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淡如湖

翌日，湖边。

沉墨站于湖边，丝毫不提昨日的不愉快。

秦非自然乐的避免了两人的尴尬。

“前辈，我有一问？”秦非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先开口。

“说？”话语有些冷，显然还有些生气。

“当初，归伯说，关于地兵有一则传说，一个三虎之力的地兵站于灵脉之上，相隔百丈，一拳轰杀了一炼气境之人，当真吗？”

“这则传说，我也听过，”沉墨解释道，“首先，修习地尊法后，地尊之力就相当于炼气境的修为，也就是说，那个人虽然之前只有三虎之力，但是修行地尊法后，其实已经算是炼气境了。就像你，半虎之力都没有，可是你现在身具地尊力，那就是炼气境的修士了。”

秦非点头，“也是。”

“而相隔百丈，一拳轰杀，那也完全是因为其脚下乃是灵脉的缘故。”沉墨说道，“地尊法引导大地之力，自然大地之力中含有灵力，故在其挥拳之时，地尊力无法发出，可是其内的灵力却可以透体而出，击杀敌人。这便是那则传闻的奥妙所在。”

这就和使用地尊力扔了一把飞刀，效果是一样的。

沉墨看向秦非，片刻后长叹了口气，“唉，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尽管前路荆棘密布，还请你多多保重！”

沉墨是真心的，秦非自认诚心接受，“多谢前辈教诲，秦非一定谨记。”

“好了，你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该解决躲在暗处的那只老鼠了。”沉墨指间青芒闪动，不屑看了一眼暗处，青芒一出，无息间逼出一人。

秦非看去，一笑，熟人。

李为空！

李为空被沉墨逼出，看到秦非的笑容后，略显尴尬，眼中恨色不加掩饰。

“嗯？”沉墨冰冷出声。

李为空赶紧收起眼神，极不情愿对沉墨拱手，“前辈。”

沉墨中年模样，而且年龄并不大，修为倒是不明。

李为空已经发须皆白，应是辈分不低，修为至少通神。

何故喊沉墨前辈，而且看其神态，明显不服，却似不得已为之。

沉墨对李为空点了点头，李为空赶紧收手，好像对他来说做了一件很受辱的事情。

沉墨小声对秦非说道，“只要我身穿青衣，他就必须尊我一声前辈，不是尊我，而是尊青衣！”

秦非轻笑，算是明了，看来青衣的秘密不少。

“躲在暗处，鬼鬼祟祟，是为何？”

李为空不忿，指向秦非，“为他而来。”

“何事？”

“此人杀害了我两名弟子，我要将其带回清水阁受审。”李为空说的正义凛然，神情悲愤。

“他现在跟我修行。”沉墨不悦。

李为空好似猜到了沉墨会拒绝，从容说道，“前辈，此人先前与一名弟子失踪有直接关系，而后很多人亲眼看到此人杀了我门下弟子，我带回清水阁受审乃是名正言顺，难道前辈要违抗青衣祖训，强行干预我门派之事吗？”

沉墨双眼一眯，神情冰冷，“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李为空一笑，“只是提醒罢了。”

沉墨面色不悦，心中更是愤恨，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李为空说的对，沉墨身上的青衣，虽在一定程度上给其带来了方便，可是在某些时候却也是无形的枷锁。李为空也就是料定了这点，让沉墨有怒不能发。

沉墨看着李为空的嘴脸，很想上去一脚踩在脚下，狠狠踩上几脚才解恨，可是，他不能！

青衣祖训，四个字就能压的他放不开手脚。

但，身穿青衣的他，又岂能被李为空这样的小人欺负而不做出丝毫反抗，那就不是青衣魔了。

沉墨一笑，挥手间，一件青衣在手。

在看到青衣的瞬间，李为空一怔，随后便是隐忍不发的愤怒，“前辈，你真要这么做吗？”

“怎么？”沉墨不屑，“我想做什么，想要怎么做，还需要你同意不成，或是还需要你清水阁同意不成。”

李为空无言以对，看向秦非，面带不甘，却无能为力。

“秦非，你可愿穿此青衣？”沉墨看向秦非，心中却是复杂难明，很希望秦非能穿上此青衣，却又不希望其穿上。

秦非不是傻子，知道沉墨赠他青衣何意。

虽然当初的青衣谪仙不再，但是其青衣所代表的，应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消散。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具有一定的威慑力，才会让李为空这样忌惮。

穿上青衣，即为青衣谪仙，就算是李为空恐怕也不敢再对秦非轻易出手，或者说不敢明面上出手了。

可是，一旦穿上，那在享受那些威慑力的同时，受到的约束也更大更多。

秦非还不想失去自由，起码现在不想。

但，到手的好处却也不可不要。

“嘿嘿，”秦非接过青衣，“前辈所赠之物，晚辈自然不敢推辞，定小心保存，来日奉还之时，定是不损分毫。”

秦非的话说的很有意思，模棱两可的让人捉摸不透。接过了青衣，却说是沉墨所赠之物，而且明确表示只是暂未保存，来日还是要归还的。

并没有明说一定要穿上青衣，成为青衣谪仙。

但是，青衣就在其手，随时都可穿上。

这就是在警告李为空，小心点，说不定你在杀我的时候，我正好穿着青衣呢。

沉墨一笑，称赞秦非的机智，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人心中快意，可李为空却好似吃了死孩子一样，敢怒不敢言，憋屈的想要吐血。

沉墨看向李为空，“怎么，你还想留下来喝茶？”

“不敢，”李为空双拳紧握，太过不甘了，但是却也只能退走，或者说暂时退走。就在李为空转身后，脸上露出的恶毒无比的表情，心中低语，别以为穿了什么狗屁青衣，就万事无忧了，这么多年，死去的青衣魔还少吗。

李为空退走了，可是沉墨却是心情不好。

“唉，”沉墨长叹，“真是落寞了，当年青衣谪仙鼎盛之时，青衣一出，谁不敬重，谁不心存敬畏。可是，如今，连一个三流门派的弟子都敢如此轻视青衣了。”

秦非一笑，“前辈为何就看不透呢，自古以来，只有实力才是最好的护身符，特权只会带来短暂的敬畏和虚假的敬重。就算是鼎盛王朝，都会随着时间，没落从而彻底消失，更何况是青衣谪仙呢。”

“我知，”沉墨平静说道，“可就是气不过。”

“大道理谁都会说，”秦非看向平静的湖水，“若是我遇到如此情形，或许我还不如前辈呢。”

沉墨一笑，如湖水般平静下去。

秦非不言，如湖水般安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