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见盛南平已经如此疲惫劳累了,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埋怨质问的话了,只能闷着这口气在心里,等伤口恢复好了,再回家看孩子。
年轻的周沫,在生过孩子五天后就能下床了,虽然不能身轻如燕,但可以慢慢的走了。
“安然,你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可以出院了。”周沫心急回家去看那两个孩子。
英安然眨巴着眼睛,看看不远处的大康。
大康走了过来,轻咳一下,“少夫人,你还得在医院住两天,盛总出差了。”
“出差了?”周沫顿然停下步伐,愕然。
盛南平昨晚还过来了,并没有提出差的事情。
??“盛总临时要出差几天,去米国……”
????周沫点点头,随后笑笑,“他忙他的吧,我不用他来接我出院,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大康一脸的难色,“少夫人,盛总希望你在医院里再养几天身体。”
“我身体恢复很好的,可以回家了。”周沫说完话,就去穿外衣,让英安然留在这里办理出院手续,大康送她回家。
大康见周沫坚持要回家,趁着下楼取车子的空挡,给盛南平打了个电话,但盛南平的电话关机,大概是在飞机上了。
周沫毕竟是盛南平的妻子,大康没有办法拒绝盛总夫人的要求,只能心情纠结的开车送周沫回大宅。
隆冬中的盛家大宅依然很漂亮,大花园里青松苍翠,有数棵梅树在料峭枝头开着粉嫩的花,香气幽幽。
周沫没心思欣赏花园里漂亮梅花,大步的往大宅那边走去,她知道小宝和雪儿都在大宅里。
她一推开大宅的门,就听了客厅里传来了欢声笑语,华玉清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她旁边是盛美,曲清雨,还有几个佣人。
几个人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但在看见周沫的时候,她们脸上的笑容都同时僵住了。
华玉清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妈,并示意奶妈马上把孩子抱到里面的婴儿室去。
周沫一见他们要把孩子抱走,不由疾走几步,想将孩子拦下来,没想到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嘶哈’一声,瞬间就冒了冷汗。
“你回来干什么?”华玉清见孩子被抱进了婴儿室,立即提高声音质问周沫。
周沫忍着疼,声音发抖的说:“我回来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华玉清冷笑一声,“这里只有盛家的孩子,哪里有你的孩子?”
周沫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这老妖婆什么意思啊,真要赖走她的孩子吗!
“雪儿是我生的,就是我的孩子。”周沫指指婴儿室的方向。
“雪儿!”华玉清皱起眉头,嫌弃的大声说:“这里没有什么雪儿,我的孙女儿叫盛家媛,名门淑媛的媛,跟你这粗陋鄙俗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周沫被气的脸都白了,刚刚做过大手术的她身体虚弱,喘息着质问华玉清,“雪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五天前剖腹生下的女儿,你凭什么不许我见她!”
“凭我们盛家给了你们一个亿,你和你无耻的爸爸拿了一个亿,就不要再妄想来要孩子了!”
华玉清一句话呛得周沫不知道该怎么样反驳,的确,当初是那么说的,盛家给他们一个亿,她负责生下孩子,之后的事情并没有详细的写。
盛家有足够的理由扣留下孩子,将她扫地出门。
华玉清看着摇摇欲坠的周沫,不屑的笑着,“一个亿生个孩子,可是天价了,如果不是因为小宝,就算你给我们一个亿,我们南平也不会碰你的!”
周沫的面色惨白。
华玉清得意的笑着——我可以玩似得让你难堪,让你滚蛋!
“你只是盛家花一个亿买来的生孩子工具,以后盛家这个门你都不要再进了,你和这两个孩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华玉清说着话,握住曲清雨的手,笑容暖暖的说:“我只认清雨这个儿媳妇,南平也只有清雨这一个妻子的。”
曲清雨唇角逸出微笑,傲娇的仰着头,挑衅似得看着周沫。
周沫这才上下打量了几眼曲清雨,几个月不见,她发现曲清雨越发的优雅,澄澈,曲清雨穿着浅色的oversize秋季裙子,腰带慵懒而随意地系着,露出来的小腿纤细修长。
姿态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美好的就象一缕月光,月圆是画,月缺是诗。
同精致高贵的曲清雨比起来,刚刚生产过的周沫穿着一件肥大臃肿的羽绒服,头发凌乱,脸色憔悴,嘴唇干瘪,被曲清雨秒杀得连渣灰都不剩了。
原来曲清雨并没有离开盛家大宅,在她住在外面公寓的时候,曲清雨一直是以盛南平妻子的身份住在盛家,那盛南平不在她身边的日子......
周沫脑中有千百个念头在转,虚弱的身体都在微微的发抖,她强自镇定了自己声音,“我是不会让我女儿认这个女人做妈的,你们要把雪儿还给我!”
同样的做错不能犯两次,她不能再像失去小宝一样,失去小女儿了。
曲清雨恨恨的看着周沫,目光如刀,“你把我的孩子害流产了,还有脸回来要女儿,如果不是妈妈拦着,当初我家里人会撕碎了你,还容得你跑回来嚣张!”
周沫气的眉梢突突直跳,杏眼圆睁,“曲清雨,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你想装模作样,你尽管装,只是拜托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装腔作势的话恶心我,ok?”
曲清雨眯了眯眼睛,轻蔑的看着周沫,“牙尖嘴利,狡诈贪恋,不择手段,我是不屑与你这样的人辩解什么的,黑白曲直,大家自有公断的!”
周沫冷笑,“你们是沆瀣一气,能有什么公断!”
华玉清在旁边听着,立即怒了,手指着周沫骂,“死丫头,你竟然敢说我们沆瀣一气,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清高,你纯洁,你还削尖了脑袋往盛家钻,贪慕虚荣,厚颜无耻!”
周沫年轻气盛,心里本就委屈,听华玉清这么一说,想也不想脱口说,“我才不稀罕往你们盛家挤,我只是要回我的孩子!”
华玉清一拍桌子,怒吼,“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你拿了我们盛家一个亿,就没有权利再来要孩子了!
不然你就让你爸爸把一个亿吐出来,你现在就滚去向你爸爸要钱吧,不然别想要我们的孩子!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周沫被不可理喻的华玉清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声音说:“我的丈夫是盛南平,你没有权利让我混!”
华玉清好像听见了极其好笑的事,声音尖锐的哈哈笑起来,“死丫头,你还真是年轻幼稚啊,南平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当做爱情了,愚蠢的二货,南平只是在哄着你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呢!
现在你生下孩子了,怎么不见南平陪着你了?我们把家媛从医院抱回来,怎么不见南平拦着我们呢?最有利的证据在这里,如果南平喜欢你,怎么会把清雨留在家里,当宝贝一样供着呢,绞尽脑汁的哄清雨开心了。
小贱人,你别天真的做白日梦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愚蠢模样,哪里有半点做盛南平妻子的资格啊!”
周沫的脑袋轰轰作响,心也凉了半截,不是华玉清骂的言辞犀利,而是因为华玉清说的都是事实。
华玉清见周沫呆站在原地,还以为她是赖着不想走,对身边的两个女佣人示意一下,两个女佣人黑着脸走过来,架起周沫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周沫一甩胳膊:“放开,我自己走!”
曲清雨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她的脸色一直是很得意的,死丫头,想跟她斗!
周沫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颤抖着双腿往外面走。
别墅门一打开,外面凛冽的寒风呼的一下吹进来,虚弱疲惫的周沫被吹的一个踉跄,多亏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的拉住了她。
“小沫沫!”
周沫抬头一看,是穿着华贵皮草,桃花眼纷飞的盛东跃。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盛东跃一眼,推开盛东跃的手,迈步走了出去。
盛东跃见周沫小脸蜡黄,眼中含泪,不堪一击的样子,哪里放心周沫自己走,返身追了出来。
“周沫,你要去哪里啊?”盛东跃在后面追着叫。
周沫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盛南平,她要问清楚这一切!
“小沫沫,你刚刚生过孩子,不可以这样在寒风中走的,会落病的......”盛东跃这次真急了,不管周沫说什么,不管周沫怎么反抗,连拉带拽的把周沫弄到他的别墅里面。
周沫又气又伤心,又被冻了好半天,一走进盛东跃的家里,就跌坐到沙发里,眼神呆滞,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身体缩成一团,不住的发着抖。
盛东跃连声喊着佣人,“熬姜汤,拿厚被子来,再拿热宝过来......”
他交过许多女朋友,知道女人坐月子绝对不能着凉的,周沫这样盯着寒风四处走,已经犯了大忌了。
周沫身上盖上了厚被子,怀里揣着热宝,喝了半碗姜汤,整个人热乎过来了,神智也渐渐清楚了。
想起了华玉清说的恶毒话语,想起了曲清雨的洋洋得意,想起盛南平的欺骗薄情,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低低的哭了起来。
盛东跃一见周沫哭了,立即慌了手脚,“小沫沫,你怎么了?哭什么啊.....别哭啊,会落病的......”他劝着周沫,扯过纸巾盒塞给周沫。
周沫满肚子的委屈,幽怨,心里难受得要命,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靠眼泪来宣泄,顾不上落不落病了。
“别哭了,你受什么委屈了,来,跟哥说说......呸呸......”盛东跃猛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嘿嘿,我不是你哥,我是你弟,我这些年一直在给女人当哥了,说顺嘴了!”
周沫被盛东跃的样子逗笑了,虽然笑容很浅。
“这就对了吗,凡事多笑笑,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盛东跃将一盘子的进口零食端到周沫面前,“要不要吃点东西,调整一下情绪。”
周沫摇摇头,木然的窝在沙发里,沉默不语,像一个了无生气的洋娃娃。
盛东跃叹气:“我妈就那个脾气,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不然你会被她气死的......”
他拿起纸巾,帮周沫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手上的动作很细致,脸上却一派嫌弃:“我这被子是纯蚕丝的啊,都被你弄脏了!”
周沫这次没有笑,也没有同盛东跃斗嘴,只是垂着眼睑,沉默着。
“好了,别像死了人似的,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过来......”盛东跃说着话,去拿手机。
“别给他打了,他出国了。”周沫急忙开口阻止盛东跃,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盛南平说。
盛东跃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什么?他出国了?”
“恩,出国了。”周沫眯眼看着盛东跃,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盛东跃马上不自然的笑笑,“噢,我忘记了,他......他前两天是说要出国......我忘记了......”
周沫知道盛东跃是大智若愚的那种人,表面看着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实际则油滑无比,别指望从盛东跃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她的表情重新回归木然,靠在沙发里,眼神很空洞。
盛东跃看着周沫这样,必须得说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开导周沫一下,不然周沫恐怕连他也恨上了。
他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推推周沫,语气神秘的说:“你知道我妈妈脾气为什么这样暴躁吗?为什么这样偏激吗?”
周沫木然的摇摇头。
“我妈受过刺激,受过很严重的刺激。”
周沫的好奇终于被勾起来一点儿,瞪眼看着盛东跃。
盛东跃沉默了一下,在心里虔诚的说,老妈,对不起了,今天我只能拿你的伤心过往平事了,谁让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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