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帝手中的台球杆

几局下来，许文喆完胜。

“累了累了，歇会儿歇会儿。哎呀。”顾瑾瑶挥着手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区。

许文喆拿了一瓶水给顾瑾瑶：“怎么样？我的水平可以吧？”

顾瑾瑶接过水，拧了一下没拧开：“帮我拧开。”

许文喆接过又递过来的水笑了笑，拧开又递给顾瑾瑶：“工作的时候看你挺有劲，怎么连瓶盖都拧不开？”

“打的手都酸了，怎么拧啊，你以前也没这么厉害啊。”顾瑾瑶喝了一大口说。

“以前是我让着你。”

“那现在怎么不让了？”

“现在为什么要让？”

许文喆继续喝水没有回答，顾瑾瑶两个指头惦着水瓶来回晃，看了看许文喆说：“嗯……文喆，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只要我们努力，案子一定会破的，一定能抓住齐磊。”

“嗯，是，努力。”

“文喆，你知道鬼打墙吗？在古代传说中鬼打墙的遭遇也分为很多种，但大致内容相似。如果有人身处其中，明明眼前只有一条路，方向似乎也没有走错，实际上面前的道路却四通八达，人在行走的过程中就会很自然的寻找标记作为参照物。一旦留意这些记号，就会使人产生逻辑判断上的失误，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实际上不知不觉就走上岔路，在岔路上大兜圈子，到最后完全丧失方向感。我们都被齐磊困在了他设计好的鬼打墙里。

其实，上帝是公平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不论是正义还是邪恶，当然，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就像打台球一样。上帝手中也有一个台球杆，我们都是案子上的台球，上帝每打出一杆都有他的意图，不论中间击打多少下？打中哪个球？哪两个球会相互碰撞？最终的结果都是要将黑八打入袋中。犯案也一样，不论计划多周密，只要我们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我们就能运筹帷幄。破案也一样，我们的目标就是黑八。当然，生活也一样，不论过程多曲折，我们要明确自己的目的。“顾瑾瑶看着许文喆说。

“对，我们要明确自己的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呢？”许文喆问。

顾瑾瑶想了想说：“女人的目的都是有个幸福的家。你和她在交往？”

“没有，那是她一厢情愿。”文喆解释说。

“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的算的。”

“这几年过得好吗？”

“很好。”

“没想到你真当了警察。”

“我想告诉你，可你不给机会。”

“文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我觉得，该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应该自己决定。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你长大了吗？“

“当然。我不再是八年前没有主见的我了。我知道，八年前我没有主见，不像个男人，我让你摸不着头脑，你对我失去信心，但是你给我机会了吗？我做什么你都好像满不在乎，对我忽近忽远，在我眼里我觉得你就是高高在上，而我是那么的渺小。你知道吗？你对我的一个表扬，一个肯定我都能高兴好几天，你的一个不开心，我也能好几天睡不着觉，你说我话少和你缺乏沟通，但是，你和我沟通了吗，你都是让我猜。哎，好累。在你面前，我都快不敢说话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你生气，关键是我还不知道哪句话惹你生气了。生怕有一天你不理我了，你消失了，离我而去。毕业后，你离开了我去读研究生，那年过年你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有多高兴吗？你说让我们常联系，我兴奋了好几天，当时我就告诉我所有认识的人，我女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但之后呢？你说你忙，我们的通话越来越少，我们的话题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你的电话打不通了，我当时都哭了，我做错什么了？我不知道。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努力，做个有主见，有担当的人，我要证明给你看，我能给你幸福。八年了，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

顾瑾瑶默默地听完了许文喆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自己要求太高了吗？工作上没得挑剔，生活上呢？文喆能独立吗？她想要的是一个成熟、有安全感的文喆，但是……“还记得我们大学时候的生活吗？”

“当然记得，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顾忌，不考虑任何事情。但那不现实，那不是爱情。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那现实中的爱情是什么呢？”

“是责任，是信任，是孝心。是能接受对方的一切。”

深夜，市人民医院大楼里灯光点点。纪梦梵加班结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突然，眼睛的余光感觉有人从门口经过，出门再看，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

赵还君还在对近日的药物进出量进行查看，忽听有人敲门，随口说了句：“请进。”门开了，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关门站立说：“赵院长好。”

赵还君也不抬头，问：“有什么事吗？”却无人回答。赵还君心中纳闷，抬眼一看，吃了一惊：“胆子真大，你还敢来医院，不要命了吗？”

“我要见他。”男子轻说。

“你不怕被警察发现。”赵还君降低了声音。

“我要见他。”男子重复着同样的话。

“你……”赵还君指向男子气的说不出话。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男子解释道。

“你这让我很难办，整个医院都在警察的监控范围之内，你还敢来？”赵还君再次提醒。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男子固执地说。

“够了，”赵还君一声怒吼，“趁他们还没发现，你现在赶紧走。”

“噗通”一声，男子跪了下来：“你让我见他一面，见完了我马上就走。”

赵还君连忙上前扶起男子：“好吧！”指了指衣架上的白大褂说：“把它换上跟我来。”

二人正要出门，寂静的楼道里忽然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音，随即三声敲门声。赵还君示意男子坐下，起身前去开门。

“梦梵啊，怎么还不回家？”

“噢，正要回呢？看见今天的报告没送过来，就赶紧给你送过来。”纪梦梵举着报告单说。

“哎呀，还麻烦你跑一趟，明天再送也不晚。”

“没事，师兄，正好想起来你今天值班，所以顺道送过来，那我先走了。”

“嗯，好路上慢点，明天见。”

“嗯，拜拜！”

在关门的一瞬间，纪梦梵看到了灯光下的那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