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木子婉清

“没错，”夕阳点头，“张大叔，好久不见啊。”

大叔楞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滴滴地鸣笛声，身边的私家小轿车都刷刷地发动起来，透过车镜才发现自己后面也跟了不少的车子。

他回过神，三下两下，熟练地将车子驶入一条新的车道。夕阳已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车子最后排大概是一对老夫妻吧，都是有夕阳爷爷年纪的老人。嘴角微动，面对着面，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是...”大叔似乎无视身边警示牌的忠告，竟主动找乘客聊起天来，“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又是一个熟练的转弯，车子驶出了市中心的地段，进入了邻近的第一街道。“市长口中最欣欣向荣的模范街道。”夕阳还记得这句话，放眼窗外，一间间的店铺座落在街道两边，店门大开，里面的商品一览无余，顾客也算是络绎不绝；过道上，时不时能看到几位妈妈并排推着婴儿车“逛街”；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夕阳看到了一户人家的小门敞开着，巷口摆了一副棋局，几个中年男人围坐在一起，旁边还有他们的家人助阵，打得火热。

不过，最让夕阳意外的是，一座露天咖啡蓬里，两个小孩在桌上摆开了卡片，旁边站着的第三个小孩做起了“裁判”。“一场《卡修》对决要开始了。”从他们旁边路过的时候，夕阳隐约听到了一句：“【穿云箭】攻击！”而且是很欢快的语气。

这里的路修得很平，车子行驶得很快但也很稳，靠在窗玻璃上几乎要睡着了。

大叔嘴上说着记得，其实是忘了，那句话说到一半，出了第一街道的街道口，也没听他念出自己的名字。透过大叔头顶的镜子，夕阳看到了大叔的正脸，和老爸一样，一副“老实人的面相”，宽宽的额头和稀疏的头发。不过，大叔漆黑、深邃的眼睛莫名地会给人一种神秘感。

“哈哈，”大叔突然大笑起来，不过并没有吵到那两位老人。“不好意思，忘了你叫什么了。”

“我就知道，”夕阳嘀咕着。“我叫夕阳，就是西面的那一片夕阳。”

“哦？”大叔真的去看了一眼真正的夕阳，格外红艳，而且不再刺眼。只是夕阳的寓意不太好，总让人有迟暮的感觉。“夕阳，”深思了一会儿，“好名字，好名字，好名字！”大叔一连念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响。幸好这个时间段车上没什么人......夕阳想着，车子突然就停了。

“新的站点？”

“欢迎乘坐207路公交，本站：07区李家巷。”车上的广播分布在整辆车车顶的各个角落，同时播放，确保每一位乘客都能听到。也正因为这样，夕阳找了很久它的“声源”，都是徒劳。“噗”，前车门，也就是为上车的乘客准备的车门打开了。“有人吗？”夕阳的位置，正好被另一边的车帘挡住视线，看不到站台上的人。

“多多多。”让人想起了切菜板的声音......

“木...木...李婉清？”夕阳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的“旁桌”、语文课代表、班花、“最有潜力的学生”李婉清同学。夕阳默默拿出手机，刚刚显示屏幕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又黑屏了。“彻底没电了。”他突然想看看班级群的聊天和消息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已经做了一整个学期的“旁桌”，夕阳见到她还是很...“紧张？”

“夕阳，”大叔并不认识她，只是看做一个平常的乘客，反倒夕阳，算是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刚关上车门，车子没驶出去几步，就又开始“犯规”了。“你现在，初二了，对吧。”

听到司机叫着夕阳的名字，她也注意到了什么，朝夕阳这边看了一眼，冷冷地微笑，然后...径直地走到了车子的后排。“李，”夕阳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去。“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不要那么紧张，”没错，夕阳还记得新巧给他的建议，只是，她没教会他如何开始“说话”。

“嗯嗯。”夕阳应了应，心砰砰直跳。离自己的家，还有至少五站吧。

“不知道我儿子跟他妈过的好不好...”夕阳仿佛又听到了大叔的叹息声，“不提了，不提了，不提了。”这次，重复的话越来越轻，最后的几个字几乎听不清。“大叔...”夕阳知道这件事，以前乘车的时候，大叔总会跟他提一遍，他的儿子从小就聪明，但生了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他生日的时候，母亲带着他去了国外，治病，求学......大叔的一家，好久没有团聚了......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的事，现在听了也有点伤感。夕阳很想知道后来的事，大叔儿子的病情，学业，国外的生活，等等，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戳到大叔的痛点，也就一直没敢问。

木子婉清做到了靠后的位子上，介于夕阳和那两位老人中间，全程没有说话，夕阳转头去看了他一眼，她也没有发现。“她为什么不回我呢...”原本说好了忘了这件事情，但看到了她本人，又无可避免地回忆起来。“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夕阳学着大叔的重复暗示法，只不过是在心里默念。

“夕阳，”大叔踩了一脚油门，夕阳能够感觉得出来，离开了第一街道，路没有之前那么平，有稍稍的颠簸。加速的时候，这种上下晃动的感觉更加明显。“我要加速了。”

“这也要和我说的吗...”夕阳对着镜子笑得有些尴尬，同样的，也看到了大叔咧开嘴大笑的样子。

“小夕，”尽管隔了一个座位，夕阳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戴着耳机，应该是和她的闺蜜在语音吧。“我在车上了，等会儿来接我。”

“207路，”夕阳抬头望了望，看到了那张线路图，“09区，第三街道天鹅小区。”也就是下一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