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分歧

2014-08-13 作者: 流浪的军刀
第一章分歧

太阳被掩覆了/ 疆土的烽火/ 在生长着

堡垒被破坏了/ 兄弟的尸骸/ 在堆积着

亲爱的人民/ 让我们战争更顽强/ 更坚韧

——田间《给战斗者》

伴随着最后一声枪响,骆鸣笙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观测手:“如何?”

站在骆鸣笙身边的观测手从高倍观测镜中看去,然后叫嚷起来:“骆少,用三八大盖打四百米距离的静态靶子,这就够不少老枪手喝一壶的,您还要把那靶子安在跑鹿靶基座上使唤?”

骆鸣笙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微微提高了些嗓门:“成绩?!”

观测手顿时没了废话,干咳两声后答道:“五发全中,弹着点全上了环! 二十一环!”

骆鸣笙拉开枪栓、确认空膛后利落地站起了身子,扭头朝着拟真型射击阵位后的休息区走去:“把靶纸上墙,就贴在纪录保持者的旁边,再告诉他我下周六上午十点会来。”

远远瞧着骆鸣笙的背影,一个显然是刚来射击俱乐部的员工好奇地朝着观测手问道:“这人谁啊?瞧着年岁不大,可狂劲不小。来俱乐部没几天,把俱乐部里的枪都玩了个遍。这三八大盖老板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弄来两支,这又叫他玩会了?”

观测手一边按动电钮回收靶纸,一边带着几分羡慕地应道:“人家有狂的本钱不是?骆氏企业的太子爷,十二岁的时候就上了清华大学少年班,十六岁的时候就能跟着他爷爷出去学着怎么谈生意,又在美国的那个什么商学院镀了金回来。现如今骆氏企业的几位老当家都撒手把生意交给了他,一个个四处逍遥玩闹去了。”

“不就是个富二代加富三代吗?仗着家里有钱,可劲儿烧呗!这要是我有这么些个有钱的爷爷、爸爸,那我不也能……”

“你?洗洗睡吧你!就这位少爷接手他家买卖一年,全国就多了十四五家分公司。就现如今嗣城里头的各路广告,全是他们家给下来的!这要不是个人尖子,能干出来这些事儿?”

观测手伸手抓过传送带上的靶纸,指点着靶纸上的五个弹着点感叹:“瞧瞧,半年前才在射击俱乐部办的会员,现在已经把射击俱乐部里能有的家什儿玩了个遍!就这准头,一般二般当过兵的都没这些本事。”

“据说他是在美国那个商学院留学时迷上的射击,当时那训练的劲头不比专业射击运动员来得小。”

新来的员工朝休息厅里记录墙最上方的一张靶纸挤了挤眼睛,抬杠道:“那儿不是也有一位吗?听说咱们俱乐部老板都是人家家里长辈带过的兵,俱乐部开张的头一个会员就是他,留下的射击纪录也没人能破。好家伙,两人都一样,同样的条件下都是二十一环!”

观测手瞅了瞅记录墙最上方那张同样是用三八大盖打出来的靶纸,摇了摇头:“这就没得比!那个拓跋九方家里祖辈都是当兵出身,那是家传的手艺,听说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知道玩枪了。不过那也不一定,听人说骆太子爷在美国迷射击的时候捎带脚地连打仗都迷上了,课余时间疯狂补习各种战术资料和战争历史,要不是他家长辈施加的压力实在太大,这位没准就当上绿卡兵去阿富汗试试自己到底行不行了!”

骆鸣笙从车窗中看着观测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刚打出来的那张靶纸贴到了墙上,一边驾车往 K1搏击馆驶去,一边开启了车载可视会议系统,朝分体屏幕上的几张面孔说道:“开始吧,吉米!”

“少东,在海滨浴场投放的广告已经基本确认能拿下,创意方面我们只需要做一些很小的修改就好。但海滨浴场方面要求我们一定要请国内一线明星来拍摄动态广告,可如果聘请国内一线明星来做的话,我们的成本会明显提高。”

骆鸣笙盯着前面的道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按照他们的意思来,但附加条件是五年内海滨浴场所有的广告必须让我们以现有价格拿下,包括衍生产品的广告。”

“但是利润方面……”

“今年肯定会赔!但海滨浴场的配套设施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全部投入使用,未来的几年,海滨浴场投放的广告会非常抢手,尤其是随之而来的衍生产品广告。下一个?”

“骆总,我是安海。在瑞和市的分公司提出的报价被对方否决。我们查了一下,是有人在刻意压价,跟我们争夺瑞和市的广告市场,我们是不是也……”

“价格战是最后的、也是最笨的一种竞争模式,我们又何必去陪着别人一起犯傻?告诉瑞和市分公司的主管,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只要他能做到保住现有的市场,并且维持两年以上,我给他记一大功。我倒要看看那些人的胃口有多大?靠这种价格战体系支撑,吃得越多,死得越快!下一个?”

猛然间,一个新的视频画面跳了出来:“鸣笙,我是你徐伯伯。这些年来我对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这样把我扫地出门?!想当年,我跟你爸爸一起……”

骆鸣笙微微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徐伯伯,如果您要回忆当年的话,那么去找我爷爷或我爸爸,他们会很乐意有个老朋友跟他们闲话家常。另外,既然您提到扫地出门,那么容我提醒您一下,锦绣蓝图创意公司的法人代表好像是您侄子?三年时间里,您主管的部门以超高价格外包给了他多少活儿?更何况他拿来的那些所谓的创意,全都是抄袭篡改后的东西。徐伯伯,换成了您手下做这种吃里爬外的勾当,您是选择起诉他并追回公司的损失,还是念点儿旧情,把他扫地出门了事?徐伯伯,看在我爸爸跟您的交情上,我已经给您留足了面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好吗?”

骆鸣笙伸手在触屏上挂断了那条通讯线路,顺势接驳到了与秘书的单线通话频率上:“艾迪,我记得我已经让你通知人事部取消徐总在公司内的一切权限,为什么他还会有接驳视频会议的密码?下次再出现这样的纰漏,人事部的大门就在你右手边十七米的位置。”

骆鸣笙也不听秘书那语无伦次的道歉声,重新接驳入车载会议系统:“还有我们的重头戏,准备得如何了?”

“骆总,我是外联部的黄明。根据我们得到的准确消息,DC公司对这次在中国大陆投放广告的事务相当重视,他们的创意监督总监已经在前往中国大陆的途中。”

“有这位创意监督总监的个人资料吗?”

“很抱歉,骆总。我们目前还没能掌握到这位 DC公司创意监督总监的资料,但从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和 DC公司高层对他的意见采纳程度来看,他应该拥有一语定乾坤的地位。换句话说,拿下了他,我们就能拿下 DC公司的这单业务。”

“目前存在的对手呢?”

“国内的几大一线广告公司都在盯着这单业务,这些都在预料之中。那几家公司的策划人员我们也都了解,应该不会有超出我们创意的事情发生。不过骆总,在嗣城倒是有一家广告公司,也向 DC公司投递了他们的创意构思,而且他们也拿到了 DC公司颁发的竞标入场券。”

“嗣城的广告公司?这可真是老虎嘴里拔牙啊!公司名称?”

“赤龙!老总叫拓跋九方!目前在嗣城除了我们之外,赤龙是唯一一家还能维持较大规模盈利的广告公司。”

“拓跋九方?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家公司的存在?”

“骆总,赤龙根本就不碰我们要做的任何东西。例如纸质媒体、影视媒体、户外广告牌、公车车身上的流动广告,还有滚动屏幕等等,他从来都不碰,所以我们都没有留意到。”

“那他靠什么把广告做出去?站在街头发传单吗?”

“他拿下了嗣城市所有的垃圾筒,还有所有停车位的地面广告。”

骆鸣笙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连我都没注意到的地方。 ”

在骆鸣笙召开电话电视会议的同时,生得鼻直口阔、眉宇间颇有些威风杀气的拓跋九方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办公桌上,捧着个巨大的搪瓷茶缸喝着浓茶,与几个手下闲聊般地开着会:“小强,你能不能稍微阳光点儿?搞创意的人要经常出来活动活动,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才能从不经意间获得珍贵的灵感,这才能想出来好的广告创意。天天在家死宅着,你不怕你脑浆固化?”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小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 PSP游戏机,听完拓跋九方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拓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闲得蛋疼的。明明是个官几代,家里有那么好的条件,非得自己抱着个纸箱子在宿舍里挨门挨户地卖方便面赚钱,还搞什么晚上九点后两桶起送、三桶管泡、五桶附送火腿肠和咸鸭蛋各一个。当年宿舍楼里因为你偷偷拿‘热得快’烧水,保险丝差不多一晚上断三次。这要不是你没事就给维修大叔送点儿烟、酒什么的,维修大叔都恨不能活宰了你。”

旁边一个双手抱着奶瓶吸着温水,显然也同属拓跋九方同学的女孩吃吃地笑了起来:“还真是,那时候大学里的同学私下里都管你叫‘泡面王’。不过拓跋,说起这事我还真有点儿纳闷。你说你卖的那方便面,比学校小卖部卖的都便宜一毛,可进价都是一样的,你的利润几乎为零,那你是怎么把学校小卖店给挤对得没了生意,自己到毕业的时候还能靠着卖方便面的钱支起这广告公司的摊儿的?”

小强猛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 PSP,估计是在替 PSP中的游戏主角躲避骤然射出的子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我靠,差点儿被爆头!我说丫头,其实这事儿也很简单,方便面根本就不赚钱,真正赚钱的是那火腿肠和咸鸭蛋,这家伙卖得比小卖部贵了好多。可你想想看,一个宿舍里住着六个人,大家要吃一起吃,这怎么算也得六桶面了吧?其中两个人有火腿肠和咸鸭蛋,那另外四个人肯定也得来一份不是?以方便面走量来带动火腿肠和咸鸭蛋走量,这里外里算计起来利润大大的,还不会让人察觉出来,狡猾的啊。”

另一个年龄与小强相仿的大男孩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很有些不甘心地叫道:“就这还不止呢。拓跋后来那招儿更损——买六桶方便面送花生米一袋。”

丫头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这……送花生米怎么损了?”

“你们女孩儿不知道这个,可男生吃着花生米,这心里头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比如说,来点儿酒?”

“那我也没见着拓跋卖酒啊?倒是老瞧着他一箱箱往宿舍里搬矿泉水来着。”

“所以说他这小子鸡贼不是?那哪儿是矿泉水啊?那就是装在矿泉水瓶子里的散装白酒!外头卖两块五毛钱一斤,这家伙卖十块钱一瓶,这样的买卖能不赚钱吗?”

“那你们也得干呀?都知道拓跋这点儿路数了,你们自己不动手,这能怪谁?”

“我们那不也是毕业了才想明白的吗?有几个像拓跋这样,从大一开始就折腾起来了。”

拓跋九方用手指弹了弹搪瓷茶缸,略微提高了嗓门:“各位,我们这儿开会呢啊。要缅怀当年的学生时代,咱们会后找机会就是。丫头,垃圾筒续约的事儿谈得如何了?价钱如何?”

“都没人跟我们抢,还不是我们开什么价就是什么价?还有在环卫工人的那些手推清洁车上做喷绘广告,我们也全都拿下了。”

“记得给人家环卫工人一人送一套吃饭用的家什儿,要能保温的,再给配上个袋子。”

“要加上我们公司的 LOGO吗?”

“这就画蛇添足了不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人家客气点儿、体贴点儿,人家自然也会回报你。大事儿干不了,每天把那手推清洁车洗刷干净了总行吧?眼镜,记下来,每年夏、冬两季,定期给环卫工人送点防暑、防寒的东西,钱从我年底的分红里头扣就是。”

“这事儿我算一份,大家伙要还有谁乐意的,到我这儿报个名。还有个事儿,地面广告的维护,我们这边是不是得加大点儿力度?有反映说清晰度不够了?”

“加!不过我跟他们说明白了,再给我在用漆上头耍心眼儿,那这活儿我们可就找别人了。小强,DC那边有回话了没?”

“早上刚送来的竞标入场券,明天下午两点,嗣城酒店会议厅竞标。不过拓跋,你说咱们公司这形象是不是有点儿……就说我们接下来的这些个活儿,不是垃圾筒就是清洁车,再不就是地上刷油漆,这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乡土气息,有点儿不上台面了吧?”

拓跋九方从办公桌上轻轻跳了下来,顺手抓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朝门外走去:“这叫农村包围城市,甭看我们做的这些玩意儿不起眼,可大多数人一天下来都不会抬头看广告牌,但却不可能不低头看路、出门丢垃圾,这种广告达成的实际效用绝对过硬!想当年,我爷爷在乡下闹革命的时候,不也天天被人叫‘土八路’,可现在怎么样?小米加步枪打出来天下!大伙儿散了吧,各自把手头的事儿忙好了就行。丫头,明天穿周正点儿,陪我去竞标。”

“那你又去哪儿啊?”

“听说嗣城前阵子开了个 K1搏击馆,我去活动活动筋骨。”

“活动筋骨?砸场子吧!就见不得你这样的,仗着小时候跟你家里人学了点儿野狐禅的路数,整个嗣城开的那些个跆拳道、合气道、空手道馆子都叫你打遍了!虐人很爽是吧?”

拓跋九方也不回答身后同伴的问话,只是很散漫地挥了挥手,径直朝电梯走去。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丫头扭头朝着方才说话的眼镜笑道:“没准儿虐人真的很爽。你们听隔壁公司的动静,那位资深翻译官好像又被虎姑婆虐了。”

眼镜侧耳听着隔壁公司传来的女人咆哮声,微微缩了缩脖子:“好家伙!挨骂挨得一天三顿正餐加下午茶,有时候还得加消夜,这人得混得多孙子才能天天忍得住这么骂的?那资深翻译官是叫什么来着?尤,尤什么?”

“尤閖! Shui!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中文系毕业的。”

几乎是在丫头念出尤閖名字的同时,尤閖正站在办公室,微微低垂着头,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女上司掀起的语言风暴:“尤閖、尤先生、尤 sir、尤桑,你看看你翻译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这么明显的错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你就是没有发现!校译,你明白这个中文词汇吗?校译!如果是在私企里面,像你这样的人老早就不知道被开除多少遍了。”

像是被尤閖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一般,女上司狠狠地把那一叠翻译过的文件资料扔到了尤閖脚下:“明天上班以前,我要看见这些资料全部重新翻译整理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尤閖,不要以为自己懂英、法、日三种语言,就可以恃才傲物,就可以忘乎所以。在我的部门里,从来都只看本领、只看效率、不看学历!出去吧!”

尤閖弯腰捡起了散落了一地的资料,依旧是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女上司的办公室,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卡座里,拿出了订书机装订起了资料。

隔壁卡座里的同事看到尤閖挨骂,滑动着椅子凑了过来:“又招惹到那位古董级虎姑婆了?”

尤閖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出了一点儿错误。”

同事瞥了一眼正在办公室里抓着电话絮叨的女上司,很有些伤其不幸、哀其不争地说道:“这真不是我说你,就凭你的本事,上哪儿你寻不着一碗饭吃?就为了转正以后的那点儿养老钱,你就宁可在这儿挨骂挨到退休?整个部门、整个公司都知道,你翻译出来的东西都被那老姑婆拿走了,再挂上她的名字交上去邀功请赏,可你也不知道吭声!这都五年了吧?年年说给你转正拿正式指标,可年年你的名额都叫旁人顶替了!我说,这自古以来就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这当牛做马的倒是为了什么?”

眼看着自己说了半天,尤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同事讪讪地摇了摇头,滑动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卡座后,朝尤閖扔过来一张小卡片:“估计你今儿晚上又得在公司吃了,试试这个吧——老米快餐,味道还过得去,也算便宜干净。”

尤閖把同事扔过来的小卡片推到了一边,依旧表情淡然地装订着资料,力度却是控制不住地加重了许多。

与尤閖装订文件时发出的声音相映成趣,在写字楼旁的陋巷中,一家挂着“老米餐馆”招牌的快餐店里,米升斗正起劲地把各种配菜切成了合适的大小,眼睛却是盯着墙上挂着的闹钟。

眼看着马上要到下午四点的档口,米升斗飞快地扔下菜刀,扭头朝店铺中正在摘菜的老人叫道:“二叔,我去撒个尿!”

眼瞅着米升斗朝门外不远处的网吧冲去,老人没好气地嘀咕起来:“撒尿!四个钟点一次,还非得上网吧里头去撒尿,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米升斗熟门熟路地与网吧老板打了个招呼,飞快地打开了一台电脑输入了网址,挨个把网站中的帖子顶了一遍,但是是那种很没良心的灌水型顶法。

网吧老板伸着脑袋看了看米升斗打开的网址,无聊地摇了摇头:“小米,你说你每天这是干什么?跑到网吧来,就为了把这网站每个帖子顶一遍?还隔四个钟头就来一回,晚上都没见你歇过!”

米升斗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一边飞快地回复着每个帖子,一边回答着网吧老板的问话:“老板你不知道,这家网站有个奖励活动,每个月顶帖活跃度最高的那个人都有奖励积分。到了年底的时候,积分达到十万分的话,能换个手机呢!”

网吧老板再次探头看了看米升斗打开的网站,狐疑地笑道:“还有这事儿?骗人的吧?顶一个帖几分?”

“一分!不过要是在精华帖里头顶帖,发言字数超过二十个字,就能得两分!”

“那哥哥我给你下个‘回帖精灵’软件,自动回帖、顶帖,不比你这一个个帖子回复要来得方便?”

“那可不敢!这网站有规定,普通帖四个小时内只给算一次顶帖积分,顶多了没用。精华帖才不限时间、次数,顶一帖两分。要是叫人查出来用了啥外挂之类的玩意,那还得删除账号呢。”

“嘿,还闹得这么当真的?那你花上几天工夫,就坐我这儿顶精华帖不就是了?犯得着每天这么穷折腾吗?”

“哪有那运气啊?就这新网站开张以来,也就出过两个精华帖,现在也都锁帖不让顶了。网站版主说了,必须是要有干货的帖子,那才能算是精华帖呢。”

“干货?这网站卖山货的?”

米升斗朝着网吧老板露出了一口白牙,一边关电脑,一边应道:“老板,你可真能逗乐。这是个军事历史网站,叫——那年烽烟!我说,晚上你吃点儿啥?我给你送过来?”

“炒个鱼香肉丝,可记着……”

“别太辣!分量足!放心,我都记着呢!”

时针指向四点的时候,骆鸣笙已经换上了一身短打装扮,戴着两个超薄型拳套开始了对抗前的热身活动。

在 K1搏击馆中,几乎没人能准确地定义骆鸣笙究竟是个怎样的拳手。

在力量方面,骆鸣笙的深蹲次数纪录已经超过了几个半职业 K1拳手。但在面对几个绝对力量型 K1拳手时,骆鸣笙却又滑得像是条泥鳅,几乎每次都是靠着间不容发的闪躲耗尽了那些力量狂人的体能,随后他便暴起反击制胜。

在技巧方面,骆鸣笙的表现可以说是可圈可点,但在面对同样的技巧型 K1拳手时,骆鸣笙却又总能用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让那些擅长闪躲的技巧型 K1拳手无处藏身,着实诠释了什么是一力降十会。在 K1搏击馆中担任助教的工作人员一边扶着沉重的沙袋,努力让沙袋保持平衡,一边趁着骆鸣笙出拳的间隙说道:“最多三天,山顶上那座露天格斗台就建好了。到时候各路好手来咱们嗣城 K1搏击馆切磋,那可就有好地方去了。”

骆鸣笙有节奏地击打着沉重的沙袋,气息丝毫不乱地应道:“还真是希望能见到几个会打拳的人!”

“会打拳的人?那可太多了!别看你骆少爷在这儿难逢对手,可毕竟嗣城就这么大,局限性很明显。但要是把这个选择范围扩大个几倍,那可就难说了。”

骆鸣笙挥拳的力量增大了几分,他借着身体前冲的撞击力量,一肘打在了砂袋上:“我是说会用脑子打拳的!”

K1搏击馆助教被骤然袭来的巨大力量撞击得跌坐到了地上,龇牙咧嘴地指向远处拳台上正在进行对抗的两个人:“动不动脑子打拳我不好说,可台上那家伙打拳的路数,倒是跟你有点儿像,没准就是你说的那种人!”

骆鸣笙靠着逆腹式呼吸法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盯着那个在拳台上来回乱窜的身影说道:“跟我的路数很像,新来的?”

“你这周没来,估计今天是第一回见到这家伙。他一星期前刚办的会员卡,还是至尊VIP,可以自主挑选陪练对象。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没被他打趴下陪练员了!”

“看他的拳路,不像是练过 K1的。”

“何止是没练过 K1!老板叫人打听过了,这家伙差不多把嗣城的各类道馆打了个遍,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路数,招数都阴毒得很!我们请了练传统武术的老行家来看过,也没看出来。只能说这家伙学的是家传功夫,有几分战阵打法的模样。得!所有助教全军阵亡!”

骆鸣笙盯着刚刚用腿脚锁住了助教膝关节后、一记近身肘击将助教击倒再使上了寝固技的拓跋九方,很有些跃跃欲试地低声说道:“替我安排一下?跟他打一场。”

原本就有几分撺掇之意的助教顿时连连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骆鸣笙看了看手腕上带着的多功能运动型手表,伸手抓住了助教的胳膊:“今天没时间了,你先替我问问。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约在后天吧。”

助教一迭声地答应着骆鸣笙,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刚刚从拳台上走下来的拓跋九方面前:“玩爽了?”

拓跋九方活动着肩膀,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还有那么几分意思。K1的实战性比那些跆拳道之类的强多了,打起来更痛快!”

助教做了个咂舌的表情,回手指了指刚刚走进盥洗室的骆鸣笙:“那你只能跟他较量了!顺便说一句,他在这儿也很难找着对手。如果可以的话,帮你约后天?”

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拓跋九方很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好!后天下午三点,不见不散!他叫什么?”

“骆鸣笙,骆氏企业的少东家,在嗣城……”

拓跋九方眼中精光一闪,抬手止住了助教的絮叨:“我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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