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凯茜:心如乱麻(2)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191章 凯茜:心如乱麻(2)

复杂的心情犹如乱麻,她为莱恩活下来而感到高兴,又为戴夫、科拉,以及那些为寻找勘探队而葬身于尸海的队友感到悲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睡衣也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她感觉到自己身心疲惫,想要去寻找莱恩,却又担心自己会给莱恩或者其他人带来灾难。

又是连续不断的叹气,她才发现到自己其实只是一只无知的宠物,陌生的国度和陌生的地方,她想到如果自己只身离开此地,又该何去何从,她才二十多岁,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她该怎么去走,又该走去哪里?她茫然的向前走去,条件反射般的穿上那只侧翻在地板上的毛绒拖鞋,双脚就像是无力般的在地板上来回摩擦。穿过餐桌,回到房间,她沉重的倒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出神,对于未来的茫然,还有对于现今的困境,她感觉到又没有安全感,又浑身乏力。

她的灵魂似乎被某种东西抽走了一般,身体瘫软并深深的陷入在被褥中。挂在墙上的表依然永不停歇的走着,她却认为时间已经停滞不前。

咚、咚、咚。

她仿佛回想起在首都机场时的那幕,寒冷又锋利的刀刃抵住喉咙的感觉。如果那时她并没有哭泣,也没有尖叫,那柄匕首或者短刀是否会毫不犹豫的割入她的喉咙?血,犹如蠕虫,泪,又好似泉涌。

咚、咚、咚。

那敲击心房的声音总是传入耳膜,她杂乱的喘息,双眼视线模糊的仿佛空气在热浪中扭曲。她抹了抹眼泪,但那声音并没有因此而离去,她想起戴夫和科拉的叮咛,想起在迷失森林中听见乔治送别父亲和他自己的枪声,树丛上的鸟儿直飞云霄,它们用满是羽毛的翅膀拍带着腐朽的空气,“臭虫……戴夫……杰克……”

她看到无数嘴巴在她面前呢喃,听见许多拨动她心房的声音在耳旁叩响。于是,她猛的从床上做了起来,气息杂乱,心怦怦的跳动,原来那只是一场噩梦,让她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的噩梦。她看了看自己,睡衣歪七扭八的拧在身上,耳旁依然是那富有节奏的咚咚响。

“是谁?”她咕哝了一句,但未能阻止敲门的声音。

凯茜轻轻地抽了抽鼻子,缓缓平静了心中的梦魇。她从床上下来,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2时37分,她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似乎从早饭以后她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了。穿上拖鞋,抻了抻睡衣,简单的拭去泪痕。“请问是哪位?”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她认为,如果来的人是肖恩,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她一定会找个借口避而不见。

“请问……”她走到门口,犹犹豫豫的问道,但随后的回答又让她呆在了原地。

“是我,总督,”门口的男人用他特有的、沙哑的嗓音告诉她,“大卫?斯图亚特。”

她怔了一下,十几个心跳后都没说出话来。门外还是总督沙哑的嗓音,“凯茜?可以开开门吗?我想跟你谈谈。”

她收起悲伤,胡乱的拭去眼泪和肆虐在脸上的痕迹,她做了个深呼吸拧开门锁,竭力用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总督,“很抱歉,让您久等了。”她挤出微笑,赶忙将总督迎了进来。

总督平静的表情在看见她的面容后微微的皱了皱眉,他环视四周,房间里有些凌乱,似乎有段时间都没有收拾了,他又看了看凯茜,她憔悴的脸宠映入他的双眸,“凯茜,你接到杰克的电话了吗?他说你总是不接电话,很是担心你。”

凯茜微微点头,将总督迎到了客厅沙发上,她微笑着招待总督,给他倒了水,双眼因哭泣而充血,衣服不规整的挂在身上,看起来又憔悴又颓废。

总督将她拽到了身边,叹了叹气,“有些话,只能咱们私下说。”他双眼中都是怜悯,“我知道你因为很多人的离世而闷闷不乐,我也是这样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面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有的时候我也想可以像你一样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可以让酒水麻痹我的思想。”

她没有说话,只是竭力让自己的抽噎不发出声响。

“莱恩还活着,”总督告诉她,“至少你还有个盼头,这也是我的盼头。”他又叹了叹气,凯茜扭头看着他,她这才发现憔悴的不只是自己,总督的下颚上已经布满了凌乱不堪的胡须,白色的丛林中点缀着斑斑金色,他双眼下的眼袋更为严重,又肿又黑。

“对不起,总督大人。”她呢喃,“但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虽然我认识他们的时间还不长,但是我心里……”

“我知道,凯茜。”总督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将杯子放下,“你必须要振作起来,避难所里我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而且‘臭虫’也未除掉。”

凯茜怔住了,她头脑嗡嗡作响,活下来的人只有四人,她、艾米丽、肖恩、陈飞,“是肖恩?”她心头中某种恐惧惊吓的让她不能呼吸,“天!”

“不,”总督用沉着而低沉的言语打断了她的猜测,“不是肖恩。”

“艾米丽?”她咕哝着,“陈飞?”

“都不是,”总督笑了,他慈祥的看着凯茜,然后站了起来。

她愣住了,头脑更加空白,“难道……您指的是……我?”

总督哈哈大笑,他走向门口,拉开房门,“怎么可能是你呢?”他转过身,看着满脸惊讶的凯茜,“杰克既然肯把‘誓约’交给你,那就说明你值得信赖。”他走出了房门,“振作起来,凯茜。我知道失去同伴令人非常沮丧、难熬,他们的脸总会浮现在你的眼前,但是你不能就因此而彻底沉沦。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请你尽快振作起来,然后来我办公室找我。”总督说完后便消失在门外。

凯茜追了出去,刺眼的光芒让双眼短暂的失去焦点,目视他的背影消失在众多房屋之中,他的话语似乎还在耳旁回想,但她却心如乱麻。模拟的阳光洒满了她的身体每一寸肌肤,白皙的肌肤和金色乱蓬蓬的头发在光芒中死气沉沉。她抽泣了几下,双眼的目光变为游离,头脑的思绪随着那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微风一同飘荡在这密密麻麻的住房区中。

她不明白总督的意思,更不明白其中的话语,“臭虫”没有死,但是她亲眼看见那些人死于群尸之中,那张开血盆大口的尸狗,那啃掉半张脸的嘴巴,还有牙缝中的皮肉与血泪,她发现自己环抱着胸瑟瑟发抖时,光线已经变得暗淡。

「难道有人装死?」她转身回房,锁上房门,「还是用了什么障眼法骗过了我的双眼?」她从悲伤变为疑虑,经历九死一生的场景从她脑海深处唤醒,那是她最不想要记忆起的片段,从珍妮的死,她的脸宠、拖在地上的肉团……

“天啊!”她对着空洞的房间叫嚷,头脑仿佛爆炸一样疼痛,这些情景都像是钢钉一样深深凿击进她的头颅并深入脑髓。她捂着头,疼痛和悲伤一同交织在那,她想要崩溃的大吼大叫,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杂乱无章的呼吸和喘息。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她似乎深陷于黑暗的空间,她光着脚走在黑洞般的空间,暮暮经历就如电影快放似地穿过这些黑洞,死亡、血液、还有那恶心粘稠的黑血,以及她失去一个又一个保护她的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头疼压迫着她的神经,回忆离去时,那痛苦也渐渐而散。她太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哭过后的双眼变得干涩肿胀,梦魇过后的世界让她绝望。通过那些令她不愿意在多次回想的记忆后,她似乎明白了问题所在,难道……难道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被他玩弄于鼓掌?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动物也会尸变而远远地躲开了城镇,躲开了去寻找汽油的道路?

她又开始发抖,这次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觉得自己身处于某种阴谋中,那种阴谋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害死了保护她的戴夫、科拉,更害死了勘探队,疑点重重的事情让她无从思考,但悲伤的现实却提醒她要振作起来。

她走回房间,放在床头的那柄短剑“誓约”在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的光芒照耀下显得各位耀眼,她看见那剑柄上的狮子,咆哮的嘴巴和炯炯有神的双眼。她走过去,轻抚着剑柄的刻纹,心中的苦闷又再次翻腾。凯茜挤出微笑,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很吓人,于是她告诉自己是时候振作起来,「我只给自己最后一天时间,」她看着余晖变为黯淡无光的黑夜,对着那柄依然耀眼的“誓约”短剑在心中默默起誓,「我一定要遵守誓约,以上帝之名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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