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女的表情突变让苯男吃惊不小,不再多说话,更像个听话的孩子似地跟在苑女的后面走进那扇神秘的黑色大门。刚进去,大门就在他们身后“吱呀”一声关上,沉重的关门声与黑漆漆的墙面相衬托,让苯男感到一阵惊恐,心跳加速。他不由地停下脚步,再也不敢向前一步,好像面临着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这样的场景曾经不止一次在梦中经历过,但活生生的现实中却是第一次体验。
苯男突然发现苑女不见了,慌乱间张口要喊。刚喊出一字。苑……就被苑制止了。别喊,我就在你身后。她轻声说,尽量压低嗓门,似乎怕惊动了谁。这让本来就心神不定的苯男更增添几分恐惧。小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开关,把灯打开,苑女说。
话音刚落,只听见“啊呀呀”一声怪叫,有个黑影闪电一般掠过,带起一阵风,直冲苑女发声的位置。接下来,苑女的尖叫声和男子的大笑声混成一片……现场乱成一片。苯男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就在此时,大门打开了,一群人冲进来。黑暗中又是一阵噪杂与叫骂与哭闹声。有人将呆若木鸡的苯男搡到门外,可同时被救出来的苑女已近乎全裸,衣服被撕成一片片一条条。工作人员赶紧将她用预先备好的毯子裹好,她的脸上,胳膊上,大腿上,全是血淋淋的伤痕,惨不忍睹。
当苑女换好衣服重新坐回会客厅,与苯男一道喝着刚送上来的热咖啡时。她已经恢复常态。要不是脸上那几血痕,你根本不知道就在十分钟前,才经历过一场看不见的撕打搏斗。
你还好吧。苯男关切地说。
苑女微微一笑。习惯了,让你见笑了。
苯男不自然地笑了笑说:说什么见笑不见笑,你不知道当时我多么可笑,还好,没人看到我的傻相,否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可是从来没跟我说过啊。
他就是我老公,其实只要我把灯打开就没事了,他怕光,不能见光。每次见他都要开灯,光线很暗的灯光就能有效抑制他的暴力倾向。如果开强光,就会伤害到他,所以……唉,我们不说这些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之类。我们说说其它的话题吧。
还是给我说说你老公吧。苯男说。同时向她投去充满期待的目光。
等我有了准备之后一定会说给你听,但今天不行。今天我们谈谈工作上的事,我有许多事情要请教你呢,我的大哥。
这是苑第一次称他大哥,突然间让他有一中异样的感觉。是亲切,或是距离,也许是,也许都不是,毕竟她是一个很神秘的女人。
看来,在苯男和苑女之间,还会有不少故事呢。
苯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浓稠的液体经过口腔,流过食管,进入胃,畅快淋漓。你说吧,有什么要请教我。
也还是卖房子的事。苑女说。上次会上你不是说让我们发布内部消息促销么,但经过这些天的实际操作,效果并不理想,才售出几套。苯男,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不妨说说看。
好办法多得是,就怕你不敢操作,苯男胸有成竹地说。
苑女笑笑说:没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做。
本来,我想等一个商用房项目开展后再用的。现在既然你说了,以前的方案又没有效,我也只能提前告诉你了。是这样,这两天我要去医院,因为菁菁要动手术,我就不参回这个会了。你回去后开个销售调度会,按我说的去做。
什么方案?
很简单,全款购房满二十年我们保证回收房子,退还全部款项。另外按每平方500元付给退房者利息。
你疯了,说什么啊。苑女很不高兴地说。我可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苯男,我这是在和你谈工作。是作为董事长的我,与执行董事的你,在谈重要工作。开玩笑可以,但也要分场合,现在我可不想跟你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啊,苯男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刚才说的……都什么玩意儿,你想让我们公司破产是不是。
请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苯男也不高兴了,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认真考虑和仔细测算的。你给我算一笔帐,比如说,现在房价一平方不到一千元,是吧。二十年后,每平方不会低于五千元,是吧。例如一套一百平方房子售价10万元,二十年后涨到50万元,我们按现在的价格回收,再加上折旧,至少也要多赚二十万。
好,好,你就扯吧,我洗耳恭听。苑女一脸怒气。
我接着往下说。刚才是我们自己内部算帐。现在说说购房者一方,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一个买房者,你花钱购房,免费给你用二十年,等于一分钱没花,白住,还另外拿利息,这是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你会无动于衷么。
可是,可是……苑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的判断能力出现了暂时性失聪。
苯男开心一笑,说:你放心,二十年后五千一平米还是保守数字呢,部分地段就怕八千到一万都买不到呢。放心吧,我是有事实根据的。
你说什么。苑女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苯,原来,我以为只是我瞎想,没想到你果然……
我果然什么了,是外星人不成,苯男更开心了。此时此刻的他,真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能说得清么,能说么……
想了想,还是不能说,因为时机没到。
苯男说:苑总,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任何质疑。你得毫无保留地相信我说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你的全球扩张梦想,否则,想都别想。
苑女冷冷一笑。我何时说过要扩张全球市场了,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活状态,连起码的人的生活都没有,还他妈的全球扩张。别逗了,我的苯大人,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来面对一次严肃的问询。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威胁我。苯真的不高兴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苑女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可怕的表情,比死人还要恐怖。苑女似乎被吓坏了,结结巴巴解释道: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不是故意要害你,所以,我向警方报告了你的情况,比如……比如你的体检报告。还有其它一些与众不同的疑点。我真不是想害你,我是真心要帮你,对不起。也许是我太在乎你了,才这样做,我真的……对不起,请原谅。
苑女掩面哭。
苯低着头,一声不吭,很久之后才抬起头来,轻声说:没什么,你也不要过于自责,其实也没什么,问询就问询好了。我又不是什么怪物,只是有些特异功能罢了。好了,好了,我也要走了。哪天你想说,就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好的,我让司机送你。苑女站起来,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这时的的苑女,显得特别听话和顺从,像变了一个人似地。
苯回到恩城,先去一下家里。他的老吉普还放在那里,这几天他又要亲自开车了,因为他要一直呆在医院里,直到菁菁顺利动完手术。这是他目前第一重要的头等大事。
现在,来说一说题外话。
苯根本想不到他的善举会带来何种严重的后果,因此他还在一心一意地要帮菁菁治病。如果,我说的是假如,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的话,他还会坚持这样做么。也许会的,因为发自一个人的良心与善行。也许不会,因为还有另一个东西,爱情。爱情往往是超越一切的,但爱情能不能超越人性呢,谁也不知道。
总之,这回苯男彻底惨了,好心没有好报,甚至从此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最爱的人将从此形同路人,这是多么让人心痛可又无奈的事啊。
世事无常,一点都不假。
医院那边,菁菁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就等着监护人签字后马上开始手术。但让人想不到的是,菁菁的养母却失去踪影。院方说,一定要养母到场签定才算数,其他人都不算。
苯男急了,找到院长问为什么要这么呆板,孩子没有亲生父母,养母又找不到,分明是藏起来的,怕花钱,怕担责任,而手术又不等人,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能灵活一点,比如让她的第二监护人签字。
院长倒不急不忙,一直听他讲,中途也不插话.直到他不说了,才慢吞吞地说出了原委。
院长告诉苯男,这是一个大手术,危险性极大,弄不好就下不了手术台,这样的例子很多。所以,作为院方不能往最坏处打算。
那就是说手术的把握并不大。苯男说,
也不能这样说。主要是手术比较复杂,风险也不小,但大多数都会很顺利。院长答。
苯男突然站了起来,声调也高出许多:看来谁签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了意外谁来担责的问题.首先,你得给我一个保证,不会出问题,这样才能决定动不动这个手术。其次,我可以作为担保人,孩子的养母躲了起来,我来承担一切,我们可以去公正一下,任何责任都是由我来担。
院长这个时候似乎有点着急了。说:人命关天的事,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你更负不了责任,因为你连监护权都没有。就算出于人道考虑,公正一下,或都有相关权利机构出面,我也不能给你保证,这是科学,不是游戏。
那你说怎么办,请你给一个答复.苯男问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院长想了想说.比如找一下社会福利局,咨询一下。
首先确定临时监护权的问题,然后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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