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卡卡失踪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泽远已经挂断了电话，我一下就愣住了。

这一个星期来，在等开庭的时间里，从得知谷涵是自杀，到他导师的车祸也有可能是意外之后，泽远的心态就有了很大的转观。他之前就想过谷涵的死有蹊跷，现在想法被确定，多年的心理包袱终于被放下，这对于他来说大概是新生。

而我和他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是需要磨合的，大起大落之后的平淡显得是那样弥足珍贵。

晚上他有应酬，我晚上回家做饭等不回他的时候，会接到他的短信，叫我给他留点饭，他抱怨外面的东西不好吃。他向来口味清淡，不太习惯外面的饭食。我看到他一脸正经靠在椅背上，面上带笑跟人寒暄客气，手上却是心不对口的给我发信息的情景就忍俊不禁，心中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他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但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他已经会直接告诉我情况。我也尽量不要小心眼，如果放在一个多月前他失约，我定然要一跳三丈高。但这时候，我心中却只有十分的焦急。他连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肯定是大事。

我拎着行李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给他拨电话想问清楚情况。我刚想拨回去，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明素乐璃的。大概是刚刚我一直给温泽远打电话，她的电话呼叫等待，但被我忽略了。

她这几天都在忙着卖房子和找地方搬家，我去找她的比较少，这次要出去一段时间跟她说过。拨了回去之后，乐璃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是不是你们做的？”

我愣了下，原本因为温泽远失约，我烦躁的很，就闷闷的反问：“你没打错电话吧！”

“我在候车厅外面，你先出来。”她缓和了语气，急急催促道。

我本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加快脚步走出去，果然看到乐璃在门口，她还没下摩托。

看到我，目光在我身后找了一圈，问道：“温泽远呢？”

我说：“他有事耽搁了，说今天走不了了。你怎么来了？”

乐璃看了我一眼，一脸焦虑：“卡卡不见了。”

我一下没想明白卡卡不见了她找我干什么，而且忽然有点恼火。西梓楠的儿子不见了，他自己会找。她又这么上心干什么。但看她那个焦心神色，我心想如果我阻止她去找，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敷衍道：“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小时前！西梓楠带他出门，忽然不见了。西典以为是我带走了，在打电话问我。”她眼睛盯着我，我被她目光一看，忽然知道她刚才问温泽远那皱眉的神情和电话里第一句话的意思。

我有点不快：“你不会是怀疑泽远绑架了他儿子吧！就连官司的事他也已经完全交给何至，准备跟我去乡下！”

可这句话一出口，我忽然想起何至来，心中将温泽远失约的事联系起来，自己也紧张起来。

“不是……我……对不起湄湄，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连你也，也……”乐璃想解释，我打断她：“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先载我去何家。”

乐璃听到何至，也一皱眉。立即往前挪了下，说：“上车！”

她载着我，我指路，才到何至家小区门口，就看到外边挺着好几辆车。乐璃在前边说：“这些车全是……”她啊了一声，“西梓楠也在这！”

我知道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再没跟西梓楠联系过，也不肯见他。卡卡不见，西梓楠立即赶到这，说明我们的猜想没错。

我和乐璃几乎是小跑着进电梯的。电梯门一开，就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门外站着好几个人，大概都是乐璃认识的。所以人家一看到我们，都自动让开了路。

何家的大门是打开的，我们进到客厅，就听到一个女孩的尖叫声，我知道那大概是何至的妹妹。，拨开人群，西梓楠拿着一把枪指着何至的妹妹，我这辈子除了在电视里，还没见过真枪。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西梓楠脸上有浅浅的胡子，一看就好几天没有修理，头发也略长，这样子就显得他整个人都更加凶狠，那姑娘被吓的瑟瑟发抖。

西梓楠握枪的手更用力，顶住她的脑袋，逼道：“你打不打！”

他声音一直是很好听的，这次却有些沙哑，加上语气的狠戾，听的我也抖了一抖。

乐璃似乎想说什么，就想上前，忽然被西梓楠后面冒出来一个人拦腰抱住，我一看，是西典。她手指抵在唇间，松开乐璃，轻声说：“别冲动。”

“怎么回事？”乐璃问道，“卡卡找到了？”

西典摇头，小声说：“应该跟她哥哥有关，楠哥在逼她给何至打电话。”

何至的妹妹我并不熟，只知道叫小柔。她大概已经害怕极了，手伸到牛仔裤口袋里，想去拿手机，但手一直在发抖，好像根本用不上力气。她急促的喘着气，忽然就看到我了，好像看到救星似的眼睛一亮，大叫道：“湄湄姐！湄湄姐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一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手心忽然冒出冷汗来，有些微颤。何至家客厅并不太大，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又全都凶神恶煞的，小柔大概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忽然看到个认识的人，压根没多想，居然完全不管顶在脑袋上那杆枪，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的伸手抱住她，西梓楠的目光跟刀剑似的唰唰往我身上射，吐出一句带着怒火的话：“又是你！”

我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慢慢走过去，说：“你别冲动，我也是刚刚才过来。”

西梓楠眼神更加凶狠，忽然卡塔一声，我心里一跳，他手中的枪居然上膛了，威胁道：“何柔！你当我是开玩笑的吗！”

这种站在死亡面前的巨大恐惧也让我脑中忽然空白了一下，我唇角颤抖，何柔吓的浑身一抖，将脸埋在我臂弯里。

乐璃忽然大声叫道：“西梓楠！你敢动她！”

她声音一落，已经伸手抓住西梓楠的胳膊，大概是想使劲掰开一点，西梓楠的目光转向乐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他的目光好像柔和惊诧了一两秒，但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他说：“你还舍得出来！”

乐璃没接他的话，说：“我只是担心卡卡。你把枪放下行不行，一定要这样乱来吗？！”

西梓楠看了我和何柔一眼，语调变冷：“你放手，我没那个自信把住枪不会走火伤人！”

乐璃大概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猛地松开他，对我说：“湄湄，你去劝她打电话。”

我看了何柔一眼，她抬头左右直摇，眼睛里泪光直闪：“不会的不会的，我哥哥不会绑架你儿子的。”

西梓楠立即接口狠狠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来找我儿子的？！我带卡卡进超市前就见到你哥哥！我只转身付了账，卡卡就不见了。还敢说不是！你再不打，我就一枪崩了你！”

何柔被揭穿，脸色一变，眼睛失神，嘴唇被她咬的泛白。我直接伸手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随意翻了下，发现何至号码，拨过去却发现是关机。我开了扩音，给西梓楠听。

西梓楠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何柔：“他还有别的号码，是不是？”

何柔是个极不擅长撒谎而且十分软弱的女孩子，闻言浑身一抖，我推开她，劝道：“小柔，你想清楚。如果绑架，你哥哥是要坐牢的！”

“哥哥说爸爸不可能是意外死的，肯定是他们买通了警察。他……他……”她说不下去，结巴了几句，西梓楠一把扯住她衣襟，扯到面前，将枪死死的抵着她太阳穴，她吓的抽噎了一下。

我连忙说：“她要是吓坏了，什么都不会说了，我来跟她说，我来！”

这时候西梓楠身后的西典也劝了一句：“哥，我看你这样真的会吓死她。”

西梓楠哼了一声，松开了何柔。

何柔手指直抖，我将手机递给她，说：“别怕，联系何至，只要孩子没事，不会有问题的。”

她六神无主，抖着将手伸向屏幕，她果然还知道另外一个联系方式。

那号码拨出后，响了两声，屋子里的人都屏住呼吸，十分安静。西典忽然道：“尽量拖长通话时间，可以查出地址。”

我眼睛一瞄，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些设备，大概是西梓楠带过来的。听说要查地址的那种设备只有警方才会有，他们居然也有，想必绝不是我们一般普通市民。我心中焦虑更重，这时电话已经接通了。

手机开的是免提，接通后立即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小柔，什么事？”

何柔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一震，温泽远的声音！天啊，这怎么会是泽远接了？她拨号码的时候我就是看着的，绝对不是温泽远的号码。

难道温泽远跟何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