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想不到顾小姐竟是如此惦记着何塞，我一定会向他转告，”红侍从长微笑着说，“但我想您也许更愿意跟我谈。Www.Pinwenba.Com 吧”

顾晗晗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男人，肤白个高五官英俊，目光温和额头宽阔，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温文尔雅地气质。于是，顾晗晗点了点头：“你看起来的确比他要靠谱得多。实话说一听见他的笑，我就有一种要搞破坏的冲动。”

“原来如此，”红侍从长点点头，“那么为了避免顾小姐再有什么冲动，我就直接说了——顾小姐，您是否有意愿和我们尤斯汀帝国达成协议，成为苏裕大人的治愈者。”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治愈者，”顾晗晗把吃完的冰激凌壳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刺了他一句，“比如说像‘庇护之血契’这种治愈关系，就算我想答应你们也不好意思接受吧？”

“如果您能和苏裕大人缔结血契，我们当然欢迎之至，尤斯汀帝国的全体人民都将对您感激不尽。”红侍从长没有任何羞愧之心地微笑说，“我现在就可以代表苏裕大人向您发誓，他将与您同在，无论——”

“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残——”顾晗晗打断他说，“别逗了，红先生，我又没打算跟你们苏裕大人结婚！”

“您说的没错，”红侍从长语气非常诚恳地表达了他的赞同，并给出了解释，“治愈共生远比世俗世界的婚姻关系更牢固。”

呃，于是我又高估你们的道德水准了吗？果然超能力者全部都是不要脸，连这个看起来那么温柔善良的红先生都不例外！

怀着我是“掉进臭不要脸流氓窝里一朵白莲花”的微妙心情，顾晗晗向红侍从长点了点头，说，“行，等我哪天突然跟苏裕先生有了要结婚的交情，我一定通知你，红先生，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探讨建立更加牢固的治愈共生关系的可能了。”

“期待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我一点儿都不期待，除非苏大款也能变成五好青年……”

红自动把这句话忽略掉。

“既然顾小姐您暂时没有确定永久保护人的打算，那我们也只有退而求其次，”红爽快地说道，“一个建立在非互属伙伴超能力合作者框架协议内的短期治愈合约，顾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红侍从长说话的同时，站在他身后的秘书小姐迅速抽出一份文件，上前打开来平摊在桌面上放好，并且非常体贴地在旁边放下一支签字笔，然后退回到之前她站的位置。动作之迅速精准，以至于人家都回去了，顾晗晗都没反应过来。

温柔善良无所不能的红先生，您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大了点吧？姐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把你给拒了的罪恶快感，你怎么就直接跳到签合同的环节了呢？我们还没有讨价还价一番呢好吗，姐腹稿打了很久的！你怎么能如此不尊重姐的劳动成果！

怎么能这样？！

——好吧，你非要这么干姐也没办法把你给赶出去，可是谁来告诉我那个什么什么“非互属伙伴超能力合作者框架协议”是个什么东西？

顾晗晗非常想向红先生咨询一下那个名字巨长的协议到底有什么用，万一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能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她糊里糊涂就在合同上签了字岂不是傻X了？但顾晗晗同时也感觉到，如果自己现在真问了这个傻X的问题，那她说不定先就得被安东尼骂成傻X，然后她就会和安东尼一起被苏大款揍成傻X。

怀着对“傻×”的无限纠结，顾晗晗在沙发上坐下来，行动之间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不动声色。

“所以还是先看看他们在合同里怎么说，然后再做打算吧。”无良少女如是想道。

暗中吸了一口气，顾晗晗拿起文件夹，垂下眼帘去看。

一看之下，顾晗晗差点儿没把文件直接给摔了——

太尼玛欺负人了，一个字都看不懂哇！

厚达十几页的合同文本上，密密麻麻全是曲里拐弯的字母，一个汉字都没有。顾晗晗仔细看了，那肯定不是宇宙通用语，反而更像是跟之前苏裕给她请柬上书写的文字是同一种。

顾晗晗张嘴想说给老娘换个汉语版的，但又及时地刹住了。她本能地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好吧，就算苏大款和他的倒霉手下是从上到下一始贯之的装X系列，那也没必要特意在合同文字上搞特殊化。除非这种文字是合同必须……

顾晗晗的视线瞟过指环——安东尼没有提过，于是又是什么约定俗成不需要特别交代我就应该自动知道的事情吗？那老娘一句话问出来岂不是立即就暴露了老娘其实是菜鸟，一点儿不牛叉的事实了吗？

装X很重要，底裤不能露！可我看都看不懂，能有什么感觉给人家？总不能说：行，就这么办吧？或者我现在就开始撒泼打滚搞破坏？

顾晗晗捧着文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实则心里紧张地要命，盯着那些自己根本不认识的文字装作很认真在看的样子，以掩饰自己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事实。然而合同不可能永无休止地看下去，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时间只过去了几秒钟，但顾晗晗的感觉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焦虑无依，紧迫感十足。而红侍从长的存在更是加深了顾晗晗内心中的紧迫与焦虑。虽然他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耐心等待着顾晗晗的回应，但他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迫。顾晗晗瞬间有一种穿越考试现场，试卷上一道题都不会做，监考老师却偏偏站在身后不肯走的抓狂感。

“必须做点什么改变这一切！”顾晗晗用力咬了咬嘴唇。

“那什么，红先生，我说我们能坐下来慢慢谈吗？”顾晗晗仰起头，对红侍从长说，“你一直都站在那里给我很大的压迫感，我几乎没办法看下去了……”

“抱歉，这的确是我疏忽了，希望您能原谅。”红侍从长极其诚恳地向顾晗晗道了歉，然后他直接曲起一条腿，膝盖与地面相触，跪了下来。

“您看，这样问题就解决了……”他说。

天哪，你就这样解决吗！

顾晗晗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红侍从长这个下跪，跪得是自然流畅，风度翩翩。但对于顾晗晗来说却是糟糕透顶，比魔鬼还恐怖。它非但没能让顾晗晗感到轻松，反而几乎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大活人直面自己屈膝下跪的情景给顾晗晗的神经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差点儿没把无良少女直接冲击成神经病。从来没有给任何人下过跪，更没有被任何人跪过的地球女孩儿顾晗晗，在一瞬间差点没从座位上蹦起来落荒而逃，当时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找个地洞藏起来——他妈的太尴尬了，老娘没脸见人了！

之所以最终顾晗晗没能发疯或者掩面而逃，完全是因为她的**没能跟得上她情绪变化的速度，僵在那里动弹不了。而发疯失控这种事，一旦错过了第一时间，就很难再下决心真正去做了，而且会有假装的嫌疑。

更重要的事，完全受感性控制的一瞬间过后，理智这种的东西就会渐渐从心底里泛起来。无良少女顾晗晗迟来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就这么跑了，那么这场谈判就彻底搞砸了——当然，谈判搞砸了可以重来，她这种完全不利于装X大业的做法会不会让苏大款和他的倒霉手下发觉什么，从而让自己和安东尼陷入某种危险的境地的结局也并不能断言一定会发生，但是，安东尼会用他那种特有的嘲弄口吻对她表示失望和不满则是一定的——亲爱的主人，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跑？需要跪下的人又不是您。

无论做什么最后都证明是错误的，而且还是被自己有想法的男人证明出来的感觉真糟糕！

顾晗晗不禁在想，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不，我亲爱的主人，你很优秀，比任何人都优秀，”顾晗晗脑海里回荡起安东尼说话的声音，“但宣布这一点之前，能不能先浪费你宝贵的几分钟炫耀时间，证明一下你的确有那么优秀！”

于是，顾晗晗决定在今天挑战一下高难度。

“他妈的，老娘现在正在为大学入学之后的新生歌舞剧演出做预演彩排，歌舞剧的名字就叫《红都女皇——一个征服渣男女人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