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啸风走上前,一把将弟弟揪起来;“啸尘!你太不象话了,快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幸好今天爷爷不在馆内,你回去醒醒酒,在爷爷晚上回来之前恢复常态,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阮啸尘却只是嘻嘻笑着,充耳不闻。Www.Pinwenba.Com 吧
啸风叹了口气,转向青玉与童小姐:“苏小姐!还有这位……”
“阮公子,我姓童,你叫我宛容就行了!”童小姐不待青玉开口,自己介绍说。
“哦,童小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二位,我这个兄弟,实在是……”阮啸风无奈地摇摇头,“让二位小姐见笑了!”
青玉劝道:“没关系,令弟还年轻,自然糊涂些,想来等过几年懂了事,就好了,何况,有你这样稳重能干的好大哥,今后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阮公子,快带他回去吧,看他伤得倒是不重,都是眼外伤,想来无大碍。若非他报出阮老先生的名头,他们终有所顾忌,估计今天的罪便要遭得大了!”
阮啸风临走时,深深地凝望了青玉一眼,他的目光专注而热烈,青玉似乎承受不住,下意识地微微低了头。
“苏小姐!改日再登门道谢!”阮啸风留下一句话,扶着啸尘离开了。
青玉脸上显出迷惘之情。
一旁的童小姐看出了些什么,待阮啸风兄弟俩走远了,她贴在青玉耳边悄悄说:“这位阮大公子,好象对你有意思!”
青玉脸一红,忙说:“宛容姐,你多心了!阮公子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实际上我来江城这么久,同他总共也不过见了三、四次而已。”
童小姐感叹不已:“普通朋友?也许你只当他是个普通朋友,但在我看来,他不一定也当你是普通朋友吧?青玉,你是没看清刚才他盯着你的眼神,火辣辣的。这个阮公子,看上去斯文沉稳,没想到,眼睛居然能放出这么强烈的火花来!对了,不知他的家世如何?”
青玉见她这般沉醉的模样,不由笑着说:“他的爷爷阮功权,在江城名望极大,也只有他设立的徽州会馆能与我们唐先生的江城会馆相提并论。并且此阮大公子颇得爷爷欢心,有意将阮家产业交与他接班。宛容姐,你是不看上了他啊?还真别说,这个阮大公子,为人品行都极佳呢!可惜你比他大了几岁,要不,你和他倒是挺好的一对!若能嫁给他,也算是终身有靠了。”
童小姐黯然说:“象他这样的贵公子,又怎么能看上我这样的残花败柳?青玉,我不比你,你年轻漂亮,阮公子喜欢上你是理所当然的,何况他又能干又有前程。”
青玉点头说:“的确,大家都说,这江城年轻一代中,也只有阮公子能与我们沈先生相媲美呢!
说话间,青玉不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
童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她自然知道青玉是为谁而得意,于是,她抿嘴笑道:“我们的这个沈先生,要比阮大公子生得好吧?”她打着趣:“我可早都听说了,江城会馆的沈孟怀,是个大大的美男子呢!”
沈孟怀那张俊气的脸在青玉脑中一晃,但她很快强令它消失,对童小姐正色说:“再美的人,如果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那也不算什么,说到底,有颗好心肠才是真正能长久得人心。”
童小姐面上的颜色红了又白,她强挤出一丝笑来:“你说得对极!想来沈先生的心一定与他的外表一样美。”
青玉没有接话,她在想,沈孟怀的心到底是如何的呢?她突然发现,到目前为止,竟还不能确定他对自己的心。那一次突如其来的吻,或许也只是他酒后不能自持,或许,他又仅仅将她当成闻笛的替代?
饶是如此不确定,但青玉还是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念过一个人。
是的,与沈孟怀分开有几十天了,她对他的思念之情竟将她的心堵得满满的,甚至连呼吸都痛。
这是她所料未及的。
她自然记得姑婆严厉的面容:“离他们远点!”
她还记得梦中那尖利的声音:“不要靠近他!不要靠近他!”
但这一切,却都在沈孟怀那捉摸不定的眼光中,在他若隐若现的身影里,渐渐淡去,而他那带着热力的强硬的男人味道,无时无刻不将她包裹,密不透风。
细数着每一天的日出日落,青玉焦急地盼望着沈孟怀的归来。
沈孟怀是在一个夜晚悄悄回到江城的。
那天清晨,青玉象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在院中那口水井边洗头天晚上换下的衣服。童小姐暂时住她的隔壁,就是从前严律之住的房间。
听到青玉弄出的“哗哗”声响,睡意未消的童小姐也不好再睡,便也懒懒地起了身,连打了几个呵欠,正待开门出去,隐约听到青玉惊喜的叫声:“孟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她顿时清醒过来,孟怀!青玉居然叫沈先生“孟怀”!
童小姐不免心情复杂起来。
即便青玉救了她,即便青玉为她提供了一个好的容身之地,在她内心深处对青玉的抵触,还是一时消散不掉的。但她现在也只有寄居于青玉之下,才能混口饭吃,她对青玉的种种不屑与不满,也只能压到心里最深处。
童小姐总认为自己虽穷苦,但毕竟出身不低,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仅这一点,就远远优于青玉,而青玉除了比她年轻些,还有哪一点能胜过自己呢?凭什么,青玉就处处比自己得人缘?前几天那个阮大公子,难怪青玉看不上,原来答案竟是在这里啊!青玉啊青玉,想不到你一个丫头的身子,却有着小姐的命!
童小姐心中波涛翻涌,忍不住悄悄走到窗前,将窗帘掀起一角,向院中张望。
青玉蹲在井边,正用力地搓着脏衣服,不时抬头与她对面站着的一个有着挺拔背影的青年交谈,看得出青玉面带娇羞之情,在晨光的映衬里,分外迷人。
童小姐想了想,忙急急找出一条半新的小碎花旗袍换上,对着镜子特意将头发弄乱,松松地散在双肩上,又抹了层淡淡的唇红,这才端着木盆,开门出去,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边走边娇声喊:“青玉!青玉!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呢?”话音未完,人已近了井旁。
沈孟怀正与青玉说着这些天连城之事,他不想说得太深太细,只将父亲的丧事轻轻一笔带过,除了不愿再提伤心事,最主要的,也是不想让青玉知道得太多。
冷不防从屋中冒出个人来,倒将他唬了一跳!不由抬眼细细打量起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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