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可以这么无礼

老爷子扭头望着孙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居然如孩子般纯真。Www.Pinwenba.Com 吧

这一刻展耀有些被感动了。他爷爷随着年纪越大，越来越像个孩子，很多时候情绪都没有掩饰，比较激动。所以他昨天听了也没当回事。

他扶住老人家，忍不住责怪到。

“爷爷，您已经七十九了，又不是年轻人，这样站一夜怎么吃的消啊，是不是腿麻了，要不要我背你？咱们先去做做！”

老爷子按住他笑说。

“没事，我就是高兴。我感觉我突然年轻了，就像回到了二十岁那年一样。我看到如梅在对我招手，她笑着向我跑过来……耀儿，我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我觉得像做梦一样，你告诉爷爷，这是不是真的？”

展耀扶着爷爷有些无奈的问。

“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放下啊！”

老爷子责怪的看了他一眼说。

“你懂什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辰儿起来了没？吃了早餐我们就出发吧！还有，你不是设计师吗？你一定要把爷爷装扮的非常帅气，要让如梅一看到我，就如同感觉看到二十岁的我一样帅气！”

展耀无奈的叹口气说。

“爷爷，我是设计师没错，可我并没有返老还童的神功。您都老了，您的如梅肯定也老了啊。难道您见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牙齿都掉光的如梅会嫌弃吗？”

老爷子坚定的摆摆头说。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您的如梅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嫌弃的！”

老爷子气的抬起拐杖要打他，嘴里气骂。

“臭小子，你是暗说爷爷我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光，脸跟树皮一样吗？”

早晨温暖的阳光照进来，阳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与年轻男子快乐的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他们的欢笑声也感染了外面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连树叶都随风摇摆起来。

每天早上七点，唐家洗手间最忙碌的时间。唐晓雪捂着肚子弯着腰，一脸痛苦的表情，口里哀嚎着。

“大姐，你快点嘛，人家肚子痛死了！”

叫了大概十多遍后，一脸精致妆容的女子面色冷漠的从里面走出来。踩着高跟鞋的她，冷冷睇视着弯腰急匆匆跑入洗手间的人，忍不住嘲讽了句。

“你每天的生理排泄简直比北京时间还要标准。永远是七点十分，不会早一点，也不会晚一点！”

闭着眼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的唐晓枫睡意朦胧的低声说。

“大姐你明明知道小妹她生理排泄的时间，就不要每天在那个时候占着厕所嘛，看看，她天天都这样又敲门又大声喊的，我都不用订闹钟了，明明我还可以再多睡一个钟的！”

唐晓晓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哼一声走开。走到五步外的距离后终于忍不住说。

“麻烦你梳妆整齐后再出来好吗？你眼角的眼屎会影响我吃早饭的胃口。”

唐晓枫不再乎的跟过去，硬挤在她身边坐，撒着娇说。

“嘿嘿，我知道大姐你早就习惯啦！”

唐晓晓就是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没办法，你都对她冷脸了，她还是能对你撒娇。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软下声音问。

“昨天第一天教课，感觉怎么样？”

唐晓枫搂着她的手臂靠着，唉叹了一声说。

“比实习期的那些学生难搞定多了。特别是班里的男生多过女生，上课老问一些我奇怪的问题，还有一个同学竟然问我胸围多少，气死我了。姐，你说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样啊，他父母都是怎么教他们的啊！”

唐晓晓好气又好笑的用手指点点她的鼻间说。

“谁叫你看起来这么笨又好欺负的。哼，要是你姐我去，告诉你，我不用说话，只要站在那里，教室里就鸦雀无声。这就是气场知道吗？”

唐晓枫昂头，双眼里全是哀求，紧紧揪着唐晓晓的手臂不放，请教的问。

“那我怎么才能有这种气场啊？”

唐晓晓无情的推开她的脑袋，毫不留情的说。

“像你这种性格，一辈子也别想有我这样的气场！”唐晓枫一听“呜呜呜”的就要哭起来，这时唐家温柔美丽的二姐，从厨房端出粥与小菜说。

“大姐三妹，早饭好了，快些来吃吧，小妹呢，起来了吗？”

唐晓晓瞪了唐晓枫一眼警告的说。

“先去洗脸，不然不准吃饭！”唐晓枫哀叫着走开。

唐晓荷摆好碗筷，一脸清爽的唐晓雪就从洗手间出来了，看了看还算丰盛的早餐说。

“二姐的手艺越来越好的呢！”

慢条斯理用手撕扯吃着馒头的唐晓晓听言，扭头瞥了她一眼，嫌弃的说。

“你都十八了，什么时候学着你二姐的样子，早些起来给大家做顿早餐啊！”

唐晓雪高兴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不服气的说。

“你身为大姐都不起来做早饭，干嘛要年纪最小的我做啊！”

唐晓晓一听摔下筷子说。

“我给你做早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见两人要吵起来，唐晓荷立即安慰说。

“行了，你们两个人别吵了，早饭都是二姐做，只要你们啊，别懒床起来乖乖吃早饭就行了！”

唐晓雪一脸纯真笑容，抛个飞吻说。

“二姐你真好！小雪最爱你啦！”说完又扭头对唐晓晓做了个鬼脸。

唐晓晓“哼”了声，放下半个馒头，只觉得一点儿胃口都没了。唐晓雪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大家都宠着她，这是当然。可是把她宠的也太娇纵了吧，十七八岁了，连衣服都不会洗。有妈和二姐护着，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没洗过碗，更别提做饭了。

不做家务就算了，明知道家里没什么钱，这些年好不容易才还清以前老爸欠下的赌债，她小小年纪就学会跟人家攀比，衣服不是名牌的不要，学校别的同学有的，她也一定要有，根本不管妈妈有没有条件给她买。有时候妈妈真的没钱给她买，说过段时间再给她买，她就威胁妈妈说她不要了，也不读书了，然后关着门谁都不理。直到妈妈借钱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才笑嘻嘻的打开门。

每次她这个当姐姐的说两句，总有人护着她，这样宠下去还得了？她们家又不是什么百万富翁，能这么宠她一辈子吗？将来嫁人了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唐晓晓就心烦的不得了。

唐晓荷见大姐脸色难看，对走过来的三妹使了使眼色。家里人都知道大姐和小妹不合，经常吵架，所以都见怪不怪了。

大姐是长姐，从小拉扯着她们长大。这些唐晓枫和唐晓荷都明白。只是小妹年纪最小，小妹上学的时候，大姐已经在外面挣钱养家了，所以两人没什么感情。唐晓枫当然知道大姐也是疼小妹的，只是嘴硬心软罢了。

她跟二姐每次护着小妹，是因为小妹年纪最小，而且她们小时候都很穷，很多想要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才会尽量满足小妹的每个要求，让她的童年少年都没有遗憾啊。

唐晓枫往桌边一坐，看到对面摆着的空碗筷就问。

“二姐，妈妈又去买菜了啊！”

“是啊，早上五点就起床了，一会儿我要去接她。因为车不能到巷子里来，她一个人提不动那么多菜！”唐晓荷给她盛了碗稀饭说。

唐晓枫咬着馒头说。

“算了，还是我去接妈吧，你不是要去面包店工作吗？虽然那是你男朋友家开的，老是迟到也不好！”

唐晓荷红了红脸问。

“你上午没课吗？”

唐晓枫点了点头说。

“嗯，不过我还是得去学校，熟悉一下班里的学生，把师生关系搞好才行！”

见她们俩都不说话了，唐晓晓问唐晓荷。

“上次不是跟妈说了，不让她在那儿做了吗？怎么还在那儿做？每天那么早就要起来买菜，晚上洗碗洗到十二点多，妈年纪这么大了，哪儿吃得消啊！”

唐晓荷看了眼吃饭吃的欢快的唐晓雪，小声说。

“妈说小雪要上大学了，得多准备点钱。她还说不想大姐每天加那么晚班，有时间找个男孩子出去约会，早些处个对象，她就放心了！”

唐晓晓夹花生米的动作顿了顿，又冷着脸说。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还有，你跟军子感情稳定了就赶紧结婚吧，不用顾着我！”

唐晓荷坚持的说。

“不行，我一定要等大姐嫁人了我才嫁。其实，和妈一起干活的有个大婶知道大姐没对象，想给大姐介绍一个，就是不知道大姐愿不愿意！”

唐晓晓知道自己已经二十八了，公司里的女同事背地里都喊她“老处女”，男的就叫她母老虎。结婚这个事就好像是每个人人生中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她不完成，她后面傻呆呆的二妹三妹都会跟着耽误青春年华。

反正她这辈子又不指望男人活，靠男人养，嫁谁都无所谓。刚想应声“好”，一边的唐晓雪就捂着嘴哈哈笑说。

“哈哈，大姐还要去相亲啊，我同学说只有嫁不出去的女人才需要去相亲呢！也是，大姐，你看看你，整天摆着一张从马桶里捞出来的臭脸，有谁看了会喜欢你啊。你应该像二姐三姐学着点，温柔些，可爱些，才会招人喜欢吗？”

“小妹！”唐晓枫生气的拖长音叫。

唐晓雪调皮的对她吐吐舌头。

唐晓晓“砰”一声放下筷子说。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吧！”说完站起来擦了嘴，就拎着她的包上班去了，只留下高跟鞋“啪啪啪”清脆的声音。

唐晓雪见那身影走远，小声嘀咕了句。

“哼，要是她去演灭绝师太啊，一定会获最佳女演员奖！”

唐晓枫听小妹这么说，生气的放下碗筷训斥道。

“小雪，大姐是长姐，你不可以这么无礼！”

唐晓雪急忙站起来擦擦嘴说。

“我吃好了，先去学校了哦！”走了几步又跑回来对着唐晓枫耳边说。

“对了，三姐，你不要这么爱训人哦，不然就成了第二个灭绝师太了！”

留下两个无可奈何的二姐与三姐。唐晓枫叹息说。

“也许我们真的太宠她了！”

唐晓荷跟着说。

“没办法啊，谁让她是最小的妹妹，我们小时候又过的太苦，就想把所有失去的东西都补在她身上，希望她……唉！”

良水镇？

明明就在眼前，却让他们爷三俩找了大半个上午。只因为这个良水镇太偏僻了。拐弯又拐弯，问了好几个路人，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的，总说前面走一点儿就是了，可前面走了许久还是没到。

好了，终于在一个热心老人的耐心指路下，他们到达了地方。

老人拍拍手说。

“就是这里了，不过车子不能开进去，所以你们要走进去哦！”展耀与展辰只好下车，扶完爷爷下车后，又再三感谢那位老人。

这条街上基本没有什么往来车辆，所以巷子口停了一辆闪亮亮的大奔后，立即吸引了街坊邻居的注意。他们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左右被两个帅气高大的年轻人扶着，猜想着他们是什么人，要找谁。

好奇的眼神中夹带着兴奋。看那派头就是有钱人，谁攀上了这种人家真是好运啊。

展耀看了看陈旧墙上的门牌号，这里才001，那么72肯定还有朝里走。这条巷子窄又烂，连他们三人并肩都过不了。展耀只好松开爷爷，让展辰扶着，自己顾着打量环境。一个没注意，就一脚踩进了水荡里，就算他反应很快的抬起脚，光亮的皮鞋还是弄脏了，裤脚也打湿了。一向爱干净整洁的他皱了皱眉头，这次再不敢望身别处，只得小心看路，因为这条路太多坑坑洼洼了。

真难相信S市还有这么破烂的地方。其实路也不是很窄，关键是两边不是停了电动车摩托车，就是自行车，或者摆放着其它东西，于是，只留出一条小小的道来。

爷爷的呼吸越来越急，心情越来越激动，总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可以再见到如梅。

展辰一直留意着门牌号，看到72，就高兴的叫着指。

“爷爷，三哥，72号，不就是这里吗？”

爷爷高兴的就要喜极而泣了，紧紧握着展辰的胳膊，眼眶湿润，连连点头说。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今天为了证明他不是很老，连一向扶的拐棍也给扔掉了。

从外面朝里看，应该是个小院子。墙上斑驳的早已看不出最初的颜色，铁栅门栏上生满了锈，保守估计这房子没有七十年，也有五十年。

展耀扶着爷爷朝里走，院子里水泥铺的，地上有水，顺着水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那里洗衣服。很古仆的画面，一口压水井，一个大盆子，一张小板凳，一个勤劳的女人。

爷爷激动的说不出话，展辰只好代替爷爷对着那个背影礼貌问。

“请问这是宋如梅的家吗？”

那忙碌的背影愣了愣，然后缓缓转头站了起来。见到是三个陌生人后，还带着泡沫的双手放在胸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走近两步，有些疑惑的问。

“你们找谁？”

爷爷拦住再要说话的展辰，激动的结巴问。

“请问这是如梅……宋如梅的家吗？”眼前的女人眼角略有些皱纹，看起来四十多岁，一脸的沧桑与朴实，可从模样里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如梅的样子。爷爷猜想，这必是如梅的女儿。

唐妈有些奇怪的上下扫了一眼面前的老先生，点了点头说。

“对，这里是宋如梅的家，请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