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纵身一跃的结局

2018-04-15 作者: 房锦辉
50 纵身一跃的结局

刚把芪子打发走,苯男就迫不及待拨打荆荆的手机,但仍然没有一点音讯。苯男心凉了半截,他有一种不祥预感,荆荆肯定出事了。这可不得了,他必须马上去一趟沼镇。于是开始收拾行李,然后去订飞往拓城的机票,再从拓城乘火车去沼镇,这样算下来要比直接开车去节省一半时间。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如果开车去,遇到紧急情况能快速脱身,剩车就没那么方便了。但此时苯男已经慌了手脚,根本不会去考虑别的,自身安危更不在话下。

但苯男刚锁好门就被苑女住了。苑女身着睡衣,正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大包小包像是出远门的样子,苑女一脸狐疑。问他是不是又要出远门,要去哪里。

苯男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有,只是要把一些衣物拿去干洗。又问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什么事,要不等一会回来再说。

苑女说:不是你要和我谈谈的么,现在我有时间了,衣物呢就放我那里,正好我也有不少衣物要拿去洗,我让他们一起拿去得了。走吧,去我家,我们谈谈。

苯男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下麻烦了,只要让她缠上,没有几个小时别想脱身。而这段时间他乘坐的飞机可能都快到拓城了,苯男心里这个急啊。

但苑女似乎兴致很高,满面红润,精神饱满,一边忙着给他煮咖啡,一边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监狱里的趣事来看,她的心态也不错。苯男忍不住问道:这监狱比外面更好玩么,要不你怎么一谈起监狱就如数家珍。

不能这样说,苯男,一个人前半生都在围着生意转,生活中再也没有别的内容,比如我。可有一天,忽然换了个环境,完全不同的环境,比如监狱。你会觉得像换了一片天似地,什么都不一样了。人的心态不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也不同,活动的范围更不同。从无限大的天来到特别小的天,你得重新思考一下怎样去适应和面对。其实我们内心深处都有一个误区,就是以为监狱是没有自由的。其实不是,不在监狱的我们也是不自由的,无非是更大有监狱罢了。社会,就是一人个大监狱,你在这个社会生存,就得尊守它制定的规则,否则就行不通。还有,如果,我们的地球本来就很小,小到只有一片操场那么大,那么,你还会以为监狱更小么。主要还是心态问题,苯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苯男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去讨论这些,所以只能假装应在听,但不想多讲话,大多数时候只用一个字来表示他在听,多一个字都舍不得吐出来。他怕她越说越来劲,到时候刹不住就惨了。

因为引刻他的心早就在飞机上了,甚至在听苑女说话的时候也在默算着如果不被她截住,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苑女也看出苯男似乎有心事,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办事。苯男本想把移动家园的事顺便说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的那个预感又来了,他觉得这次与她分别也许就是永别,谁知道呢。虽然过去她也做过一些不太地道的事,但就对他来说,她还是真心的,毕竟来到这个时区之后,她是唯一与他有过**之欢的女人。并且她是主动以身相许,在他最寂寞的时候,给了他不少娱悦。在事业上,她给他的支持更是不可替代的,否则即使他再聪明也成不了任何事业。想到此,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没有对她说真话,没有对她用真心。

你怎么了,苯男。苑女关切地问。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以为他晚上没睡好。

苯男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苑女,有些话早就应该跟你说的,但不知如何开口。其实我啊,跟你不一样,跟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是说你有特异功能是吧,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

不是,哪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够挡子弹的,那都是胡扯。我这不叫特异功能,也不是子弹射不死我,而是它射不到我,所以才会安然无恙。

你说射不到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会什么回避术之类。苑女瞪大眼睛,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地。又说,很小的时候在沼镇,就听老人们说过,说世上有一种避术,能避开一切灾难。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

苯男摇摇头说:更不是,我就实话实说吧。

我其实不是实体人,是一个意识人。意识人这个名词是我自己才发明的,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说法。所以我把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你们这样的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人,叫实体人。而我属于另一种,血肉都是虚的影像,人也只是一个影像。当然我不是没有真身,我的真身存在于二十年后的拓城,而我的意识,你说灵魂也行,不过我偏向于意识说,因为灵魂多少有点迷信色彩。由于一种技术的作用,我的意识脱离了身体,来到今天,就是坐在你对面的我。你也不要害怕,除了不会死,其他都和你一样。吃饭,讲话,**……

这么说你也能长生不老了。苑女问。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是不是存在过。她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一脸的迷茫。

我并非能够长生不老。苯男说。但让人类长生不老正是我的梦想,我所研究的微光软件也正是奔这个目标去的。但目前来讲,还远远没有达到,甚至都不能确切知道我现在的真实状态。所以,我一定会回去,回到我的实身中去,我要把放这一切都弄清楚。但是我并不知道哪一天,或者哪一刻能回去。所以,我想趁现在把这些都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也不要吃惊。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另一个时区相见,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他的这一番话简直把苑女惊呆了,也把她说哭了。泪水沿着她不再年轻的脸颊往下流,在厚厚的脂粉间冲出一道道小河沟。这种情景让苯男心碎不已,是啊,她不年轻了,那么他们还有机会相见么。

苯男把她拥到怀里,亲手给她揩去混和着泪水的脂粉,将她扶到沙发上躺下。然后拿来被子给她盖上,他就坐在她身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渐渐地她睡着了,苯男知道分别的时候

到了,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反手带上门。再轻轻地走了几步,接下来便是一路狂奔。

不要走,给我停下!

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吓得苯男两腿一软差点没倒在下楼的台阶上。他转身一看,原来又是苑永。你来干什么。

这还用说么,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想逃,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我做什么了,你不要胡来行不行,我有事呢,不要拦着我。苯男拨开苑永想脱身,但苑永块头很大,力气也比他大得多。苯男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干脆往台阶上一坐说:苑永你想怎样。

苑永指着他说: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你怂恿菁菁撤诉,这我无可厚非,也与我无关。但你为何千方百计想让她离开我,你考虑过她的感受,想到我的感受么。现在你终于得逞了。她失去了自由,你倒逍遥法外,所以我今天绝对不能让你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开。同时,也不能让苑女那个坏女人逃脱法律治裁。

苯男冷笑道:那你又能怎样,想杀我吧,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与其这样图劳挣扎,倒不如自己去投案自首,或许还有活路。

想让我自投罗网那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警告你,只要你敢离开,我就对你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下手。苑永说罢转身向办公大楼跑去,苯男先是一愣,紧接着追了

上去。俩人开始了一场追逐,一直追到二十五层楼顶的天台上,苑永一边向后退一边警告说:你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我也不会有好结果,不如我们俩一起跳下去同归于尽。

苯男说:苑永你想得太美了,你想死是因为你罪有应得,你也该死,但我不可能给你陪葬。说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苑永一看要报警,立即冲过来死死抱住他,把他一步步挤向天台临街位置。苯男的力气根本没有他大,只能眼睁睁任由他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

苯男眼看劫数已定,不禁对天长叹:我死不足惜,可是荆荆怎么办,菁菁有谁来照顾,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和我的微光我的梦……

苑永听他一喊,反倒停了下来。将嘴贴近苯男的耳朵轻声说:有这么多遗憾就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带我一起走,去你的未来时区,这样我们就恩怨两清了。

苯男说:这是不可能的,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你骗我,你在骗我。苑永声嘶力竭地叫着。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说谎,看来你和我都没得救了。话音刚落,苑永使尽最后一股力气纵身一跃……

后续的场面像所有影视作品中描写的一样:随着一阵阵剌耳的警笛声,警方迅速控制了现场。但现场的镜头和采访录音却推迟到三天后才在电视台播出,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尤其离谱的是,播出的内容也不全,因此引起现场目击者们的广泛质疑,这让那些亲眼目睹跳楼现场的人都不能接受。于是他们纷纷给电视台打电话,说你们可以报导说现场只发现一个死者,因为现场确实只有一个人躺在那儿。但是你们不能掩盖另一个事实,就是许多人都看到不是现一个人跳下去的,而是两个人一起跳下去的。你们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只能表明你们还没弄清楚情况,或者还不具备这种能力,但你们不能把活生生的事实也抹杀了。

虽然质疑声不断,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人去了哪儿。

其实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还有无数没有解开的谜团,这很正常。

几千年来,人们之所以对无解事件这样津津乐道,并非太寂寞的缘故,而是因为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太低。当有一天,类似事件层出不穷的时候,整个人类都会习以为常的。不信,那就走着瞧。用不了多久,这种事件就会多起来,只要再多一点点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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