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蓝听着听着,眉头轻轻蹙起:“儿子,那么那些书上有没有记载说,为什么这个天机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单从小宝的话里来听,秦若蓝就想不明白,一个凡夫俗子为什么能无所不知!
秦小宝回想了一下:“没有诶!娘亲!关于天机阁和天机君的描述并不多,大多在书上只有两三句的描写。”
秦若蓝掐了掐手指,算了算日子,对小宝微微一笑:“儿子,来运气了!今日便是十五,满月。我们正好可以去见见那个传说中成谜的地方!疯老头子虽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是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我和小包子你。即使付出性命,我也必须为他搏一下。”
秦小宝扯了扯秦若蓝的衣角,傲然地抬高小脑袋,坚定地说道:“娘亲,我也一样!疯爷爷对小宝这么好,把一生所学教给小宝。小宝很喜欢疯爷爷的,既然这是疯爷爷希望小宝和娘亲做的,小宝也愿意努力为疯爷爷达成!”
秦若蓝看着自家儿子懂得感恩和诚信,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娘亲,我们这就去幻海林?”
“不!”秦若蓝一脸神秘地摇了摇手指:“儿子,见那个天机君,我们没点准备怎么行?”
“对哦!娘亲!”秦小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看向自家娘亲:“那,娘亲,我们要准备点什么?”
“萝卜,公鸡的尾巴,大白菜,猪腰子啊——至于眼泪,舌头,那些不好准备不是!”
秦小宝嘴角的抽了抽。
霎时间,他对秦若蓝的崇拜之情,彻底烟消云散!他还以为娘亲会准备点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呢!
不过,说实在……
夜里,或许会有一场恶战也说不定。
烟雾渺淼,如云如海,不分昼夜,烟波浩瀚,这片迷林便以此得名为幻海林。
圆月悬在朗朗夜空中,清澄透亮。
圆月下,微风习习,拂过秦若蓝肩上的青丝,随风飘扬,流露出几丝蛊惑人心的魅意。一袭湖蓝色长裙,并无太多的刺绣镶金,勾勒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令她袅袅的身姿显露无疑。
可,美景下,美人手里却不合时宜地拎着菜篮子,里面有大白菜,白萝卜,宰杀好的公鸡,猪腰子,此外还有洋葱,茭白等蔬菜,鱼肉,鸭肉等肉类。
“娘亲……”秦小宝看着满满一篮子的东西,心里觉得有点不靠谱:“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秦若蓝淡淡地睨了一眼小宝:“儿子,你懂什么啊?这叫有备无患!”
小宝嘟了嘟嘴,对娘亲的神来之语习以为常。他望向不远处的迷雾,老成地从袖中拿出一根不短的红线,系在了自己的小手腕上以及秦若蓝的手腕上:“娘亲,这幻海林的迷雾并不简单。它不仅能够令人丧失视觉,嗅觉功能之外,还能令人丧失听觉。走在林子里,我们会互相看不到对方,也听不到对方说话,唯一的联系就是这根红线。当娘亲停下来的话,小宝会感觉到。小宝停下来,娘亲也能感觉到。但是,幻海林其实什么都没有,只要一直往前,就能穿破它。”
秦小宝的眼光闪烁着认真的流光:“如果仅凭着牵手,一旦我们有什么意外,松掉了手,小宝和娘亲就会因为感觉不到彼此,在幻海林迷失方向,再也走出来了!所以,绑着红线,我们就万无一失了!”
秦若蓝听完了小宝的解释,心里内牛满面啊!
她自恃不笨,也是个聪明人啊!可是,活了二十一个年头,却还是和四岁多的小宝有距离啊!但是,转念一想,儿子是她生的,也是她养的,儿子聪明不就是她聪明嘛!顿时,那股挫败感一扫而光,相反有一种吾家儿郎初长成的骄傲感啊!
绑完红线,秦小宝仍旧乖巧地牵着秦若蓝的手:“娘亲,我们走吧!”
两人小手牵着大手向幻海林迈进,不多时,两人的身影就逐渐消失在幻海林。
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迷雾,唯有手中的红线和手掌中软绵绵的小手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秦若蓝就发现脚下的路变得崎岖起来。
脚下不知怎的,突然踢到了硬物,她虽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画面,但是她能感觉到脚下踢到的应该是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心里虽有了猜测,却还不肯定。
她继续往后走的时候,陆续踩到踢到各种硬物,有长条形状的,有刺状的。很硬,但也不至于是那种犹如岩石般的钝硬。唯一的解释,她脚下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人的骨头!
刚才,圆溜溜的硬物,是人的头盖骨,而,长条形和刺状的,是人的腿骨和肩胛骨。以她踢到的数量来看,不下几十副尸体。到此,秦若蓝才发现幻海林失去方向的可怕。
蓦地,手中的小手突然滑走了。
“小宝!”秦若蓝心中一凉,眼眸内闪过一丝担忧:“小宝,你怎么了?”
可惜,这一句话,就像陷入了棉花之中,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更不要说小宝了!
心脏猛地一下揪紧,脑袋里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凝固起来。
小宝,是什么原因松开了她的手?
还是,他遭遇到什么意外了?
就在心惊时分,秦若蓝感觉到红线微微扯动了两下。
小宝!一定是他!红线的扯动,说明他正在红线的另一端,他或许已试过抓不到她的手,便以红线告知她安好。秦若蓝似感觉到红线的牵引,一颗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跟着红线继续向前。
这一路崎岖过后,又是一路平坦。
渐渐地,迷雾散去。
秦若蓝和小宝已走出了幻海林。
一走出迷雾,秦若蓝丢下手中的菜篮子,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小宝:“小宝,娘亲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刚刚,吓死我了!还好有红线!”
刚才,那一刻,从他的手松开,到他扯动红线另一端,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但是她只觉得她的心脏都一阵紧缩。她是慕容隐的时候,没人在意她。她重生在秦若蓝身上后,却遭此际遇,六亲不认。她有的,唯一有的,便是小宝!
她可以死,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惟独不能没有小宝!
小宝面对若蓝娘亲的突然热情,有点懵懂。水汪汪的大眼里闪着笑意,甜甜地笑着:“娘亲,小宝没事!小宝可能刚才踩到了一个人头骨,没踩稳摔了下来。我怕娘亲担心,所以拉了拉红线,告诉娘亲,小宝没事!”
小宝拍了拍娘亲的肩膀,糯糯地说道:“娘亲,小宝刚才还担心,你会被那些骨头恶心到,走不下去呢!”
“小宝!”秦若蓝的嘴角蜿蜒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傻儿子,明明她才是他的娘亲,好不好?但是,这种被担心,被保护的滋味,真的太好了!
秦若蓝站起来之后,才发现面前有一处竹屋。
竹屋,朗朗的青风习习,白色的纸灯笼悬挂在竹屋的屋檐上,亮着美丽的灯火。清澈的溪流推动着水车,发出动听悦耳的响声,三两只小酒杯飘在溪流上,随着水车的转动,在水面漂流着。
“小宝?这么人畜勿近的地方,会有竹屋?难道还有人住在这里不成?”秦若蓝觉得这间竹屋透露出无比的蹊跷。按理来说,这种地方不该有竹屋。
小宝摇了摇头:“到了幻海林之后的记载,书上就彻底没有了。小宝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竹屋!”
秦若蓝重拾起菜篮子,脸上写满了浓浓倔强:“管他是做什么!咱们母子两见鬼杀鬼,遇佛弑佛!”
两人朝着竹屋走去。
小屋水榭,一派静谧,唯有水车轱辘转动,以及小溪流淌的声响。
玄紫色的长袍半敞,露出精壮而又结实的胸膛和上腹部。肌肉线条分明,纹理清晰,在月色清辉下,勾勒得分外充满诱惑。身体之上,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男人大半张容颜。面具并没太多的花纹修饰,可银的质地,映和着淡薄的月色,把这张面具映衬得更加清冷,宛若来自地狱的鬼刹。
修长到近似妖娆的手指,轻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无声。他的眼光漫不经心地落到了门外,手指有节奏地摸了摸白玉杯,另一只手的食指轻放在唇边,对身边的女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身旁的女子冰冷如雪,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秦若蓝走在前面,把小宝护在背后,警惕地一步步向前。
刚走上几步,竹屋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如雪的女子伫立在门口。她一袭白衣胜雪,冰肌玉骨,身上的衣饰饰品,再也无其他颜色。更难得的是,她的表情如冰雪般清冷,并无太多其它的表情,只是定定地望向秦若蓝和小宝。
秦若蓝心里暗暗思忖:面前的女子该是极美的吧!
都说女子巧笑倩焉,眉目流转,才会美!可惜,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一丝笑意,或许该说连一丝生动的表情都没有,冷冰冰地就像一个白瓷花瓶似的,生生把她身上的美压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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