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踪迹

我过去伏在棺椁上仔细听着，当我用耳朵贴近棺椁后，又未听到任何声音，我又看了看棺椁下方的板凳还是稳稳的，并没有什么能发出声音的地方。

我在老屋后面抱了些柴火加进篝火里，顿时院落又明亮了起来，接下来的声音让我感觉到棺椁内出现了问题。

灵堂后面的棺椁剧烈晃动起来，和底下的板凳产生碰撞，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虽然仅仅是维持了十来秒，这让我坚信棺椁里有异变。

棺椁的头尾有固定的棺材钉，长度有一尺余的棺材钉绝对能锁住里面的遗体，我没有惊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现在棺椁内绝对不是活人，这么大的棺椁就算是活人在外面用手推，都不可能摇动棺椁，而刚刚，棺椁是快节奏的晃动，如果是躺在里面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去晃动如此厚重的棺椁。

难道是尸变？

我手持柴火靠近，棺椁再也没有发生异动，刚刚棺椁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人复活的可能性可以排除，唯一可能就是这寒疾除了会让人痛苦的死去，还会在死后发生一些什么，因为习俗，死人盖棺后不能再打开，所以我没想过要打开棺盖来证实猜想，只希望天亮后能将二叔二婶入土为安。

夜半守灵期间棺椁还出现了两次异动，每次都惊到我心底，在微凉的夜晚战战兢兢，直到天蒙蒙亮，公鸡打鸣后，这样的异动再也没有出现。

爷爷从房间出来后我们开始准备下葬仪式，李展一大早带了几个年轻人来到老屋，我和他们就地在南面山坡上选了一片地就开始挖掘，此时却久久不见村里的其他人过来帮忙料理丧事，我看到东面山坡连续有几只送葬队伍爬上祠堂，估计村民是安排把村里同姓的老人先送上祖坟地安葬。

中午时分，村里的人最后汇聚道南面山坡，人们一脸疲惫，简单的仪式后几个壮汉抬着沉沉的棺椁上了山坡，一行人跟在后面扶摇直上，简简单单的进行着葬礼，我用老屋后面堆积的青砖给二叔砌了一座高大厚实的坟墓，那些青砖本来是二叔存来修建小平房用的，他和二婶本来是想用慢慢累计的青砖修建一栋小平房，然后风风光光的接二婶的婆家人过来过年，现在他们不在了，我把他们辛苦累积起来的青砖给他们做了坟墓。

直到人群缓缓散去，我跪在坟头许久，李展说王申昨晚也去了，村里也不知道怎么通知他家里人，这王申的遗体也不能晾着，大家准备把他埋在村子里，村民们现在已经在跟他料理后事了。

我和李展回到老屋，发现院落里的风水树点点翠绿已经变成了枯黄，燕子家门前的四象风水树早已枯萎，相信吴伯公家院落的三桓风水树也是如此，还有李小米家北位的风水树，我断定也是枯萎了，待六根风水树都枯萎完，保护村子的结界消失，那时候是谷口外的那些厉鬼要冲进村子吗？

村子里藏着一只怪物，这只怪物为什么不会受风水树结界影响，怪物是要帮几十年前那帮难民毁掉风水布局，是那帮难民厉鬼操控的这只怪物吗？

我打算带着李展去施工队找那个道服少年，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帮助我们，怪物带来了寒疾，现在我只剩爷爷和我相依为命，我们不能再出事，村子也不能再出事，他有过人的本领，兴许能帮我们抓住村里潜伏的那只怪物，查清寒疾病症的来源。

午饭过后，村里的钟声再次想起，我和李展迅速赶到村子中心，枣树下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的女子，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眼泪。

她叫吴小惠，是吴熊熊的邻居，村里仅有几户人家住在村子西面，那里是靠近谷口的地方，这吴小惠就是其中一家，而此时吴熊熊也正站在她的身边关怀着，这让我觉得这吴熊熊三十岁的人了还没个媳妇，敢情是太花心了，村里哪个美女家有事他就会出现在哪家，忙前忙后马首是瞻。

吴熊熊对着赶来的村民说道：“小惠她爷爷刚走，麻烦大伙前去帮忙料理老人后事，辛苦大伙了。”

我和村民们跟着吴熊熊和小惠来到村子赶往谷口的方向，我跟李展说这西面有一根风水树上会有标记，很可能就是小惠家的风水树，是代表西位白虎的风水树。

如果西面的风水树已经枯萎，那么老太爷种下的风水树布局里，北面玄武，南面朱雀，西面白虎和三桓和四象已破，就只剩东面祠堂上代表青龙的风水树，到时候风水布局全被破坏，那么谷口外的厉鬼将会涌进村子复仇。

我们赶到小惠家时，毫无意外的在小惠家门前发现风水树上的抓痕，也不知道这怪物留下抓痕是何意，是先向风水要地的人户复仇，留下标记以便寻找，还是留下标记用什么特殊的破局之法。

村里人开始给小惠家忙前忙后搭建灵堂，李展和我被安排到东面山坡的祖坟地挖坟坑，吴熊熊给我们分配好锄头后便起身带领我们去东面山坡。

东面山坡上屹立着村里的祠堂，去年翻修祠堂动用了村里大半劳力，除了老太爷当年组织修建的河道水渠，祠堂可谓是村里近代最大的工程，全用青砖黄沙垒砌，石板铺地，高度是村里普通木屋的两倍高，远远望去就像是村里的一座庙宇。

祠堂周围就是村里一直一来的祖坟地，是村里人认为的风水宝地，我的老太爷就葬在村里最好的坟地，是在祠堂正上方，目光仰视过去，老太爷的坟墓像是凌驾在祠堂庙宇之上，坟墓周围青草的点缀像是一排排翻腾的涌云，犹如是天界被人遗忘的神墓，孤寂而神秘。

我和他们一起缓缓爬上东面山坡，一路上李展都在讥讽吴熊熊，说吴熊熊这人花心，谁都想追结果谁都追不到，现在村子有事，熊熊成了村里第一大忙人，鸭子孵小鸡，白忙活。

山坡的中下部树木茂盛，枝丫延伸盖住了天空，大部分树木都已拔芽，翠翠绿绿一片。

进入树林后，山腰处响起了歌声，轻盈悦耳，引入入胜，似莺声燕语般娓娓动听。

我们都知道，这是燕子的声音，她一定是在老人下葬后舍不得离开，于是守候在坟墓前缅怀，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老人的离去对她打击一定很大。

我们继续往上，来到小惠父亲选取的坟地，几个年轻人开始忙碌起来，这里还能听到燕子的歌声，现在听来她似乎是在唱给离去的老人听，是亡魂的安魂曲，一直到下午时分，歌声停止后坟墓的坟坑也完成挖掘。

坟坑现在才完成，今天安葬小惠的爷爷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正准备收工回去，山腰处出现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向我们跑来，定眼一看，居然是燕子，而她此时边跑几步就向我们发出求救声，我扔掉手里的锄头就直冲下去，随后李展和吴熊熊等几个年轻人也迅速跑下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燕子身边，她像是虚脱一般扑进我怀里，吴熊熊紧随其后，看到我俩这样差点就要跟我翻脸，我没有理会熊熊的无理取闹，转而询问怀里的燕子，此时燕子累的虚脱，脸色惨白，他颤抖的声音对我说：“有怪物…”随后手指指向坡下。

那里是埋葬李小米的爷爷的坟墓所在地，仅仅和燕子的爷爷隔着几根树木，燕子从那跑上来没多久，我还能看到那里有几根树木晃动，跟其他树木被风吹动的幅度大不一样，几根树木是有什么动物从上面跳跃到另一根树带出的惯性晃动，那里刚刚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吓到燕子了。

“燕子，你看到什么了？”我扶燕子坐下后询问道。

燕子坐在草地上看着山腰的树林，透白的嘴唇微微颤动，语气微弱的对我们说：“下面树林有怪物…”

李展看了看燕子的样子后挠了挠头：“燕子，你不是中邪了吧！你瞧你…”

“你才中邪了！李大娃你说话注意点！”吴熊熊打断李展的话，虽然蹲在燕子身边轻声安慰道：“燕子，有哥哥在你怕啥子，有怪物，哥哥也能给它收了！”

“一把年纪了还哥哥，恶不恶心…”李展鄙夷道。

“燕子别怕，你说说看，是什么怪物？”我问道。

燕子紧皱眉头，呼吸急促，脸上毫无血气，看上去确实像是中邪的人，听说人中邪后就是这样，还会大病一场。

“它的手和腿很长，长长的挂在树上像是根大面条，当时我还以为我眼花，等我看清后就大叫了一声，它好像发现我了，于是就摇晃到另一根树上，像个大猴子，四肢和身体看上去不协调，肯定是怪物！”燕子战战栗栗，刚才看到的画面让她心有余悸。

听燕子这样一说我心里既愤怒又兴奋，愤怒那只怪物又出来祸害人了，兴奋的是，这只怪物果然是葬在村子里，而且现在还未入夜就出现，那么现在就是抓住它的最好机会。

“熊熊，你送燕子从绕道南面回去，记住把村里人一起叫过来，把东面山坡围起，搜出这只怪物！”我吩咐道。

吴熊熊显然是一副茫然无畏的表情，他可能是在想，这事需要惊动村子一定不是小事，但是他不知道这只怪物的存在，更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件都与这只怪物有关系。

“我的话你不听，你还不听燕子的吗？村子里有怪物，赶紧回去叫人！”我厉喝道。

吴熊熊选择了相信我和燕子，带着燕子绕道南面，我带着李展前往燕子看到怪物的山腰处，几个跟随的年轻人被我安排在坡上守住上路路口，那里一眼便能看到整片山林，年轻人眼神也好声音也洪亮，要是能看到怪物在树林里的活动迹象，那么他们还可以大声的朝我们传递信息，现在我和李展要做的就是跟踪上这只怪物，等待村里人过来围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