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大步踏去,“科迪亚克棕熊”一屁股坐在“雏鸡”瘦弱的身躯上。
“罪人必将得到应有的审判。”罗德张开双臂在旁边大吼,而吉阔则惊恐地四处张望。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雨后的夏夜无人答话,安静的出奇,连常见的知了、蛐蛐和蚊虫也一散而去。
时间像定格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屏气以待,只有上了年纪的戴夫拿着木柴走了过来,当吉阔满怀希望看着戴夫时,这位慈善的白发老人将木柴放进了篝火,接着用火钩子翻动了几下便走了。篝火燃烧出的火焰更加旺盛,而吉阔的心却堕入了绝望的谷底。
“犯罪之人,无论大小,终将步入地狱。”罗德闭着着眼,双手挥向上空,“重生之人或是上帝原谅之人,方可成为纯净之人。或是落入地狱,成为恶魔的爪牙,与肮脏丑陋的活死人为伍。”
然而吉阔的恐惧早已战胜仅存的理智,他狂乱地又踢又打,维克多坚如磐石的坐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牢牢按住这弱小的雏鸡。“红、橙、黄、蓝、绿、紫、黑、选择一个你想要的颜色。”罗德用黑夜般深沉的声音说道,“我会给你一个相同颜色的药丸,然后你必须把它吞下去。如果上帝怜悯你,将会宽恕你的罪行,你将会获得净化重生的机会。若你理应当死,上帝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入地狱,那里恶魔会腐蚀你肮脏的灵魂,留下你腐臭的罪恶之躯,以供后人鞭挞。”
罗德再次提高的分贝,近乎于吼:“父母赐予你身体,上帝赐予你灵魂。而你却损坏了肉身,玷污了灵魂。人生掌握在你手,你就应为你所做之事而负责。”他昂着头,双臂伸向无尽黑暗的天空竭力嘶喊,“就如你犯罪一样,你获得了财务,却带给了他人痛苦与不安!”
“天啊,这是什么审判方式?”黎雅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七抽一,也可以叫做七六抽杀律”杰克告诉她,“原本是古罗马对叛乱或者大规模临阵脱逃的部队施以集体惩罚的一种手段。后来改编进入13号避难所的《审判法典》中,成为审判的一种救赎方式,只适用于罪行不是非常严重的人,七种颜色中的一种可获得上帝的赦免。若因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而至他人死亡或试图杀死他人者,则不采用这种审判方式,必须死。”
正当黎雅惊恐的听杰克说话时,篝火中一个木柴“啪”的一声烧裂开来,一些火星四散着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逐后熄灭。木柴焦熏味的道驱赶走了空气中的腐臭,充斥在她的鼻腔内。
“不!不要!”吉阔尖叫,像是被火烫了一样,“什么七抽一,明显选什么都会死的!我不选!”
“他……他说……他不想选,因……因为选什么都会……死死。”凯茜在一旁翻译,她明显也被这条惩罚措施吓住了,说话都因此而结巴。
“曾经被你伤害的人是否也可以选择不被你伤害?!”罗德坚定的说,“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你必须选,为你所犯的罪行负责,为你伤害过的人负责。”
“对不起,你的行为曾经伤害了其他人。你是否让他们选择不被你伤害?”凯茜颤抖着翻译,“所以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要对自己曾经的行为负责。”
维克多坐在吉阔的腿上,死死的扣住他的双手,避免他乱踢乱打。宁静的夏夜,一弯新月模糊的挂在空中,微风轻轻的拂过,火焰随着风舞动了几下,带来了木柴燃烧和尸臭腐烂的味道,就如被泥土覆盖住的呕吐物一样。黎雅好像能听到风在火中的低语:“罪恶之人将被火焰吞噬。”
“审判者”罗德从神秘的灰袍袖口中掏出一个药盒,他打开盒盖,七个一排的药板上有七种颜色。他蹲在被维克多坐着的吉阔面前,凯茜睁大了双眼翻译道,“如果你再不做出选择,我只好随便挑一个给你了,孩子。”
“红……红色!”吉阔怔了怔,大声叫道,“我选红色,红色一定可以赦免我……”于是维克多松开他一只手,瘦弱的“雏鸡爪”伸向铁盒,从中挑选了一个药板。
罗德将红色药丸扣出,放在“雏鸡”的掌心。药丸在火光的映射下仿佛也像火焰一样在手中跳动。当罗德收起铁盒后,“雏鸡”却猛地一下将药丸死死地攥在手中,“我不吃!”他尖叫着,怎么也不肯吞咽。
“科迪亚克棕熊”粗鲁的把“雏鸡”的爪子掰开,将药丸交给罗德,然后狠狠的掐着“雏鸡”的双颊。在嘴巴张开时,红色药丸从罗德手中滑落,顺着他粗糙的手掌滑进“小雏鸡”的嘴巴,维克多见状用手一托“雏鸡”的下巴,熟练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科迪亚克棕熊”闪到一旁,笨拙的拍拍身上的土。“雏鸡”吉阔突然睁大了双眼,窒息般的大口大口呼着空气,他的肺急切盼望着空气的流通,接着开始挣扎,在地上翻滚,乱踢乱打。
几十个心跳后,一切都结束了。“雏鸡”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后来只剩抽搐,直到四肢再也会不摆动,双眼死死的盯着空中,苍白、冰冷而沉寂。
所有人都聚集过来,注视着吉阔,双手攥成拳头为他打气,“起来,孩子!”戴夫将拎着的木柴丢在火中,走过来叫嚷着,“起来,孩子。得到净化。”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
“雏鸡”还是一动不动,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罗德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势示意,渐渐地人群散去。当维克正准备将男孩抓起时,“雏鸡”忽然闭上双眼,喉咙中开始吐气,而后变成好像受伤的小狗一样呜咽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焦距在这个孩子身上,“重生之后,将得到上帝的宽恕,或得到撒旦的侵蚀。”罗德在旁边低语。黎雅则紧张的看着吉阔,小手攥紧徐斌的大手。陈飞、李杰则是攥紧双拳,期待的目光、希望的眼神。
罗德站在一旁祷告,嘴中咕哝着:“那在基督里死了的人必先复活。以后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的人必和他们一同被提到云里,在空中与主相遇。这样,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凯茜在一旁飞快的翻译,在翻译完后又加了一句:“罗德曾经是一名牧师,很多语句来自圣经,请你们谅解。刚才那句话如果我没记错是《新约》的《帖撒罗尼迦前书》中的一段。”
吉阔在地上抽搐着,身体向上弓,身体僵硬的好似一具尸体。喉管中发出的声音就仿佛是一条愤怒的恶狗发出呜呜低吼。当他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眸子变得一片血红。就好像魔鬼的双眼,仇视的盯着四周。原先还在恐惧死亡瑟瑟发抖的“雏鸡”一下子流露出了凶残的狰狞。最终上帝审判了他,黎雅想,将他推向了地狱的深渊。“撒旦沾染了他的灵魂!”周围有人叫着,“快杀了他,维克多!”
维克多粗鲁的咆哮,用左手将吉阔拎了起来,雏鸡双脚离地,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抓向维克多,可惜他重生后的手臂依旧不够长、不够有力,在维克多面前就如两个短小、瘦弱的竹竿。维克多拎着他使劲往前一甩,雏鸡飞了出去,像实心铅球似地划过一个弧线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狠狠地摔在土地上,脑袋像皮球一样砸在地上弹起又落下,随后渗出了一汪黑血。
“又是一个重生之人。”戴夫举枪瞄准,“只是重生而来的是被撒旦吸取灵魂的污秽之身。”
“因你贸易很多,就被强暴的事充满,以致犯罪。”罗德对着雏鸡一边叫嚷,一边在篝火前绕圈。接着,他从长袍袖口中掏出些粉末,像巫师那样用手搓在火中。火焰收到了溅落的粉末发出回应,刹那间,火焰快速生长变大,直窜向天空,火焰摇摆,好像人形一样来回晃动,罗德无视火焰的变化,继续念咒,“所以我因你亵渎圣地,就从神的山驱逐你。”许多人双手交叉握拳放于心中,罗德说一句,他们便跟着重复,“遮掩约柜的基路伯啊,我已将你从发光如火的宝石中……”
与此同时,维克多迅速挽起裤腿,从绑在小腿上的枪套中抽出手枪,瞄准、射击。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夏夜,回荡在空气中,雾气中的树木上一片骚动,无数的鸟儿直冲云霄。“雏鸡”额头上顿时出现一个小孔,黑血如无力的喷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除灭。”罗德停了下来,大声咆哮,“遮掩约柜的基路伯啊,我已将你从发光如火的宝石中除灭。”随着最后的一个尾音的落下,“雏鸡”躺在血与沙的土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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