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诗文集名为《白氏长庆集》,前集五十卷,长庆四年元稹为他编定,并写了序文。Www.Pinwenba.Com 吧因为当年正月,穆宗皇帝逝世,长庆尽于四年,故元稹给白居易题其集名为《长庆集》,表示这五十卷中的诗文皆作于长庆以前。后集二十卷,大和二年白居易自己编定,并写了自序。这二十卷,虽然仍为《长庆集》,所收已是宝历以后的诗文了。
元稹又编定了自己的诗文集,亦用“长庆”为集名,于是分别称为《白氏长庆集》和《元氏长庆集》。元白诗派,当时称为元和体,这是因为他们的诗流行于宪宗元和年间。宋元以后,也有人称之为长庆体,这个“长庆”,不是年号,而是两家的集名。曾有人来问我:“为什么元和体又称长庆体,这两个时期有何不同?”这就是误以长庆为年号了。
《白氏长庆集》前后集的编法有些不同,值得我们注意。前集第一卷至二十卷都是诗,第二十一卷至第五十卷是各体散文。二十卷诗的前十二卷是以诗的内容分类,而每类每卷之下,又注明诗体。现在我们将第一至十二卷的分类目抄录于下:
第一卷讽谕一古调诗
第二卷讽谕二古调诗
第三卷讽谕三新乐府
第四卷讽谕四新乐府
第五卷闲适一古调诗
第六卷闲适二古调诗
第七卷闲适三古调诗
第八卷闲适四古调诗
第九卷感伤一古调诗
第十卷感伤二古调诗
第十一卷感伤三古调诗
第十二卷感伤四歌行曲引
集子虽说是元稹编定的,但诗的分类还是白居易自己定下来的。在《与元九书》中,他还自己解释了“讽谕”、“闲适”、“感伤”的意义。他说:
自拾遗来,凡所适所感,关于美刺兴比者;又自武德讫元和,因事立题,题为新乐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谓之讽谕诗。
又或退公独处,或移病闲居,知足保和,吟玩情性者一百首,谓之闲适诗。
又有事物牵于外,情理动于内,随感遇而形于叹咏者一百首,谓之感伤诗。
这是白居易自己为他的诗按内容区分的三大类。讽谕诗第一、二卷,都用古调诗体。所谓古调诗,就是五、七言古体诗。讽谕诗第三、四卷,是《秦中吟》、《新乐府》及其他有比兴美刺的诗,以《新乐府》为诗体分类目。闲适诗四卷,都是古调诗。感伤诗四卷,前三卷都是古调诗,最后一卷为歌行曲引等杂言体诗。这一卷只有诗二十九首,但白居易最著名的作品《长恨歌》、《琵琶引》都在这里。
《白氏长庆集》后集,即全书第五十一卷至第七十卷,是作者从大和二年起开始编纂,有一卷编一卷。至会昌五年,编至第七十卷。又编续后集五卷,共七十五卷,见《白氏集后记》。但现今所见《白氏长庆集》只有七十一卷,后集二十卷的编法,与前集五十卷不同。现在把诗的卷目抄录于下:
第五十一卷格诗歌行杂体
第五十二卷格诗杂体
第五十三卷至律诗一至
第五十八卷律诗六
第六十二卷律诗
第六十三卷格诗杂体
第六十四卷律诗
第六十五卷律诗
第六十六卷律诗
第六十七卷律诗杂体附
第六十八卷律诗
第六十九卷半格诗律诗附
诗共十六卷,其馀四卷为文。诗不再以内容分类,而以诗体分类。我们可以从这个目录,知道白居易对他自己所作的诗的体式概念。他把诗分为:律诗、格诗,半格诗、歌行、杂体五类。律诗和歌行,没有问题,人人都知道。所谓杂体,并不是某些特殊的诗体。第五十二、六十三卷前面都是格诗,后面有几首诗不是格诗;第六十七卷主要是律诗,后面有几首却不是律诗,作者就用杂体为区别,可知其意义等于“其他”。
格诗、半格诗,这两个名词是新见的,它与律诗对举,可知唐人用格律二字和我们今天的用法不同。我在高仲武的《中兴间气集叙》文中已见到他自言选诗的标准,是“朝野通取,格律兼收”。从文意揣测,上句的意思是说:无论在朝在野的诗人,都有作品选入;下句的意思,我最初还不明白,因为现在我们已把格律了解为一个概念,因而就把这个“兼”字随便读过,理解为凡是格律高的诗都得收入。及至看到白居易这个目录,才知道高仲武这一句应当理解为古体诗和近体律诗一概选录。格诗即古体诗,律诗即唐代新兴的近体诗。《白氏长庆集》前集目录中的古调诗,就是后集目录中的格诗。第六十九卷的半格诗,都是五、七言古诗,但是有的用对句,有的用散句而平仄粘缀,似古非古,似律非律,故称之为半格诗。格诗和半格诗这两个名词,不见于唐人其他文献,如果没有白氏诗集的目录,我们也许不会知道唐人用格律二字,原来是指古今两种诗体。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云:“凡作诗之体,意是格,声是律。意高则格高,声辨则律清。格律全,然后始有调。”可知古诗重在内容,故称格诗,格是风格。近体诗重在声韵的美,故称律诗,律是音律。古诗意高而声韵不美,近体诗声韵美而意不高,都还不够,因此要求格律全。格高律清的诗,才可以称为有调的诗。调是风调,也就是现在我们所谓格调或风格。
讽谕诗是白居易的重要作品,但还不能说是代表作品。在当时及后世,使他享受大名的流行作品是以《长恨歌》、《琵琶行》为代表的感伤诗。这两首诗,几乎每一个选本都已选入,有过许多人注释或讲解,我不打算在这里重复,因此选了一首《霓裳羽衣歌》。这首诗是白居易晚年任苏州刺史时的作品,编在后集第五十一卷歌行类内。如果按照前集的分类法,它肯定也属于感伤诗。
霓裳羽衣歌
我昔元和侍宪皇,曾陪内宴宴昭阳。
千歌百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一)
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香案前。
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磬箫筝笛递相搀,击弹吹声迤逦。(二)
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
中序擘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坼。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
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当时乍见惊心目,凝视谛听殊未足。
一落人间**年,耳冷不曾闻此曲。(三)
湓城但听山魈语,巴峡唯闻杜鹃哭。
移领钱塘第二年,始有心情问丝竹。
玲珑箜篌谢好筝,陈宠觱栗沈平笙。
清弦脆管纤纤手,教得《霓裳》一曲成。
虚白亭前湖水畔,前后只应三度按。
便除庶子抛却来,闻道如今各星散。(四)
今年五月至苏州,朝钟暮角催白头。
贪看案牍常侵夜,不听笙歌直到秋。
秋来无事多闲闷,忽忆《霓裳》无处问。
闻君部内多乐徒,问有《霓裳》舞者无?
答云七县十万户,无人知有《霓裳》舞。
唯寄长歌与我来,题作《霓裳羽衣谱》。(五)
四幅花笺碧间红,《霓裳》实录在其中。
千姿万状分明见,恰与昭阳舞者同。
眼前仿佛睹形质,昔日今朝想如一。
疑从魂梦呼召来,似著丹青图写出。
我爱《霓裳》君合知,发于歌咏形于诗。
君不见,我歌云:惊破《霓裳羽衣曲》。
又不见,我诗云:曲爱《霓裳》未拍时。(六)
由来能事皆有主,杨氏创声君造谱。
君言此舞难得人,须是倾城可怜女。
吴妖小玉飞作烟,越艳西施化为土。
娇花巧笑久寂寥,娃馆苎萝空处所。
如君所言诚有是,君试从容听我语。
若求国色始翻传,但恐人间废此舞。
妍媸优劣宁相远,大都只在人抬举。
李娟张态君莫嫌,亦拟随宜且教取。(七)
此诗题下原有“和微之”三字,是因为元稹先作此诗,故白居易和作一首。但现在《元氏长庆集》中却没有《霓裳羽衣歌》,大约是遗失未编入。《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所制舞曲。传说玄宗曾登三乡驿,望女儿山,有感于神仙之事,回宫后遂作此曲。刘禹锡有《三乡驿楼伏睹玄宗望女儿山诗小臣斐然有感》,诗云:“开元天子万事足,惟惜当时光景促。三乡陌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也有另一个传说:道士罗公远于中秋夜侍玄宗游月宫,在月宫中见仙女数百素练宽衣,舞于广庭。玄宗问这是什么曲子,舞女回答说是《霓裳羽衣曲》。玄宗记住其声调,翌晨命伶官依声调谱曲,即命名为《霓裳羽衣曲》。这是当时盛行的歌舞,白居易诗中几次提到。宝历二年(公元八二六年),白居易从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出为苏州刺史,又想起了这个曲子。此时元稹为越州刺史,白居易因为苏州没有能歌舞《霓裳羽衣曲》的妓女,就向元稹要。越州也没有能歌善舞的人,只送了一份曲谱给白居易。白居易深感这个曲子可能失传,故作诗以寄其感慨。
全诗七言四十四韵,现在分段译述其大概。第一段二韵四句是引言:我在元和年间曾侍奉宪宗皇帝,在宫里参与内宴,见过不少歌舞,我最爱的就是《霓裳羽衣曲》。按元和二年(公元八○七年)十一月,白居易从盩厔县尉被召入为翰林学士。三年五月,拜左拾遗。五年,除京兆府户曹参军。可知诗中所云参加内宴的时间,在元和三年五月至五年之间的一个寒食节。昭阳是汉代皇宫名,这里用以泛指唐代大内。
第二段五韵十句,叙述表演歌舞的时间、地点和舞女的服饰。诗人记得看到宫内演奏《霓裳羽衣曲》,是在寒食日内宴的时候,舞女都是绝色佳人,穿着特制的舞衣。虹彩般的衣裳和帔肩,头上戴着插上珠步摇的冠饰,身上有许多璎珞和玉佩。这些姑娘好像娇弱得连罗绮衣裳都还嫌重,回头倾听悬挂在架子上的乐器,走走停停,等待音乐开始。于是磬、箫、筝、笛等各种乐器都互相配合着,击、、弹、吹,一齐响起来了。
第三段十韵二十句描写宫中所见表演霓裳羽衣舞的盛况。《霓裳羽衣曲》是法曲,犹如现代的交响乐。它分三个部分:散序、中序、排遍。散序部分共奏六支曲子,没有节拍,音乐奏散序时,舞女还不翩翩起舞。所以诗中说“散序六奏未动衣”,她们还好似巫山阳台峰上的宿云,懒洋洋地没有飞动。接下去,音乐转入中序,才开始有节拍,所以中序又称拍序。中序乐作,舞也开始。“中序擘初入拍”以下十四句,描写从中序至入破共十二遍的音乐与跳舞情况。中序第一遍初入拍的时候,大约音乐有爆裂声,所以作者用“擘”来形容,又比之为“秋竹裂”和“春冰坼”。以下四句,作者自注云:“皆霓裳舞之初态。”因为奏中序乐时,舞才开始,如回雪那样飘转,如游龙受惊时那样纵送。“小垂手”、“斜曳裾”都是舞姿名词,表演“小垂手”时如无力的柳枝,表演“斜曳裾”时如云气升腾。以下四句写舞女姿态。“烟蛾敛略”两句是说舞女眉目传情、衣袖低昂的媚态;这一队舞女的姿态好似上元夫人点头呼唤萼绿华,又好似西王母挥手与许飞琼分别。这里用四位女仙描写舞女两人一对的舞姿。再下去,用四句描写入破到曲终的情况。《霓裳羽衣曲》第三部分入破共十二遍,音乐都是繁音促节,像跳珠撼玉一般,因而舞姿也是急促捷速的。但到最后,却像鸾凤舞罢收翅,曲终的一声长引犹如太空中一声鹤唳。诗人最后说,当时第一次欣赏《霓裳羽衣曲》的歌舞,就觉得惊心动目,听也不厌,看也不足。岂知自从降官到民间,至今**年,绝没有再听到演奏这个法曲,觉得耳朵也冷了。
第四段六韵十二句,叙述**年来做地方官的生活。元和十年,降官为江州司马;十三年,量移忠州刺史,在这两地,都没有听到好的音乐。在江州只听到山魈夜语,在忠州只听到杜鹃悲啼。这两句诗为了要形容《霓裳羽衣曲》之美,就把江州和忠州的音乐比之为山鬼和杜鹃的很难听的声音。这种描写手法,宋人称为尊题格,目的是抑此扬彼,不惜写得太夸张。白居易在江州时,写过一首《琵琶行》,为夸张商船中女子的琵琶绝技,就说江州本地的音乐只有山歌与村笛,呕哑难听;又说在江州朝夕所听,只有“杜鹃啼血猿哀鸣”。这是白居易惯用的描写方法。
元和十四年冬,白居易被召还京,拜司门员外郎。明年,转主客郎中、知制诰。长庆元年十月,转官中书舍人。长庆二年七月,出为杭州刺史。诗中所谓“移领钱塘第二年”,就是长庆三年,这时他才有心情打听杭州的音乐。商玲珑的箜篌,谢好的筝,陈宠的觱篥,沈平的笙,这是他在杭州物色到的四位擅长吹弹管弦乐的姑娘。他都为她们写了诗,还把她们组织起来教练演奏《霓裳羽衣曲》。练成以后,就在西湖边虚白堂前演奏,可惜只公演了三次,他就任期已满,回京改官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洛阳。后来听说杭州这一个能奏《霓裳羽衣曲》的班子,也不久散伙了。
第五段六韵十二句,是叙述宝历二年来任苏州刺史以后的事。大意说:初到任时,从五月到秋天,一直忙于批阅公事,常常工作到深夜,没有时间欣赏音乐。到了秋天,稍有空闲,才想到《霓裳羽衣曲》。可是在苏州本地打听不到,听说你们越州有很多吹弹好手,因此我就写信问你:你们那边有没有会表演《霓裳羽衣曲》的妓人。你回信说,越州七县十万户中,没有人懂得霓裳羽衣舞。你虽然没有为我觅到妓人,却寄了一首长歌给我,歌题是《霓裳羽衣谱》。按:这两句诗的意义不很明白。从字句间看,分明是说元稹寄了一首题为《霓裳羽衣谱》的长歌给白居易。但从下文“杨氏创声君造谱”一句看来,又好像元稹寄来的是一首长歌之外,还有一个曲谱。元稹的长歌已不可见,无法证实这两句诗的意义。
以下第六段七韵十四句,写他看了元稹寄到的曲谱,是用红绿二色写的四张笺纸,好似霓裳羽衣曲舞的一切实况都在其中。千姿万态的歌声舞容,恰与当年在宫中所见的一样。当时的种种姿态呈现在眼前,昔日今朝,宛然如一,好像在梦中见到,又像在画中显现。诗人发狂似地爱好《霓裳羽衣曲》,在好几首诗里写到了它:《长恨歌》里有“惊破《霓裳羽衣曲》”,《钱塘》诗中有“曲爱《霓裳》未拍时”。
以下第七段,八韵十六句结束。因元稹来信中说霓裳羽衣舞必须由绝色佳人来表演,诗人就发了一番议论:从来一切技能之事,都有创造之主。这个舞曲本是开元年间西凉节度使杨敬述创作后进呈给皇帝的,现在你又为它造了舞谱。你说这种舞很难物色表演的人才,必定要选美丽倾城的可爱的少女。可是这里,吴王夫差的女儿小玉,是绝世佳人,她早已像云烟一般飞去了;你们那边,西施是绝世佳人,也早已化成了尘土。馆娃宫、苎萝村里的美人,早已不再能像娇花一般的巧笑,至今苏州、越州,诚如你所说,都没有佳丽人才。那么,请你听我说,如果定要找到国色美人才能传授这种舞艺,恐怕这种舞艺将在人世间废绝不传。至于女人的美丑优劣,相差其实不很远,有些所谓绝世佳人,也只是被人家捧出来的。这里有一个李娟,一个张态,你莫嫌她们不美,我倒想将就一下,把她们训练成才。
白居易极喜爱音乐,每到一处,必有记录当地歌儿舞女的诗。因此,他的诗集里,有关唐代音乐的资料很多。《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时新流行的法曲,到元和、长庆年间,地方上已很少有人能表演。白居易在宫中内宴时看到了盛大的表演,就对它热烈爱好。这首诗抒写了他对《霓裳羽衣曲》的感情,也在几条自注中给后世纪录了这个法曲的结构。如“散序六遍无拍”,“中序始舞,亦名拍序”,“霓裳曲破凡十二遍而终”,这些都见于他的自注,否则我们就无从知道。
《长恨歌》、《琵琶行》、《霓裳羽衣歌》都是白居易有所感伤而作的歌行体诗。他和元稹所作的长篇七言歌行,和盛唐诗人如高、岑、李、杜所作的不同,它们是用流利圆润的辞藻作的叙事诗。叙述之外,有描写、有议论;有时用对句,有时用散句。整首诗读到终结,仿佛是看了一篇用韵的散文,显然也像韩愈一样的以文为诗。这种歌行,既通俗易懂,又使人易于上口歌吟。所谓元和体,主要是指这一种长篇歌行及律诗。元稹在《白氏长庆集序》中说:“予谴掾江陵,乐天犹在翰林,寄予百韵律诗及杂体前后数十章。是后各佐江、通,复相酬寄。巴蜀、江楚间,及长安中少年,递相仿效,竞作新词,自谓为元和诗,而乐天《秦中吟》、《贺雨》、《讽谕》等篇,时人罕能知者。”白居易自己也说:“今仆之诗,人所爱者,悉不过杂律诗与《长恨歌》以下耳。时之所重,仆之所轻。至于讽谕者,意激而言质;闲适者,思澹而辞迂,以质合迂,宜人之不爱也。”由此可知,当时所谓元和体,后世所谓长庆体,都是指元、白二人的长篇律诗及歌行,而不是《秦中吟》、《新乐府》之类的讽谕诗,也不是自己陶写性情的闲适诗。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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