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施工队进村

2017-10-13 作者: 七月颜青
第2章 施工队进村

李村长本想动员全村劳力帮助施工队的想法被爷爷搅黄,隔天一早就带着村子里来支教的大学生挨家挨户宣传社会主义新思想,没想到愚钝的村民大多都开了窍,同意了配合修公路事宜,为缩短公路完工时间,施工队分为两队,一队从外向内修建,一队会驻扎村里向外修建,村里劳力主要帮助驻扎村里的施工队,而李村长已经动员村民修建了木板结构的简易房屋,供外来施工队居住。

支教的大学生叫王申,二十六七岁光景,来了我们村近两年时间,村里特地给这位大学生建了一间木质结构的教室和房屋供他教学和居住,村里的人都很感激,平时还经常送些鸡蛋和大米给他,保证他生活无忧,所以李村长找到了村民的软肋,找了王申来挨家按户说情。

当村长和王申到我家时,被爷爷手里的旱烟杆给赶出了老屋,爷爷告诉他们,路千万不能修,修路会破风水遭天谴,要修路就得从他尸体上跨过去。其实我觉得王申说的在理,村子的孩子们是需要未来的,我们村现在人口极剧上升,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需要系统式教育,难不成世世代代都要种田为生,外面现在是和平世界,村里也只有爷爷一般的老人才会坚持村子风水的古老观念。

李村长走时语重心长道:“老颜,这事可由不得村民做主,其实是县里早就规划了为桃源村修路,而且现在村里大半村民都同意了修路的事宜,施工队明天就会进村”。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起床上山割草,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寒冬腊月还是艳阳酷暑,牛是务农的主要劳动力,老黄牛我家养了七年,也为我家耕了七年田地,眼看就要到春耕时分,得让老黄牛养好肥膘供春耕时节消耗。一般我上山割完草回来后爷爷就会坐在院落的藤椅上抽着旱烟,而今天回来后却未见到十几年如一日的情景,我找遍了老屋也没有见到爷爷的踪迹。喂了老黄牛正准备去坡下水井挑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从坡下上来,是铁匠家的大娃子。

铁匠家儿子叫李展,家中排行老大,是我不折不扣的死党玩伴,小时候村里有几户人在田坝里养上一群鸭子,鸭子的养殖期比鸡还短,鸭子成熟后这几户人用肉鸭和村里的人交换农具和衣服甚至粮食等,基本靠养鸭为生,他们的鸭子时常莫名消失,其实就是我们村子里几个熊孩子给逮到山上烤了,那时候李展可没少为我们背锅。

李展刚见到我,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青子,伯公去村口堵路了,李麻子和施工队要用大车压死伯公!”

我听到李展带来的消息后愤怒的取下水桶拿着扁担怒骂:“龟儿子他敢!李展跟我抄上家伙去村口!”

四面环山的村子像是一个大碗嵌入大地,村子东面有一条天然悬崖山谷的通道,只有这一条路通向外界,悬崖山谷的内侧谷口就是我们桃源村的村口,我家老屋建在村子南面的山坡半腰,距离村口对于腿脚好的人来说也就二十分钟路程,由于担心爷爷有危险,我和李展仅十分钟后就赶到了村口。

村口熙熙攘攘的聚集了一帮村民,还有施工队长长的车队,怕是有十几二十辆渣土车和货车,为首的是一辆黑色皮卡,像是一条机械长蛇的蛇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辆汽车,这架势简直让我们村村民们大开眼界。我拿着扁担穿过人群,只见几位老人在皮卡车前坐的坐躺的躺,边上村民劝说着地上的几位老人,李村长和一个头戴安全帽的胖子正蹲在爷爷身旁说着什么,看情形是僵持了好一会了。我一个箭步冲过指着李村长大声臭骂道:“李麻子你个龟儿子,敢联合外人欺负我公,信不信我今天就先收拾你个鳖孙!”

李村长一脸无辜,看我拿着扁担来势汹汹急忙解释道:“哎呀,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嘛,先人哎,你公来了就往地上躺,我们都是好好说哈!”

“我们这些老骨头现在在村里做不了主了,你们要修路就开过去吧!”爷爷慵懒的说着翻了个侧身不再理会李麻子。我还是见爷爷第一次这样蛮横无理,但是我得跟爷爷站在同一战线,于是叫上李展和几位老人坐在了一起,“李麻子,你敢开我青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施工队长又和我们好说歹说了一会,直到中午时分我们任然不为所动,胖子无奈摇了摇头,和李麻子交代了几句便让车队往回撤,直到车队消失在谷口,我和几位老人才缓缓散去。

爷爷以为他们阻止了施工队施工,却没想到施工队联系县里运来了泡沫板在谷口外搭建起了工棚,工棚规模不小,足够容纳四五十人,还让县里带来了两百头羊和一些救灾级别的衣裳,一户一只羊衣服随便拿,名为表示歉意实际是安抚人心,咱们村因为与世隔绝并不看重钱财,倒是把牲口家畜财产,有越多的家禽牲口就有更好的生活,外面纺织的衣服也比我们村的布料细腻颜色更鲜艳,深得村里妇女的喜欢。

修建公路势在必行,人心都向着一边倒,就连二叔也收了施工队送来的绵羊,二婶还和村里的妇女一起去施工队抢了几件衣裳。而爷爷一辈的几位老人见修路已成定局,便把气都撒在了可怜的村长身上,只要村长出现,便会有老人缠着村长讲风水谈阴阳论地势,甚至有老人跑到村长家里要上吊寻死,不堪重负的村长整日躲躲藏藏最终搬去和施工队住在了谷口外。

村长搬走后这一天下午,六位老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我家,爷爷催促我去后山帮二叔干农活,我嘴上答应着离开院落,心里早觉得爷爷和村里这几位老人有异常,修公路这事对于咱们村来说绝对是好事,可是爷爷一辈的人就是说修公路会破坏风水引来天谴,王申说这是老一辈的封建思想,现在的新时代,飞机早就飞上天了,封建思想只能看做历史文化,不可全信。我绕道老屋背面隔着木板偷听爷爷和几位老人的对话,像是在密谋怎么对付施工队的事。

“老颜你得想个办法,不然咱村就全毁了!”其中一位焦急道。

伴随着一阵拐杖杵地的声音,另一老人道:“对呀,施工队那边今天就开工了,你说要是挖断了脉气,我们是不是都得遭天谴!”

“我们都以死想逼了,要是李麻子能做主,他也不会想我们几个老骨头去死,这事是县里规划的,铁板上定钉的事。”

“那就眼铮铮看着他们修公路?李麻子给我看过公路图纸,公路就会横穿脉气!”

“我明天去谷口外找施工队,我就跟他们拼了!”

气氛变得喧嚣起来,这时我听到了爷爷的声音:“省省吧!都一把年纪了,腿脚都不方便,能不能走到谷口外的施工队宿舍都是回事,拼啥子拼?”

“由不得这帮孙子挖断脉气!明天咱几个赶牛车过去!”其中一个老人情绪最为激动,煽动着要去和施工队的人拼命。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瓜子不好用了,我们找施工队拼命又怎样,修公路是县里决定的,你去县里找别个拼命撒,县里路怎么走你认得不?”爷爷嘲讽道。他们一辈的这几位老人都是从未离开过村子,更别说去县城了。

几位老人从喧嚣到默不作声,爷爷续而说道:“这事看来是天定了,我们几个老骨头不接受能咋个办,安心过好眼前的日子听天由命吧,挖断脉气的时候说不准我们都死了,别指望还能个长命百岁!”

爷爷的安抚中几位老人虽然愤慨感伤,但是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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