制着自己的心，顾北初在尽力的看着我，就像此生见此最后一面般的深刻眼神。

我爱你，可我不能爱你，我爱你，我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不是爱你，我爱你，我却知道你爱的不是现在的这个我，顾北初，说了这么多其实我还是想说我爱你，在岛上说了那么多次可是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我爱你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现在，我明白了。

我爱你，如果活着我却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如果有一个人要死去我希望是自己，我爱你，爱是多么复杂的东西，我爱你，爱又是多么美好的东西。

夏蕊终于也没有了力气，两人的身子一起倒在了地上，手机掉在地上之后音乐声变小了很多，声音传导到地面上再发出来便有些闷闷的。

“哈哈……哈哈……”躺在地上夏蕊又笑了起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多少能根据她的笑声判断她现在的心情。

顾北初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我，努力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总算是支撑起了一边的手臂，他在试着朝我的方向爬来，因为没有力气他只能用双手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

“别……怕，我来……我来救你了……”

握紧了手里的打火机，脸上布满了湿润的东西，我真的很不想承认哭的如此狼狈的人是我，更不想承认面前那个如此狼狈的人是顾北初，如果我们一直留在岛上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不会知道过去那些怨与恨，夏蕊也不会找到我们。

笑声停止了，音乐声还在继续，夏蕊站起身来后还拍打了一下裙子上沾染的灰尘，然后便从身后拿出了那把刀：“其实，我还有个要求，就是想再听你说一声我爱你，可是现在我知道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

顾北初还在努力的朝我趴着，他试图用笑容安抚我，可惜我只是觉得更不安也更想哭了：“顾北初，不要再过来了，待在原地就好，真的到这里就够了。”

“你选好了吗？”夏蕊拿着刀蹲在了顾北初身边，明晃晃的刀尖泛着说不出的冷意。

有些选择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只不过不到紧要关头不肯承认罢了，即便是面对自己也不会轻易的承认自己的选择，我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一定有一个人死的话我会让顾北初活着。

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摊开露出了里面的打火机，我翻开盖子才看向对面的人：“你要说到做到，让他活着。”

这是顾北初没有料到的变故，所以当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拼命想要用力爬向我的时候身子却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卫凉夕……”

他的声音在颤抖，他比我要恐惧害怕的多，虽然还在挣扎着可被麻醉剂侵蚀的神经感官让他无能为力。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做什么这种苦和努力去做没有成功是有本质区别的，眼神贪恋的在顾北初脸上流转着，最后我还是低下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面前的打火机：“顾北初，活着的我只能恨你，可是我想要爱你，那就换一种存在的方式好了，从此以后我只活在你的心里。”

一切的画面就像是被按下了慢镜头一般，火苗从打火机里窜出来，顾北初不停说着什么的唇，额头上滑下的汗珠，还有就是他身后面无表情却绝望着的夏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用力把打火机丢到了身后，火苗开始在身后蔓延，汽油燃烧所散发出的刺鼻味道让我忍不住咳嗽，滚滚的浓烟与火苗很快便把我包围了起来，不断上升的热度让周身的皮肤都跟着疼痛起来。

即使隔着浓烟和火苗能见度太低我也还是努力的睁着眼睛看向顾北初，其实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当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红色的火海之后我依稀觉得这样的场面我曾经见到过，比这更大更红的火海一路烧进了内心深处，心里的荒草被烧尽之后才能生长出新的绿原。

“卫凉夕，卫凉夕闭上眼睛尽量把呼吸放缓……”

这个声音是谁？浓烟滚滚中我根本看不清正在顶着大火朝我跑来的人是谁，可是他给我带来了生的希望也给自己带来了死的风险，如果是只是大火也许我还会期望被救，但是现在我身上绑着太多的炸药，没有必要让别人跟我一起死。

“不要……不要过来，咳咳……不……要，有炸药……”因为氧气稀缺我呼吸急促嗓子也干疼，说出来的话嘶哑的不像我。

可是无论我如何制止他还是来到了我面前，不紧张也不害怕，把一件湿哒哒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之后还调侃起我来：“你要是早说有炸药我就不进来了，现在进都进来了怎么也得把你带出去啊！”

说话的时候也没闲着，他蹲下身就开始解起我身上绑着的绳子，丝毫不管这些东西随时有爆炸的危险，也不管自己随时都可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他只是在认真的解着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