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有意思吗

夏风季很难受，但他却无泪可流，心中有一块破了个洞，那些和龙飞夜在一起的回忆充斥脑海，令他只想永远地沉在其中，却在身上那人发狂的动作中惊醒。Www.Pinwenba.Com 吧

眼前迷蒙一片，他的整个世界一片灰白，他再次想起了竹林里那个面容娇美，眼神凌厉地拔刀抵住他脖子的少女，那些生死濡沫的过往，如今，再也回不去了！随着那一丝丝从自己体内流淌而出鲜血落在了冰冻人心的地面上，彻底和弥漫在房中的污秽气味融合在一起，被无形的空气所埋葬，支离破碎直到化为乌有！

心脏传来一波比一波强烈的绞痛，夏风季不住地闷哼了声，有丝丝狰狞鲜红的热烫从嘴角流出。夏风季的眼里是深深的释然，他带着微笑迎接无边的黑暗……

倘大的房间内弥漫着满是浓烟，夜宴坐在真皮沙发上目光深邃地吐着烟云。把手中那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烟蒂拧熄在满是烟蒂残骸的烟灰缸中，他慵懒地将脊背深陷于沙发里。他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没了往日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平时邪魅的笑容也消失了，脸上丝毫不修边幅地满脸胡渣。

他缓缓地闭上通红且酸涩的双眼，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自责和悔恨在流动。

半晌才睁开眼，眼神幽深地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桀骜不驯的少年。夜宴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道：“回来了。”

刘华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径自绕过他走到一边，打开紧闭的窗户。顿时一股清凉中带着冷意的寒风吹了进来，吹得人的皮肤一阵颤栗。现在已是初冬，霏霏细雨的天气总带着一股蚀骨的寒意。

刘华毅就站在窗前，也不转身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自从赵锦月和她走后就阴雨连天，好几天不见阳光了。转身便看到夜宴姿势不变的坐在沙发上，从他这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刘华毅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连带着语气也尖锐地苛责道：“怎么？他们死了，你也想跟着去？”

夜宴不语，一声不吭甚至连个动作都没有。

看着这样雷打不动的他，刘华毅倒是火气上来了，一股脑地朝他吼道：“你他妈的给我发什么疯？人死了你就在这给我要死不活地装颓废，你装给谁看啊你？他们是谁杀地你查到了吗？龙飞夜的男人去哪了你找到了吗？从出事那一刻你过问过后你都做过什么？”

听完刘华毅的话后，夜宴倏地站起来，眼神犀利地回视着刘华毅，用更大的语气吼回去：“我查了，我出动了全省能用的人力都搜了个遍，结果却只查到夏风季从我眼皮底子下被人绑走了。你说我能怎样？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莫逆之交，死的那两个不是陌生人呀！”

夜宴双眼通红，因为激动而瞪大的双眼有着煞气，就像一只随时会冲上来撕咬人的豹子。

刘华毅也用通红的眼睛瞪回去，他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反击道：“你伤心，你难过，你应该！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我，凌霄云（夜宴的真名）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什么！我他妈的就是犯贱，才会喜欢上你！”

砰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不少夹杂着血丝的玻璃碎片从楼上坠落下大街，砸落在因为下雨没有行人路过，冷清且冰凉的街道上，引起一阵更是杂乱清脆的碎响。

刘华毅缓缓地收回握拳的右手，这丝毫没有掩饰的动作让玻璃尖锐的菱角划破皮肤，在晶莹的玻璃尖端上留下一丝丝深邃的暗红。刘华毅将头瞥向一边没有吭一声，细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双眼，在这灰暗的房间内他的表情更是让人看不真切。

夜宴突然颓废地跌回了沙发中，他单手捂着脸。彼此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在刘华毅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夜宴开口了。

“对不起！”

很细小的呢喃音，就算在如此寂静的空间内如果不认真听，根本无法捕捉到那微弱得能被寒风掩盖的声音。

但刘华毅却听得真切，那声音承载着怎么深沉的痛楚。这是对逝去的赵锦月和龙飞夜说的，也是对他说的。

身体的行动先于大脑，刘华毅一步步沉重地走过去，缓缓地蹲下于那个捂脸痛哭的人持平，伸手将他抱住。有晶莹的泪水划过脸庞，刘华毅的泪同样流得悄无声息，却也同样深沉，“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什么时候？”夜宴没有抬头，嘶哑中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从刘华毅怀中传出来。

“后天，龙飞夜的葬礼在后天举行，我打算将赵大哥的葬礼一起办了。”刘华毅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回道。

“好。”一道滚烫的泪珠划过夜宴邪魅的脸庞，他终是艰难地点下了头。

夏风季睁着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往日清澈的眼眸没有任何焦距，瞳孔涣散暗淡无光。像个木偶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装修过的普通天花板，窄小的套房，干净的床板上夏季风静静躺在其中。这里不是医院，只是夜总会的某间房间而已，他还是无法逃脱这个肮脏的地方。

床边的一个柜子上，上次送他进来的九哥拿着电脑在摆弄着什么。不久后好像接通了某人的视频，电脑里传出的是席斐尔那邪魅的声音，“救活了？”

“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解毒剂给他服用了。”九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语气里满是一板一眼的严谨。

“果然龙飞夜看上的人，命就是大。”听不出褒贬，席斐尔只是笑得如常随意，电脑里只见他拿起晶莹的高脚杯动作优雅地品起酒来，“看起来温温顺顺的一个人，没想到性子倒是刚烈，还真是决绝。呵！”

原本死寂的人儿，在听到龙飞夜这三个字时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下。转眼即逝，一切又恢复如初。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点骨气都没有，那么龙家早就被龙飞夜玩垮了。”只见九哥抬头看了夏风季一眼，双眼平淡无波，继而将目光投向电脑荧屏。

闻言席斐尔轻声一笑，优雅中带着淡淡的傲气，“那只能说明龙飞夜没本事，不能说明龙飞夜看人的眼光差。”九哥不语，只是嘴角微勾，表情似笑非笑。席斐尔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让我跟他聊一会。”

九哥点头，然后将电脑屏幕转动面向夏风季。

席斐尔从电脑的屏幕中看着夏风季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板上，睁开的双眼死寂一片，嘴唇和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能看到轻微的起伏，整个人就跟死人没啥区别。席斐尔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抿唇魅惑一笑，“你想就这么死了，真能解脱吗？想想看你若死了，龙飞夜会怎么样，会伤心，会痛得撕心裂肺，或者发狂？”

夏风季依旧一动不动，对他话仿佛恍若未闻。

席斐尔也不介意，一样残忍且优雅地自说自话：“你不想知道你失踪了，龙飞夜会怎样的焦急？怕是现在都无法安眠入睡吧！”

夏风季的双手轻颤了下，那双清澈的眼眸在悄无声息地逐渐恢复焦距，席斐尔永远都懂得如何抓住别人的软肋。

不再看夏风季，席斐尔把握着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曳着杯中色泽亮丽的酒液。那漫不经心的动作，那运筹帷幄的表情就像一个高贵的皇者。“你说……”

故意放缓语气，闭上眼轻轻嗅闻着淡淡的酒香，席斐尔吐出的话更加残忍冷酷，将夏风季整个人瞬间撕裂得体无完肤痛不欲生，“龙飞夜会不会介意你被人玩弄的肮脏不堪？”

瞳孔紧缩，夏风季的眼珠缓缓转动，那清澈的眼眸一片深邃，没有一丝波澜，就这么直直望进席斐尔的内心深处去。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轻掀，嘶哑的嗓音从夏风季的嘴中吐出，他一字一句轻缓地道：“有意思吗？”

闭上眼睛的席斐尔微微一愣，他想象过夏风季会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冲他嘶吼，或者是听到不堪入耳的漫天谩骂，却没有想到得来的会是如此一句平静无波的质疑。耸耸肩，席斐尔浑不在意地反问：“你认为呢？”你认为我改用什么样的态度？

“呵！”夏风季扯唇，嘲讽一笑，是无边的讽刺。一抹灿烂的笑靥就这么绽放在他脸上，令那张平凡且毫无血色的脸孔都变得活了起来。夏风季的眼眸还是一样的清澈，只是他嘴角那抹烂漫的笑容却让席斐尔微微不悦，“对一个输家冷嘲热讽这就是黑手党少主的作风？真是好大气派！”

席斐尔摇曳酒杯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转眼恢复如初，斜睨了躺在床板上动弹不得的夏风季一眼，席斐尔不冷不热地说道：“就算再怎么徒劳挣扎，也没办法摆脱，你现在也只是一个阶下囚！你真的认为你有那个资格对我冷嘲热讽吗？”

夏风季依旧维持着脸色的笑容，眼中出现了阴冷，“黑手党少主只要动动嘴皮子，像我这样蝼蚁般的生命能杀死的何其之多。我对你冷嘲热讽了，对你冷眼相待了，对你恨之入骨了，可我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吗？这是为什么？你的威严何在？你的威信何在？哈哈哈……”席斐尔你能抓住别人的软肋，痛处，我就不能挑你底线，当面扇你耳光，扫你脸面？

夏风季放肆地大笑，不顾一旁九哥那惊诧的表情，不理席斐尔那边阴沉的眼神，像要把之前被人侵犯的屈辱都驱赶出胸膛。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胸口一痛由放肆的大笑变成剧烈的咳嗽，夏风季倦曲着身子，身体抽搐着，嘴角有丝丝血沫溢出，最后变成一口口地呕吐着鲜血。

“呵。”席斐尔目光幽深且不屑地看着那些由床板滴落地面的一片鲜红，对一旁的九哥冷冷地命令道：“给他注射最新型的药，夏少爷明天必需‘毫无瑕疵’地去接客，至于那些败絮其中的骨血……”席斐尔微微一顿，眸光瞬间变得冷冽如刀，“能活多久就看夏少爷的命了！我明天还要参加龙大小姐的葬礼，夏少爷，我们有空再，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