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苯男第三次近距离接触荆荆,最早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后。那时荆荆已经担任水白集团拓城旗舰店总经理,身名显赫。而那时的苯男只是一家微型电脑公司的小老板。第一次相见,苯男就被她的惊世气质和绝色世美貌所折服。也就从那时起,这个叫荆荆的女人就深深刻入他的脑海里。从此,无认走到哪里,无论高兴还是烦恼,幸福或是悲哀,都会自然而然想到她。
苯男并不知道,这个叫荆荆的女子其实就是上帝送给他的一份大礼。她是他的福星同时也是她的灾星,祸福同行也能走得更远。但苯男毕竟是个男人,怜香惜玉特性在他身上表现得尤其充分,甚至有点过分。比如对荆荆,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得有些暧昧。虽然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能这样,否则对不起菁菁。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所谓与另一个女孩的过分亲密行为造成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伤害自己的爱人,而不是别的。这也是苯男这个人的局限性所致,所以当他开始与她近距离接触时,她的漂亮、任性、撒娇与撒野集于一身的特性深深吸引着他使他不能自拔。他觉得在她身上有一种特殊气息,无法分析它的成分,但却能够最有效地引发任何一个异性刚见面就会对她产生莫明其妙的好感。而可怕的是,这种好感往往又是无条件的,不要回报的,甚至是荒谬的。
苯男不是一个占星家,通常意义上他也是一个凡夫俗子。因此他并不知道,上帝给他的任何一个礼物都是有目的的。而眼前这个这个叫荆荆的女子,将在漫长的生命中扮演无可替代的重要角色。
荆荆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到底是大企业家,房子装修得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你这也是搞特权吧。苯男把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说:小丫头可不许胡说,我们是企业,又不是政府机关,哪来的什么特权之说。你想喝什么,说吧,我这里什么都有。
我想喝凉茶你有么。荆荆一脸坏笑。
还是不要喝凉的吧,喝点热的不好么,我有一台进口全自动咖啡机。马上就能弄好。
我说的是很苦很苦的那种凉茶,你想哪去了。荆荆这才说明白。
这个地方哪来那玩意儿,你去拓城喝吧。苯男知道她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起身去煮
咖啡,不一会,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煮好了。喝着热咖啡,看着美女,这对苯男来说,多少也算一种放松。也不知哪来的兴趣,竟和她开起了玩笑:荆荆,你很像我梦遇见的一个女孩,不同的是,她比你年龄大,比你成熟得多。不过,你们真是太像了。
是么,荆荆似乎并不介意他这样说。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苯男说:情人谈不上,我早就有爱人了,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多年。
情人是情人,爱人是爱人。不一样。我就不准备嫁人,那太没有自由了。荆荆振振有辞地说着。像个男孩子一样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大概喝得太急的缘故,差点喘不过气来。站在那里,使劲拍几下胸脯,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却把握得恰到好处。
许多女孩都有这种习惯动作,就是喜欢当着异性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异性面前表现得娇弱一些,以唤起对方的怜悯之情。但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做得不好会适得其反,荆荆就做得恰到好处。然后她又走到咖啡机面前,自己却不动手,反而把杯子向苯男一伸:你给我倒。苯男一愣,但马上就站起来去给她倒上满满一杯,一种幸福感由然而生。
瞧,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女人中的极品。
看来你把自由看得比爱情还重。苯男说。
荆荆说:也不能这样说,正是因为太注重爱情,才想不结婚。结婚前是爱人,结婚后就成了老婆,我才不要当人家老婆呢,我只要**人。
苯男说:你倒是够另类的。可是,光你这样想不行,别人不一定也会这样想。男人与女人不同,比如我,我爱的女人就得嫁给我,这样我才放心。否则我宁可不要,因为不能保证她永远属于我。做临时工,我是不干的。
荆荆这时正在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所以并没注意听他说话。直倒发现苯男在用奇怪的目光朝她看时,才如梦初醒般,说:你也只是现在说说而已。到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刚才走神了,在想什么。苯男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说。
我么……也没有,忽然想到那天,在拓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不对劲。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又想不起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仍然想不明白我们在哪见过。
是在梦里吧。他半开玩笑地说。心里在说。是啊,确实是在梦里,或在梦一般的某段时空里,我们相见了。但那是第二次,自从回到二十年前后,快两年了,却似过了两个世纪。都不知道如今的拓城是什么样子,菁菁怎么样了。
苯男再度陷入让他伤感的回忆中。
我看你也走神了。荆荆歪着脑袋,并把脸尽可能伸向他。这种近乎夸张的表情是她的拿手好戏,使他看到她眼睛里的那一束正在燃烧的小火苗。
的确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像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让人家当场抓住。我也在想一件事,曾经见过一个让我砰然心动的女孩,让我再也放不下,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四十岁了,但风韵丝毫不减,可以说正当年吧。第二次见到她时,她才二十岁,仍然让我心动不已,第三次见到……
等一下,让我替你说。荆荆打断道:第三次见到她,她才一岁。是这样吧。
你错了。苯男说。第三次见到是第二次相见的一个月之后,这是一道算术题,你给算一下,第二次她多大。
这个么。她想了想说:是一百一十年。
为什么是一百一十年。
因为他们一个月没见了,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也就是三年,三十天呢就是九十年,再加上她原有年龄就是一百一十岁了啊。
苯男笑了,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心里在想,这丫头……
当他再度抬起头来,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他看到她的眼似乎有点红,像刚哭过一样,他有点诧异,但又不想问,也不知怎么问,要是她不承认怎么办。他的心乱得像一团麻,想说又不敢说,想到却不敢深想。
这时候她说话了。她说我总觉得你与其他人不一样,你说的话让人觉得貌似懂了,其实不懂。比如你刚才说的四十岁与二十岁,为什么四十岁成了从前,二十岁反倒成了后来,这不是时空颠倒了么。
苯男知道,在莆父,菁菁,苑女他们身上相继发生过的情形,再次发生在荆荆的身上。她们怎么能够理解他所经历过的一切呢。他知道,这些秘密,也是事实经过,总有一天都会对他们说清楚。但要等到他能够回去的那一天,他不能把这些秘密带走。或者当他认为自己生命将要中止的时候,那时候说也行,只是眼下还不行。如果他说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更不知道如何与她们相处。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真正的秘密是真正的痛苦。
荆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不过现在还不行,现在我要做的事太多,要想的东西也太多。苯男突然觉得自己好虚伪,说的话好苍白,刚才的一切好没趣,而他好想哭。他开始怀念起他和菁菁刚创业时候,那么苦都过来了,就是因为在拓城有一个能让他尽情哭的地方,那个立交桥下的一大片齐人头高的芷草。哪天还要去一趟拓城,去看看那个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
荆荆似乎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改刚才的活泼模样。从她凝重的表情上,苯男觉得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会是什么呢,是惊奇,还是惊惧,还是……但突然间像是长大了,长成了拓城那个掌管水白集团全球最大旗舰店的女强人。
苯男哥你也不要安慰我,我虽然涉世不深,但还算懂事吧。其实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不惊呆了,不管是现实,或是梦中,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的是我确在哪见过你。这是千真万确的,后来我就一直在想,可是想不起来。直到昨天,我还在想,是不是命中注定会相遇,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吧。
苯男说:荆荆,你这话就说得有点重了,没有什么上帝,上帝就在你我心中。但冥冥之中一定会有一种联系,把两个本不相关的人联在一起。现在不就应验了么。你看,我回到恩城,第一个帮助我的人就是你父亲。没有他的引荐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发展,而后来得知你在找他失踪的独生女儿,我又帮了她。这不,恰恰就是你,你是谁,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你来自哪里,都不重要。重要是我们相遇然后相识,相知。今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管怎样吧,我都会帮你。
为什么只是我的话很长呢,你的路呢,不也很长么。荆荆不解地说,是不是你会离开啊,你会去哪。如果你想离开,或有一天你会离开,不论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去。
她的话在通常情况下也许没什么,会让听的人很感动。但特定环境下特定关系人的说这些话,多少还是有点沉重。苯男向她解释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你马上就要上班了,给你的任务很重,但工作方法不是教出来的。这方面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自己在管理方面也是白痴一个。一切会在于你的把握,不要让我失望啊。
荆荆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正重地表态说。我会做好的,你放心。
就这样,荆荆成为迈集团首位空降女高管。只是职位的名称有点长:迈恩产业集团执行董事特别助理,享受企业副总待遇。她的主要职责是负责观光家园所有户外工程监管,包括对施工部门管理人员的监管。苯男知道她的水平有多高,所以给她的权限也让苑女吃惊。为了这件事,俩人还搞得有点不愉快。苑女说:一个刚上班的二十岁女孩,什么也不懂,你就给她这么重的担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我们人手不够,也需要培养年轻人挑大梁。可是你把施工人员人人事处置权也交给她,能行么。
苯男坚定地说:能行,我保证。
苑女暂时还不想和他搞翻,于是说:我保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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