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镖师

茶馆。

书生模样的男子自称萧山，身份却不是一个书生，而是阳城镖局的一个镖师。

“镖师？连点功夫都不会，被那骗子欺负得紧，都只能被动挨打、当街诉苦。这样的人，如何当得起镖师？”

锅盖也不知是受了这木阳城人苛刻的影响，还是一时从刚刚装出的硬气性格里走不出来，说出口的尽是些伤人话。

而萧山却不好意思挠头笑道：“这还得靠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武艺高强，出来闯荡半年有余，被阳城镖局看中聘为镖师。而我……嘿嘿，还是借了少爷的光，挂个名号而已。”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你们曾经也是外来人，这木阳城的城民向来都对外来人排斥挤兑吗？”

萧山想了想，点头道：“一开始确实这样，不过我们在木阳城待久了才发现，木阳城不是单纯的排外，而是一种本能的保护。”

“怎么个说法？”

“怕袭击呗。尤其是最近，政权不稳，人人自危。”

如今，正是大齐朝代，永元三年，皇帝萧宝融年方十五。而登基之后，却没有实权，外戚讲政权牢牢控制住。若说政权不稳，也确实如此。京都皇城与木阳城比邻，人心惶惶，也确实可以理解。

诶，想到这里，锅盖问道：“萧兄弟，你姓萧，倒还是个国姓。”

“不敢不敢，我本是少爷从地摊上买回的，无名无姓，少爷随手取了一个，没想到却与国姓相同。但少爷赐名，萧山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敢想那么多？”

敖淸从始至终站在一旁，就像个木头人。不过这次断出玉箫主人，他功不可没。萧山再三对二人谢过，并且说二人有何要求，尽管和他说，只要他能做到，必当万死不辞。

“别说，还真有一个忙，需要萧兄弟帮忙。萧兄弟可知木阳城有一位‘无脑师父’？”

“无脑师父？知道知道，不过他似乎神出鬼没，居无定所。但，每隔五天，便会去梨园听戏。而且，明天他应该就会在那儿。”

锅盖和敖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对萧山谢过之后便告辞了。

之后，萧山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人。二人不言不语走到了木阳城远郊。

“阿五，今天的戏，演的不错。”

萧山手背在身后，而后面弓着腰站着的，正是白天和他抢玉箫的高大男子石阿五。

“小主是发现了火灵珠的痕迹，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来靠近那他们？”

“也可能，不仅仅是火灵珠。”

“这么说，当真有火灵珠这神物？”

“我以前分不清梦境和记忆，而自从看见那二人，我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火灵珠的气息。所以，我现在确定了，火灵珠，是真实存在的。”

“小主不是曾经说过，武少爷身上也有火灵珠的气息吗？”

“不错，但是那气息微弱，以至于我不能确定是否真实存在，而这二人身上却十分浓厚。”

“那小主岂不是有翻身之日了？”

萧山意味深长望了石阿五一眼，眼神中露出狠戾。石阿五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再问。

“如果阿五想活得久一点，少说话，多做事。”

“是。”

“明日，你便离开这木阳吧。等我有用处，自然会召回你。否则，你留在这，我真怕我一不小心，就把你杀了。”

石阿五惊得一身冷汗，跪在地上说道：“是，小主，阿五明日就走。不不，阿五现在就走。”

萧山看着石阿五远去的身影，苦笑了一声。

呵，翻身？仅仅是翻身而已吗？

※※※

木阳城大街，天色渐晚。

锅盖和敖淸本想在城里先找些东西吃，而眼看着天渐渐变黑，住的地方又成了问题。飘了这么久，总得休息一下不是？锅盖又不是铁打的。

想起铁打的，锅盖顺手摸了摸包袱里的小钢船。

街上的人渐渐稀少，整条长街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敖淸？你是没有地方去吗？”如果有的话，何必跟着我？

“有。”

“哪里？”锅盖拿出水袋喝了一口。

“有你的地方。”

“噗！”还没咽下去的水，就这么喷了出来，幸好二人是肩并肩走着，这要是对面，真不知道如何见人。

敖淸却没什么太大反应，顺手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袖子，递给了锅盖。

“哎哎哎……新衣服……”锅盖手伸出一半，对着敖淸的衣服默默惋惜。但看木已成舟，只能接过那崭新的袖子，当成手帕擦擦嘴角了。

又是一段沉默，锅盖又提起了话茬。

“那个，敖淸？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啊？我一直觉得你的声音和眼睛，都很熟悉。”锅盖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敖淸原本木然冷峻的表情，竟有了些许变化，他张了张嘴，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酝酿了很久，终于说出了三个字：“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意思？

如果明明确确说不认识，那也罢了，毕竟锅盖除了无心阁以及锅底给他讲过的被煮在锅里的经历之外，一概不知；如果说认识，倒也可能，万一是在被煮在锅里之前呢？听锅底的意思，自己当初呆呆傻傻，有可能就是被锅给煮失忆了。

锅盖一歪头看着身边的敖淸，发现他目视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看来，这问题他还是不愿意回答。怎么总感觉他有事情在隐瞒呢？

“你怕水吗？”敖淸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啊？”锅盖一愣，继而答道：“怕。要不然能差点被淹死吗。”

“怎么会怕水呢？”敖淸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锅盖哭笑不得。一个普通人，不会游泳，怕水不正常吗……

“要不然，你教教我学游泳？”锅盖揣度着敖淸的意思，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好。”敖淸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锅盖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敖淸问这些只是想教她游泳，如果真想的话，直接说就好了。毕竟锅盖在上次差点溺死之后，确实有这么一个打算。

而敖淸下一个问题，虽然更像是自言自语，却让锅盖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怕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