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殇

琉璃的嘶吼还在空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五行阵中显化的龙头已经将她拉网往地下。五道光柱结成的结界自上而下印入地下，形成一个完整而隐匿的五行大阵。

阵法形成，以凡间最高只有灵境修为的人的实力，根本无法撼动。因此，说它能够永镇琉璃，也是可以说通。这还只是因为覆后池仙体快解，其实力早已从无上之境跌落红尘，不足亿万分之一时布下的五行阵。

在上古时期，以修道的级别命名的这几种大阵，又怎么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如此。真正的五行大阵，封天锁地，凡在五行之内都要受其束缚，被镇杀当场。

覆后池大口喘气，总算是在仙体彻底兵解之前将这人间大祸镇压，不管未来如何，他相信，他的现世之身，能够所向披靡，纵横天下。

仙光乍现，氤氲消散。覆后池闭上眼睛，从此以后，或许一切从头来过，再也没有机会重回唯一仙位。

这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疯狂的决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世上再无唯一仙，只有一个永陷轮回的迷茫者，被囚困于六道这个囹圄之中。

孙悟空的残魂在现世的覆后池的识海里看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他难以想象，这个人类的前世，居然如此强悍。他听到了那个人称自己为仙！那可是仙啊，传说之中的无敌存在。

孙悟空突然想起他的师尊菩提老祖曾说过，上古时代，神魔两界并不是如今的神魔两界。而是比之广阔得不知多多少的两大顶级世界。

在六道，三千小界之中，可以说是最稳定的六界之二。但就是这样的世界，被上古时代一个从六道之外降临的仙轻而易举地毁灭，只余下如今的不足万分之一的地方，再不能与其他四界的稳定性相比。

这也是为何神界之主玉皇大帝如此想掌控人界，鬼界的原因。

仙，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绝世强者，上古之时那样的盛世都难以抵挡，竟被此人湮灭两界。如此逆天的存在，居然是自己寄生的人类的前世？！

孙悟空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小猴子，不用再想有的没的，你的本体就是本君的一部分，因此，你死后才能与我融合在一起。”覆后池的声音传来，打消孙悟空的念头。

“你说什么！？”孙悟空顿时坐不住了，这个仙，居然说自己也是他的一部分！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石中灵猴，由天地孕育而生，怎么可能会是这个仙的一部分。再者说，他自己是猴子，而这仙，非人非妖，非神非魔，非鬼非佛，根本就不属于六道之内。自己又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

“你不用狐疑，本君没有骗你的必要。如今我的仙体已经要彻底兵解，我只想你能够作他在人界的护道人。最好别让他知道，只是在必死之局中，保他不死。”仙体覆后池不紧不慢地说。

“当然，你我本是一体，而今你又寄身于他，不保也不行。不过，本来我是打算将你与现世的我融为一体。不过，想来全凭你自己。”

“你是要我当他免费的保镖？”孙悟空质问。

覆后池有些嗤笑着看向孙悟空，“保镖？你可以这样说，但是你的报酬是免被我融入己身，以及日后纵横自在，无拘无束，如此厚报，不足以让你动心吗？”

“说得很好，但是，如何还我自由？自从进入这人类的识海起，我的灵魂不能补全，反而有被侵蚀的迹象。我怕我还未到他超过灵境，我就已经被他吞噬干净了。”孙悟空有些愤懑。他堂堂一个圣境巅峰的大圣，敢上达九天，搏击天庭众人；也敢下通冥府，烧毁生死之薄。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崽子给搞得差点形神俱灭，这怎么不让他窝火。

自古以来，寄身者都是以寄主的灵魂识海为滋养己身壮大自我。善者，与寄主互利共生，直到寄身之人灵魂彻底补全，重新修出肉身。而恶者，则直接吞噬寄主灵魂，夺舍寄主。

但如孙悟空这般，比寄主强大，却被禁锢在寄主识海中，不能壮大己身，反而被日夜蚕食的，怕是古来第一例。

孙悟空想到这里，不免有些不忿。

“那是因为，你与我的关系，就好比真身与分身的关系。分身纵使再强，只要还这六道之内未能超脱，就永远要受束缚。”覆后池道，“而今，你若想自成本身，就最好赶快答应，一旦我仙体兵解，现世的灵魂苏醒，那么，你就再也摆脱不了被融合的命运。”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孙悟空无奈地说。

覆后池浅笑，的确，孙悟空不能拒绝，于情于理他都必须保护这个人类少年。因为少年一死，孙悟空这个寄宿在少年识海之中的寄居客也必将灰飞烟灭。覆后池抬起手来，一道仙光化为丝线钻进覆后池的识海，再化为一柄利刃径直刺向孙悟空。

孙悟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正中心脏。

一股莫名其妙的自由感从孙悟空心头生出。那是一种，真正的再不受拘束，再不用听人摆布，被人掌控生死的自由。如同大劫之后的涅槃重生。

与此同时，覆后池的仙体兵解，无数仙光飞逝，消散在这一片天空。树影摇曳，在地面上显露出斑驳的黑暗。这世上，或许从此以后，再无唯一仙。

“带他离开，暂时不要与那白狐相见。”

唯一仙覆后池最后的声音在孙悟空的脑海里回荡。他从摆脱束缚的欣喜之中苏醒过来。赶忙遵照仙的嘱咐，在这个人类灵魂还未苏醒之前掌控他的身体。

虽然不是腾云驾雾，但拥有五行之境的孙悟空想要远离这一片地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他不知道最后覆后池口中的白狐是谁，不过他照做，以后稍加留意一下就是。

传说，仙不堕轮回，超脱六道，诸天万界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