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男的叫绪完全乱了,他决定找个人好好谈一谈。但想来想去,能够与他交流的只有荆荆。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荆荆,荆荆,我想跟你说说话。
荆荆这一阵子心情不太好,但又不愿意说出原因。所以,对于苯男想找她说说话的请求表现得并不积极,但是又不好一口拒绝。荆荆问他:你想说什么,能不能先透露一点。
苯男说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是在请求你接见我似地。其实我只是有些心里的话,没有人说,闷得要死。想找个人说说,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排解。但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想见到我。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忙吧。
挂断电话之后,他显得更郁闷了,甚至有点绝望。他不停地自问:生活还有什么乐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统统不知道。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荆荆打来的。
有什么事,我正在忙呢。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其实他是骗她的。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她的态度也有些强硬。不是你说的要说说话么,正好我也想找你说说话。这么巧,大家都有话想说。那就约个时间说吧。
苯男心想,这才正合我意。但嘴上却说:要不你到我这里来。
你让我现在去恩城,开什么玩笑。荆荆叫起来。要谈就你过来,否则就算了。
好吧,我来,我来。苯男说。话音刚落,人已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外。
能进来么。他问。
请进。她说。
坐下来,四目相对,发现好像是第一次相见,都有点拘谨。荆荆说:你好像瘦了不少。苯男也说:你也瘦了,一个人过要注意饮食起居,尤其女孩子更要注意这一点,不要人还没嫁,倒显得老了许多,到那时就难嫁出去了。
嫁人从来没想过,我此生大概是不会嫁人了。荆荆认真地说。
说笑可以,事实不可以。我曾经说过你二十年后的生存状况吧,你的老公是芪子,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谁改不了。
那倒不一定,我的苯大哥。荆荆不以为然地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不是在变化中呢,就拿你自己来说,你能保证顺利回到那时候么,当你再回去时,一切还会是原样么。
你说到点子上了,荆荆。苯男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探讨这个话题。荆荆你说,像我现在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想干嘛就干嘛,还能做到刀枪不入。你认为这种状态正常么,反正我觉得不对劲。还好,我个人的品德还不错,否则不知会有多少脏钱流入我的口袋,多少良家女子受到侵害,多少工程将面临质量隐患,不知……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荆荆在冷笑不止。
荆荆开玩说:其实你现在就跟古代的皇上差不多,可以为所欲为,也可以胡作非为。
苯男摇了摇头:我认为我跟一个失去制约权贵差不多,一切全凭自己良心。如果良心让狗吃了呢,那么其他人统统都要遭殃。所以,我越来越认为这都是不正常的。因为它不是很真实,不合逻辑。不通常理。
荆荆沉思片段后突然问苯男: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不好,但又不愿意说。其实我想趁你还在的时候求你办一件事,想到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就一直开不了口,所以就郁闷不已。唉,想一想人与人之间本来相处得都不错,却为了一件事搞得以后边朋友都做不成,这不是得不偿失么。算了,不说了,不再去想。如果再想的话,就强令自己忘掉它。好了,没事了,我现在感到浑身一阵轻松。
你哪是什么一身轻松,简直就是自欺欺人。苯男说。
我怎么自欺欺人了,我这是心胸宽广,为人大度。荆荆不服气地说。
苯男问:荆荆,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她的语气很肯定。
他又问;你是不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是,肯定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荆荆,作为一个女人来讲,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她不假思索就说出这两个字。
那好,荆荆,你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马上。
我不能,因为我已经决定不说了,我把它忘了。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坚决不说。
是的,不会说,因为我已经把它忘了,就当没这回事。
既然你说已经把它忘了,那就说明你一点都没有忘记。否则你怎么能肯定哪些话是你必须说的,哪些话是可以不说的。荆荆,你就不要再坚持了,说吧。
我不。她有点生气了。因为觉得他一直在逼她说出来,而她现在不想说了。
荆荆,你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能猜得到,你就听我的。如果我猜不出,算我输,从此不再提这事。
你一定要去想我也没办法,但我对此没有兴趣。荆荆似乎有点故意跟他过不去似地。
苯男说:你不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我就当你默许了。就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找你。苯男说完便走掉了。把荆荆一个人晾在那里发呆。真到苯男走了很久,她才缓过神来。走到窗子前向下看去,早已不见她的踪影。朝远处看去,发现他的的车正在开出大门,一转弯就看不见了。她回到沙发上坐下,心里乱得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却拿不定主意这个电话该不该打。
第三天,苯男在楼下拼命按汽车喇叭,按得人心烦意乱。荆荆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苯男正将头伸出车窗往上看。荆荆却把脑袋缩了回来,苯男只能打电话让她下去,说有重要的事要商量一下。
荆荆没有理由再拒绝下楼,来到车里坐下,说:有事可以上去谈嘛,为什么死命按喇叭。你不是说三天就有答案的么,你的答案呢。
现在不谈这个,我们有其它事。苯男说,车子开得飞快,让人感到心跳加速。
你开慢点好不好,这样会出事故的。荆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一路上俩人都不说话,荆荆本想一直忍着不说,但看到车子进入一条从未到过的沙子公路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总得说一声吧。
苯男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了句:到地方就知道了,现在说出说不清。
你这个人……荆荆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路况极差,车身抖动得厉害。荆荆大声叫道:快停下,停下,我想吐。车子一停她就跳下去大吐特吐,吐完之后再也不愿意回到车上。苯男没办法只能哄她上车,说接下来会开得慢点。开再慢我也不上你的车了,你给我说清楚去哪儿,否则我绝一不上去。要不你自己去也行,把我扔这荒山野岭喂狼好了。
苯男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了,于是熄火下车,来到她面前说:我扶你去车上坐一会行不行,你这样会招来毒蚊子的。这山里的毒蚊子可毒了,只要被咬一口,十天半月都好不了。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荆荆不理睬他。
苯男只好回到车里坐着,看着远处的山,心想,这地方确实不错,没有一点污染,极少有人烟,天空蓝得像宝石一般透明。要不是交通不方便,在这里置一片地留着将来做研发基地,又能隐居,养老也在这里。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就在这大白天,他做了一个夜晚的梦,梦到他来到一个从没有到过的地方,这里没有植物,没有水,没有人居住的迹象。但又不是沙漠,地面全是岩石,黑如碳,硬如铁,他知道在天文学上这叫碳星球。但至今还无人知晓它是怎样形成的,也不清楚在宇宙中的具体位置。但冥冥之中像有一只手始终指向它,把它作为生命的终结之地。可这样一个根本不适合生命停留心的地方,为何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难道它预示着什么,会是什么呢。
苯男是被惊叫声吵醒的,睁开眼一看,荆荆正在地上乱跳,嘴里不停地说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原来她被这里的一种黑蚂蚁咬了,苯男赶紧下车,看到她的小腿肚子上出现好几处红肿,每个肿块都有一元硬币那么大。苯男赶紧扶她坐到车上,并将腿伸出来,然后用嘴在被咬过的地方不停吮吸着。过了一会。肿块渐渐消退下去。荆荆惊奇地说:你这办法不错啊,虽然有些恶心,但效果真不错。
苯男没好气地说:你这丫头从来不让人省心,你嫌恶心我还嫌脏呢,恐怕好几天没洗澡了吧,腿上全是汗泥,弄得我差点吐出来。
你不要胡说好不好,人家是最爱干净的,每天都要洗澡的,不许你这样乱说。
我倒是不想乱说,可你呢,从来不听话,自以为是。本来以为这里的虫子不敢咬你,所以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一下,就睡去了。没想到虫子是不认人的,连主人也敢咬,并且下口够狠的,一咬就是好几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荆荆以为他在嘲笑她,脸红了,眼也红了,说:你就知道欺侮人,有本事带领千军万马打下一片江山,自已做大王去。
苯男说:你还别说,有一天我会带领千军万马的,但不是坐江山,而是找江山坐。
什么意思,哪有找江山坐的,奇谈怪论。荆荆不屑一顾的样子。
苯男坐到驾驶位上,说:你不信啊,那我给你讲讲。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