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都是为了孩子(3)

2018-04-15 作者: 彭行勃风
第三十章都是为了孩子(3)

虽说心疼钱,但范栓子在火头过后,他依然得时不时拉扯住石头村里的这帮混货们。Www.Pinwenba.Com 吧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他因不当得利而得罪了村里大部分的人?

除非他改掉以权谋私的坏毛病,只是那样的话,不仅他接受不了,乡上的张书记也不会答应。

张书记全靠从他身上刮财维持现有的地位,甚至还梦想跨越更高的权力台阶,他如果都改好了,那张书记从他身上还有什么指望呢?

让范栓子坐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学雷锋?那种傻帽的路数,张书记是不会去做的。

所以,在这种不遵守规矩的大氛围下,范栓子很愿意依照自己喜怒哀乐的标准,去生活每一天。

今天,范起帝进了院门闷声不响,只是推着自行车往靠院门的一侧走。

范起花翻着漂亮的大眼扫了院子一圈,看见了和爸爸坐在一起的村混范骡子,眉头微微皱了两下,她讨厌像范骡子这样好吃懒做且名声不好的人。

虽说,父亲并没有告诉她一些范骡子的劣迹,但范起花却从哥哥嘴中知晓范骡子臭名的渊源。

范起帝在学校里结交的一些混娃中,有人的父母或亲戚本就是与大石头乡的恶霸于连天沆瀣一气的同伙。

所以,范起帝能从这些混娃们的嘴中得知,和于连天勾结密切的范骡子的许多恶事。

听到院内自行车脚撑子的响动声,正在厨房里遵照丈夫加菜命令忙活的肖爱红,知道宝贝儿女们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一切,忙走出厨房。

见丈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依然同范骡子闲扯,并没有对孩子们的回来表现出热情,她心里不由得一阵义愤:“还扯个啥?娃们都回来了也没个反应,娃们亲还是骡子这种混货亲?真是没个主次!”

虽是这么想,但肖爱红却不敢从嘴里泄出这样的话,反复无常的范栓子动怒了,还会找机会打骂她。孩子们的温情规劝并不能使他的硬心肠变软。

范起帝支好自行车,抬眼看到妈妈正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自己发愣,他没好气地扫了一眼院里坐着的爹和范骡子,带着一股火气冲妈妈喊起来:“妈!饭好了吗?我肚子饿坏了。”

肖爱红回过神,忙不迭应道:“儿子!早做好了,就等你和妹妹回来吃呢!”

说着,她又用眼翻翻院里饭桌旁坐着的两个人,向儿子打小报告道:“这不!你爸的客人来了,要一起吃饭,怕菜不够,你爹让我再收拾两个菜。等下他们还要晕两盅呢!”

范起帝听妈妈这样说,很自然将一双带着富家少爷傲气的眼睛扫向了范骡子,他瞧不起范骡子这类穷混子。

虽说他这种货色能替有钱人打打杀杀挣些霸气,但因人性的底线太下,导致在基层的名声太臭。

实在是难以让大多数人的心里有一丝的好感,只能归入不能称为人类的狗屎群里。

瞧见这种混货竟能公然坐在自家的院里被父亲待为上宾,范起帝的身体内窜起一团窝囊气。

他刚想张嘴向爸爸发火,范骡子却笑眯眯地转头瞅着他拍起亲热的小马屁:“嗨!大学生回来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起帝少爷!可别怪罪呀!”

随着范骡子的溜须,范起帝心里油然一阵舒坦,他立马咽下了那股呼之欲出的怒气,一丝不好意思涌入心头。

他裂开厚实的嘴唇笑了两下回应:“我才一个中学生,离大学还早呢!别叫我少爷,那可是旧社会里的称呼,咱们现在可是新社会了!”

范骡子见范起帝神色软和下来,心中暗喜,情知拍到了范支书家宝贝儿子的心坎上。

他深知在石头村里要站起来,就必须紧跟范栓子走的道理,只是围着范栓子转的人太多。

且范栓子很是狡猾,并不能倾情专注于范骡子的马屁吹捧,自然落到他身上的便宜就少。

为此,范骡子经常苦恼,总想找到绝好的妙招,以获取范大支书的专宠。

今天,与范家少爷的这点勾搭机会,让范骡子虽不智慧但有些小聪明的大脑,发现一个可以俘虏范栓子的路数。

寥寥一句就足以获得小家伙的认同,范骡子本能认为,起帝比他那老辣的爹要容易对付。

通过做儿子的工作来迂回获取范栓子厚待的想法,像闪电一样钻入了范骡子的脑海中。

他急忙又在本就挤满了皮笑的圆锥形脸上,再刻画上几笔笑痕。

他接着说:“什么新社会旧社会!还不都一样,该是爷的还是爷,该什么都不是的总也爬不起来。”

说着,他偏了下头向一旁的范栓子继续笑言:“现在,可是像你们这样尊贵家庭的天下,那些不服气的酸货们翻不了天!是吧?”

范起帝的脸上显出了得意,他将眼睛翻了翻妈妈才觉出了肚子的饥饿。

“妈!我要吃饭!”他冲肖爱红撒娇。

肖爱红一面安抚儿子,一面用眼睛看着家里大掌柜的具体反应:“噢!该吃饭了!”

范栓子一面打着哈哈笑纳范骡子的恭维,一面瞪大眼柔柔地看着宝贝儿子说:“娃!去洗下手,赶快过桌子边吃饭,你妈今天把饭做得早了些,放在桌子上怕有些凉了。”

说到这里,他忙喊肖爱红:“他妈!你干脆将这四个菜再回下锅,娃们的肚子要紧。”

肖爱红听了没敢耽搁,朝一旁的女儿使了个眼色,母女俩就一前一后快步走到饭桌前,一人端了两盘菜回厨房加热去了。

范骡子眼看母女俩忙活有点不好意思,就又溜了两句:“嫂子!忙啥呢?这种热天气,菜凉点没啥,刚好进口。”

话音刚落,范栓子闷雷般的声音炸起来:“你个脑袋真是没文化!你不知道天热菜容易变馊?即便大人吃着没事,能保证孩子们吃了就成?”

说完,他就在心里骂道:“狗日烂货!你以为一桌菜是为你准备的?真要是专给你准备,即便臭了,我才懒得操心呢!你以为你是谁呀?哼!没人要的臭货,要不是想利用你,鬼才搭理你!”

发完小火,他冲范骡子笑了笑,意思是让他别上心,这样说只是为了孩子。

范骡子刚想随范栓子的意思,附和几句,没容他说话,范栓子凑近他,和他商量:“骡子!今天中午这么办,我还是去范来平家里看看。当然,并不是为吃顿饭,你知道我家里什么都不差。”

咳嗽一下,他接着说:“主要是他那妻弟来头大,想到他妻弟竟然和市里的大领导们能搅合在一起,我心里就急得慌。幸亏!还没和范爹闹掰。”

说着,范栓子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微汗,他忘记自己又叫了范爹的雅称,犯了他的心忌。

但他现在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尽快地溜上范爹舅子的马屁,好搭上市领导的政治直通车。

即便挂靠不上丁点关系,只要不被范爹利用此关系搞他,范栓子也算堤外损堤内补的一种安慰。

范骡子刚想热捧他两句,范栓子又说话了:“你就和娃们一起吃吧!我不能陪你了。想喝酒,叫爱红给你拿,我必须马上走。”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朝正在热菜的媳妇喊:“爱红!我就不吃了,听说村北头范爹家的舅子回来了,我去看看。骡子在咱家吃饭,你给他拿瓶酒,让他尽着吃好。”

话毕,他又担心自己不在家,妻子会怠慢范骡子,惹急了这种混货就不好使唤。

于是,他将脚一抬进了厨房里,烧锅的柴禾烟气与肉油的腻味,一股脑盖在了他的身上,使他的咽喉有点痒,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正在锅里翻炒菜的肖爱红,皱了皱眉斥道:“轻点!唾沫都粘在锅里了。”

范栓子反驳:“瞎说!我离锅台远着呢!”

稍后,他又紧凑两步靠着锅台的边小声对妻子说:“一定要把骡子招待好!咱用得着他。但记着,千万别让他到卧室里瞎转,他可是和大石头乡的贼窝连着呢!”

停顿一下,他又指示:“就在院子里吃,吃完后想办法从院子里直接打发走,免得他进屋里。假如有剩菜剩饭?找个破碗装上送给他。”

说完,范栓子就想损范骡子几句:“一定要明说,剩饭菜喂他家里的狗,至于说是他吃呢还是狗吃?那就是他和他家里的狗商量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范栓子不禁坏坏地笑了。

肖爱红刚想说话,范栓子又板起脸命令她:“行了!菜我来铲,你赶快到卧室里把橱柜里放的两瓶竹叶青酒给点出来,找根麻绳捆好,等下提到范爹家里去。”

肖爱红想反问两句,只见范栓子已经满脸的不耐烦。

他从妻子手里一把夺过菜铲,狠道:“快点!耽误了事,看我收拾你!”

肖爱红见丈夫急眼,心知他认了真,便不敢再有踌躇。

她忙在墙上挂着的抹布上抹了两下手,就一溜烟钻出了厨房,冲向他们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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