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此花长刺

2018-04-15 作者: 轩邈竞上
第五十四章 此花长刺

杜三娘子看到那鲜红的床单之后,先是一愣,继而便是浓浓的悲伤,扑在卢氏身上哭道:“大娘,您看,大郎他将我放在了什么地方了啊!!”

卢氏身子一僵,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看着晴雨手里的床单,心里暗暗想着大郎向来是个作风严谨,且爱干净的人,若不是真对那女子有意思,肯定不会要了人家,只是如今可该怎么办好?

想着,又看着怀里的杜三娘子,暗暗盘算道:三娘她自是满意的,可却跟她一般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若大郎真要娶了那个女子进家门,别说是二房,便是个小妾,估计三娘也容不得。Www.Pinwenba.Com 吧

想着,她不禁觉得头晕起来,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如今看来,可不是么?

这么想着,又安慰道:“别哭了,乖,我们且去看个明白,看看到底是什么女人能入了大郎的眼。”

杜三娘自然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听了这话当然是点了点头,娇滴滴的抽泣着,扶着卢氏起来,跟着晴雨往南院去了。

南院那边,房遗直正在床边守着,温宁也是被折腾得累坏了,如今到了巳时三刻,也没有醒来的意思。索性房遗直也不再去理会她,拿了书坐在床边的胡床上看着,才翻了不过两页,夏雨便在门外报道:“大郎,夫人来了。”

房遗直也不惊讶,起来时便又听夏雨在门外道:“夫人,您且在这里等等,夫人,大郎交代了不能进去……”

可夏雨如何拦得住卢氏?房遗直才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卢氏已经走了进来,正要往里间去。

房遗直怕吵醒了温宁,也拦着,道:“娘,我们外面说。”

房遗直掀起门帘的时候,卢氏正巧也看见了那放着幔帐的床,可惜却看不到里面的人,不禁有些失望,可看儿子这个紧张的模样,也只能叹息一声,听从了他的话,出了门往大堂去了,只是心头却更是好奇那女人来。

房遗直倒是没有想要瞒着,到了大堂,先奉了卢氏坐在上座,便跪下道:“娘,里面的女子乃是温宁,儿子想趁着这几天时间,娶了她为妻,还望娘能够同意。”

“什么?是温宁?她不是在宫里吗?”卢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温宁,且不管她这会儿应该是在宫里,便是她曾邀下毒谋害房遗直这一件事,她便怎么也想不到,房遗直还会跟她凑合在一起。

房遗直道:“昨天晚上,儿子去了宫里接了她出来。”

卢氏脸色阴晴不定,正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三娘子便已经道:“不行,且不说我与大郎还有婚约,便是那温宁便曾对大郎有不轨之心,若她想要谋害大郎,那可如何是好?”

卢氏也点了点头,便是这样,她怎么能让一个曾要谋害儿子的人,嫁进来?

这么想着,房遗直却道:“娘,毒并不是温宁所下,虽如今没有证据,可儿子却能担保,温宁对儿子只有爱慕之心,并无加害之意。”

卢氏叹道:“人心隔肚皮,她若存心要骗你,你又能知道?”

房遗直淡淡笑着,看了眼杜三娘子,道:“娘这么说,那么这天底下也没多少个女子能相信?”

他虽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点明什么,可那一眼,杜三娘子却能明显感受到,房遗直说的便是她,只单单这么一眼,便让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面对房遗直的目光,竟是不敢再直视了。

她这样心虚的表现,落在了卢氏眼里,不禁心下有些失望,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怎么是温宁能比的?当下冷哼了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亲眼看着长大的,总是知根知底的,哪里是那些不知深浅的女人能比的?你且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温宁家境不明,怎么也不能嫁到咱们房家来!”

房遗直脸色也没了开始的淡然,蹙了蹙眉神色有些冷峻:“不管娘怎么看她,如今她也是儿子的人了,儿子必然要娶了她。”

卢氏哼了声,还未说话,外面房安便急急忙忙来报道:“夫人,大郎,殿下来了。”

卢氏匆匆起身,房遗直蹙了蹙眉,直觉李承乾这个时候来,只怕不能善了,果然房安凑了上来,着急道:“殿下往大郎的寝室去了。”

房遗直脸色一沉,目光也变得阴冷了起来,几步便往寝室那边赶去,果然见李承乾让夏雨拦在了门外,正脸色不善的盯着夏雨。

夏雨也是害怕得哆嗦,可她向来听房遗直的话,也知道里面的人是温宁,自是更不可能让李承乾进去唐突了她。虽很怕李承乾,却还是牢牢的站在门口,将人拦住,幸好房遗直跟卢氏很快便赶了过来,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拦多久。

房遗直赞赏的看了夏雨一眼,冲着李承乾道:“殿下突然驾临寒舍,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承乾昨夜烦躁了整整一夜,虽然知道温宁此刻只怕是已经**于房遗直,可却还是不服气,怎么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温宁嫁给房遗直。便是今日早朝之时,也是多次精神恍惚,下了早朝之后,更是再也坐不住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直接往房府这边来。

一路上他也算是想清楚了,便是温宁**给了房遗直,又如何?他也不在乎,只要温宁能原谅他昨夜的轻浮,还愿意跟他回东宫便好。于是见到房遗直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情跟他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便道:“温宁呢?本王现在来接她回去。”

卢氏在一旁听了这么一句,顿时倒抽了一口气,便是杜三娘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了房遗直。倒是房遗直神色自若,道:“温宁已是遗直的妻子,怕是不能跟殿下进宫了。”

李承乾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他虽聪慧,却也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之前能忍受各种屈辱,也是因为一直有人在旁劝说,如今没人相劝,他更是沉不住气,当下冷哼一声,便道:“我怎么不知道房御史大婚了?早前便听说房家跟杜家做了亲家,怎的如今房御史的妻子倒成了温宁了?”

两人这么一闹,卢氏也清楚了,感情这两人都是冲着温宁来的,她竟是不知温宁居然有这等能耐,还能让两人闹上了。

卢氏能牢牢制住房玄龄,打理着房家,让房府一个二房小妾都没有,自是有些能耐的,虽然随着房遗直渐渐长大,越来越有管教不了他的趋势,可李承乾这么一来,倒是让她寻到了机会,当下便道:“殿下倒是误会了,温宁不过是遗直的书童,三娘才是他的妻子。”

说着,又道:“昨日晚上便听遗直说起,说是温宁那小娘子与殿下闹了小脾气,便将人带了回来,如今殿下来了正好,便将人带回去,仔细赔上几句好话便是。这女孩儿嘛,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李承乾冷厉的表情渐渐缓了下来,倒是房遗直本淡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凑上一脚,可如今话都让卢氏说完,他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不能去揭自己母亲的场子的,他阴沉的看着李承乾,见卢氏还要说话,连忙道:“娘,我有点事情要和殿下谈谈,母亲便先去休息,一会儿子再前去找您请安。”

在外人面前,卢氏自是不能不给房遗直面子,何况这还是李承乾,当下她只好点了点头,带着杜三娘子走了。

这边李承乾负着手还站在门口,那模样便是不想跟房遗直长谈,房遗直也是长话短说:“殿下,虽说你是君,我是臣,可温宁,臣不能让。”

“哦?”李承乾目光冷厉的盯着房遗直,猛地森然道:“那我要是非要温宁呢?”

房遗直倒是笑了起来,道:“殿下的女人,要多少没有?倒是臣已是打定主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还请殿下能成人之美。”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李承乾眯了眯眼睛,冷厉的神色倒是淡了些,却还是语气强硬,不屑的哼了声,又道:“本王阅尽繁花三千,却偏偏独爱此一朵,倒是要让爱卿割爱了。”

话尽于此,两人的神色已是十分难看,彼此都冷着一张脸,对视着,让一旁守候着的夏雨只觉得如置身冰窖之中,打着颤又惊又怕的看着两人,只生怕两人会打起来。

可虽说李承乾脾气暴躁,但有个生性淡然的房遗直,两人又怎么会打起来。

只听房遗直轻笑了声,又道:“殿下又错了,虽此花美丽动人,却是个长着刺儿的,只怕是不好采摘。殿下能否为了她,也承诺一句,一生只要她一人?”

李承乾愣了愣,房遗直又问:“温宁虽然脾气温和,但内底里却是个认死理的,却认得是她自己心里的那些道理,你昨日用那般龌龊的手段对她,可不见得她还愿意跟你回去,莫不是殿下想要强摘这么一朵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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