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集 爱已成往事

爱已成往事（上）

湛蓝的天空，仿佛是梦中的海洋；天空中朵朵白云，就像是在大海飘动的叶叶白帆；一片白云飘去，太阳露出来了，光芒灿烂，给万物披上了金色的轻纱。轻纱下一座古老的风车，迎风转动，风车的风叶像张开的翅膀，与绿草、野花构成了独特的景致更为“石头村”这个童话般的世界增添了神奇的色彩!

石头村的人家都有三间土木结构的房屋。在屋旁，总有一片新绿衬着的瓜架。种着些丝瓜，或是些黄瓜，那些手掌型的叶子，绿得青翠，或浓或淡。长长的藤顺着竹架，蜿蜒地向上爬，一直到屋顶。现在的瓜架上虽然并没有那些青青的瓜，但也有着不同的风格。青绿的叶，弯曲的藤，给整个房子镶上了没有雕琢过的天然花边。这样的装饰可比城市中高楼门前的石狮子来得亲切、质朴多了。

在屋子后边的一片空地上，还有几种花，凤仙、月季、映山红、大丽菊、鸡冠花，各种各样，依着季节顺序，红如火，粉如霞，白如雪……朴素中拥有着非凡气质。在这些花的旁边，还有一丛竹。青嫩的叶，笔挺的竿，互相交错着，投下一片翠绿的浓荫。这时候，还有几株小小的笋，露出尖尖的脑袋，好像一使劲儿，就会齐刷刷地从地底下探出头来。

一条小河清澈的小河从村子里流出，河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欢快地嬉戏。时不时地把头伸进水里觅食，或是与同伴们嬉闹“嘎嘎——嘎嘎——”的叫声在水上回荡，即使旁边有人在洗衣、洗菜，也阻挡不了它们的欢乐。有几只蜻蜓也爱凑热闹，在水面上飞行着。河旁的苇絮飘飘悠悠的，似乎把小河笼罩在了一起。阳光下的小河，显得格外清澈，一阵微风拂过，水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小河后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了。一行行排列的非常整齐。种着些青菜、油菜、豌豆、罗汉豆等。远处还有一亩亩水田，可以看见一些老人们正在种秧苗，一排排秧苗随着微风慢慢飘拂。

夜晚，太阳依依不舍地离开天空，美丽的月亮给幽静的大地洒下一片银辉，温柔的月光照在小溪里小溪显得更加美丽，天空好像一张蓝色的波斯毯上面镶嵌着黄色的“小宝石”“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小星星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宁静的夜晚安静而又迷人，鸡、狗、猫、鸭、都睡了，花儿小草也睡了，人们也进入了甜美的梦想。

一切那么宁静安详，少了城市的喧嚣，汽车废气的污染和嘈杂人流的窜动，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轻松自在。

然而在这个美丽如画的世外桃源——“石头村”，青壮年大量外出“淘金”，农村出现“6038”部队（老人和妇女）的尴尬。

但出去的民工们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大都没赚到钱。

有靠力气下煤窑挖煤赚到钱的，但自从土发伟（他娘在土地里干活生下他，乳名土生，伙伴们都习惯叫他土生）他爹被塌死了抱回来个骨灰坛，就再没人敢去了。

也有人想搬出石头村的，像杨不凡他爹这个泥瓦匠，但翻过这座山，山的那边还是山。这个连邮差都不来，偶尔靠镇上的干部背着背笼来接济的鬼地方，真的是没出路了。

也有不想搬走的，那就是金贵的爹，祖传开药铺的金不换中医，他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小康。

穷人也要看病，看病离不开药呀，他们家为人刻薄，概不赊账，又赚的是乡亲们的血汗钱，所以大家都不喜欢金家。

头脑精明的家庭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总是穷其所有的供子女上学，希望走出大山。

在这三百人的村庄，还没有一个大学生呢，这群年轻的后生们中，唯有老梅家的闺女梅兰，泥瓦匠的儿子杨不凡聪明伶俐，成绩最好，但这两家日子都很穷，把孩子供上了高中，已经筋疲力尽了。

最笨的要数村东头的牛二，一副天生的好身板，长得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抬起石头来两个棒小伙都比不过，所以大伙叫他二牛。二牛老是吃不饱，小学都没毕业，就饿跑了，回家帮人家干活填饱肚子。

村西头的狗承艺（伙伴们喜欢加他狗剩，据说他吃过狗剩下的骨头），和土生，还有民间乐师唱孝歌的老百家的闺女百灵，还算可以上到了初中毕业，就呆在家里帮大人们做事了。

村中央的金贵家里有钱但他就是打死都不上学了，在家也不学医，一双眼睛老是盯着着村花梅兰，茶饭不思。

此时的梅兰正烦的要命，他和不凡刚参加完高考，正在等通知呢，这两个年轻人，压力实在太大了，被负着全村人的希望。

不凡和梅兰从小一路走来，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帮助的走到了今天，只等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改变命运。

可是天意弄人，两人接到的是一张三本的录取通知书，两人彻底被摧毁了。

“不凡，不凡！快起来二牛，土生来看你了！”不凡他妈走到窗前喊着不凡。

“已经日上三杆了，还不起来！不凡我们找你有事！”二牛的大嗓门在窗外响起。

不凡拉开被子露出头，这几天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给他交上了这样一份答卷，所有的辛劳失望都化为了怨气，整天大嗓门逼着不凡下地干活。

不凡锤锤发涨的脑袋，清晰地记得昨晚父亲骂他的脸孔，真的很可怕。“考试的时候我还饿着肚子，你叫我怎么考好！”不凡终于发泄出来了，声嘶底里的吼道。

一片宁静，父亲一言不发的走了。自己一觉睡到现在，看来这个家真的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名落孙山，哪有脸啊！摸摸被眼泪打湿得得枕头不凡一咕噜爬起来。

二牛，土生推门走了进来，二牛上前抱起了不凡转了个圈“不凡，你可不要想不开了哦，无论考没考上你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不会、不会的，你忘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不凡最聪明、最有办法，他当我们的老大，说长大要带我们去发财呢？”土生把把小黑脑袋凑过来说。

“呵呵，那是一定的！我可是杨不凡啊！”

“好啊好啊！”土生高兴地跳了起来。

“不凡，我们这次找你，是有个大事商量。走，老地方去！”二牛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瞅瞅们口说。

不凡心领神会所谓老地方就是儿时他们在一起放牛的磨盘崖，这里有一块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天然巨石，巨石四周围着的是青青的草地，草地的边缘是数不清的石头。

也不担心牛儿去糟蹋庄稼，伙伴们在上面睡觉，一起和二牛摔跤，金贵偷来家里的扑克教大家打牌，伙伴们听着百灵的歌，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

看着远处牛羊转着圈悠闲地吃着草，这样的美好日子是这辈子最惬意最难忘的。

二牛，土生，拉着不凡飞快的向外奔去，他娘喊他吃饭都没听见，边跑边疯狂打闹，拿到通知书以来此时是最开心的。

爱已成往事（下）

转眼脚下生风，磨盘崖到了。“不凡哥，你来了！”一声清脆的百灵鸟叫，百灵燕子般飞了下来，搂住不凡的脖子高兴地跳着。

“我去你家找过你好几次，你爹说你不想见我们，还骂我们影响了你的学习……”百灵委屈的撒娇道。

“放开，放开……”土生掰开百灵的芊芊嫩手，像小时候一样把两人拉开两臂距离，憋红着脸说。

“土生！你！”百灵一瞪杏眼。土生吓的一缩脖子，躲在了二牛身后。小声辩解道：“我们不是来商量正事的吗！”

“对说正事！大家坐下吧！”二牛急切道。百灵只好作罢。

“商量什么事，怎么不把他们都叫来呢？”不凡道。

“怎么想梅兰了吧？”百灵酸酸的。

“这叫一天不见心中那个人儿呀，和我一样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土生一语双关的说。

“他们不来了，我们这个事，狗剩也参入，他看梅兰去了。金贵，你知道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从来和我们尿不到一壶，况且他和梅兰昨天已经定…唔…唔……”二牛快人快语，连百灵给他眨眼睛都不知道，还是土生手疾眼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定什么？”不凡睁大了眼睛。“你说，你说啊！”

“没定什么，我们谈我们的事！”土生想遮掩过去。

“……唔……唔定亲了！”二牛掰开土生的手脱口而出。

“二牛！不要！”百灵和土生同时喊道！

“俺是个直肠子，这事应该叫不凡哥知道！”二牛这次说的更清楚了！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不凡向前栽倒。百灵跨步上前抱住不凡，娇小的身躯也向后倒去，土生急忙扑倒在百灵身下，两个人都没受伤，土生可压的够呛，急呼叫二牛救命。

二牛一手一个，拎起两个人，解救出土生。“干嘛，干嘛呀！不凡大哥，你可不能有事吆，你是我们心中的老大啊！”二牛像牛嚎一样。

百灵抱着不凡的头大哭，还抱怨道：“都说了，叫你不要告诉他吗？”边呼喊着不凡：“不凡哥，你醒醒呀，别吓我，你要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声音像一只哭泣的百灵鸟。

土生心痛的掰着百灵的手：“别伤心，没事的，我爹没了，我娘伤心过去时，要掐人中。”二牛伸出钢筋般的粗手指一下掐了下去。

“梅兰！我要去找你！”不凡醒了，嘴里呼唤着梅兰。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大哥，没用的……”一个地狱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狗剩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几天没吃饭的饿狗。

“狗剩，梅兰和金贵怎么样了？”土生道。

“还能怎么样？看他那死狗样就知道了，又一个痴情男没戏了，不就是会懂几句洋文吗，看把你们两个大男人迷成什么样子了！没出息！”百灵有点幸灾乐祸道。

“就是！你看百灵多好，她在我眼里就是最美的村花！特别那声音，一听到干活就浑身是劲！是不二牛？”土生讨好道。

“嗯，好听！”二牛点点头。

“去去去，你这个死土生，想挨揍吧！”百灵追打着土生。

“不要闹了！听我说正事啦！”二牛一声牛吼，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对对对，说正事。”土生正好摆脱百灵，赶忙扶着两个内心伤痕累累的男人坐下。

不凡和狗剩互相望着，在狗剩的眼里他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想当年梅兰挽着自己手上学时，狗剩也没有如此伤心。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梅兰可能真的离自己而去了，她扛不住，向命运低了头。

“不、不、我要见梅兰！”不凡一跃而起。

“大哥俺们先把正事说了再走吧。土生，你快说。”二牛一把把冲动的不凡按坐下。

“好，各位听好了。”土生清清嗓子道：“我们有个惊天大计划，在你和梅兰上学的时候都有了。

这次你不是没考上吗？我豁出去了就说出来，我，百灵，二牛，狗剩，凡哥，梅兰，我们来个飞跃大山，到从没去过的大城市闯荡一番，干一番事业来！”

土生抬高了声音，昂起了脖子，两道扫把眉呈八字挑起，仰望远方重重的大山故作深沉。接着又望望两个霜打得男人道：“凡哥，狗剩，今天兄弟斗胆说你们两句，梅兰跟金贵过日子也是好事，金贵家里什么都有比跟你们俩强多……”

“唬唬唬”狗剩像一条疯狗一样扑到土生身上就咬。“叫你说，叫你说……”

“这是干嘛嘛”二牛一手拎起狗剩，狗剩横在空中四肢还在乱舞。

“就是咬死我，我也要说，飞出大山是我们儿时的理想啊！”

狗剩被这句话怔住了，趴在那像一只听话的狗，不动了。“

“我们这么年轻，不能再过父辈们的穷日子了，穷则生变，好男儿，走出去闯！你——杨不凡，也只不过走到了十公里外的大山里上了个高中，你不想走出去吗？二牛的话掷地有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百灵几年前就把走出去的线路侦查好了，离这十公里外的山腰有个火车洞，每五天黄昏就只有一趟货车通过。长长的车厢像千脚虫数不清……”“是六十五节，我们上到山腰，等火车过时从上边跳下去，跳到中间拉煤的那节车厢。”百灵好久没说话了，洋洋自得的补充道。

“干不干？凡哥，就在明晚太阳跨山尖时分，痛快点，给个话！”二牛急切的问道。

杨不凡认真的看着这群从小长到大的伙伴，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中！不过我要见梅兰！”

“好，痛快，凡哥就是我们的老大，明天午饭后，咋们这几个人不见不散！”二牛天生急性子。

“注意，千万别走漏了风声，特别是百灵，你可别让你爹知道！”土生关心的说道。

“放心吧，跟着凡哥，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百灵满脸幸福道。

“不害臊！”土生喉咙里嘀咕道。

“说什么，土生，想死吧！别跑!”百灵追，土生跑，山崖下洒下一串串的嬉闹声。

“就这样说好了，我们也走，好回去准备。”看着两个还在瘫坐的男人，二牛摇摇牛一样的大头一声叹息，一个胳膊窝夹一个，向山下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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