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狱中人

2018-06-02 作者: 张敬坤
第46章 狱中人

记得我的心理学老师说,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密闭的空间,就会容易患幽闭空间恐惧症。这种病属于场所恐惧症的一种,患者害怕密闭或者拥挤的场所,因为担心这些场所会发生未知的恐惧,严重的甚至会出现焦虑和强迫症状,一旦离开这种环境,患者的生理和行为都会迅速恢复正常。

但是我却非常佩服“罪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处于黑暗中近四十多年,不但没有表现出什么怪异的行为,而且还特别的健谈,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不过当我问到一下关于他自己的问题时,“罪人”或是缄默,或是用别的话题来引开我的注意力,或者就打着哈欠要睡觉。而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神秘。

我们不知聊了多久,就听见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提着饭盒的人。他们将东西放下后,就将灯笼留下,然后转身离去,并将铁门锁上。

此时“罪人”突然着了魔一样小心的走到灯笼跟前,双眼贪婪的望着里面跳动的火苗。许久他才转身对我说,知道吗,每一天我都期待吃饭的时间到来。看这烛火,多可爱!

我说,那你为啥不向徐半仙认个错,被关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多痛苦呀。

在微弱的烛光下我看到“罪人”的脸色一沉,转身打开饭盒自顾的吃起来。看着他吃的那么香,我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上前端起我的那份吃起来。

满以为牢饭不好吃,想不到徐半仙对我们还真用心,有肉有酒不说,还送来了果盘点心,一点都不比外面的差。当我们吃完所有的饭菜之后,我和“罪人”围坐在灯笼旁,此时我才终于看清他的面目。

灰白的头发与胡子又长又乱,双眼如同蒙了一成灰,显的黯淡无光。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一样,记录了他似乎不平凡的人生。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的破旧,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清洗了。

“罪人”常常的谈了口气说,多看两眼吧,等他们回来收饭盒的时候,就要等下次吃饭时间了。

我问,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徐府的事情吗,他们凭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这是违法的!

“罪人”有些无奈的一笑说,违法,的确是违反了法律。可是这也是无奈中的无奈。于是罪人开始给我讲述关于徐府过去的故事。

徐府现在所处的地方本是原来的县衙,而县衙之后则是他们关押犯人的监狱。当初县衙为了防止重犯逃走,就专门请人设计了这座地牢,并布下重重关卡以防犯人逃走或有人劫狱。

说到这座地牢的设计,在当时来说可真是非常绝美。首先它设在地下,上盖庭院,让谁也不知道地牢的入口在哪。第二整个监狱是用厚重的黑石所建,任你刀砍火烧都没有办法对牢饭起到任何破坏作用,再加上厚重的生铁浇铸出的牢门,就断绝了犯人们逃走的一切念想。第三就是牢房的布局。在整个地牢里,牢房并不是按一定的规律进行排布,而是相互交错,从而使牢房里的路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样。据说就是在这干了十年的狱卒,也常常会出现走不出去的现象。于是县官不得不加大对监狱管理的投入。

后来新的监狱建成后,这座地牢就只囚禁死囚或重大要犯。再后来一把莫名其妙的天火将县衙以及周边所有的地面建筑化为灰烬,而这座地牢也就成了传说,没有人知道它的入口在哪里。

徐半仙得势之后,就不断的买地扩建庭院。在一次偶然的扩建中工匠们发现了这座地牢入口,从此这座地牢也就纳入了徐府的庭院中,并成为徐府惩戒他人的场所。而“罪人”却没有讲诉他是如何被关入这里的,也没有详细的说他在这是如何度过四十个春秋的。他只是淡淡的说,当一切成为习惯时,也就无所谓了。

灯笼被提走之后,牢房里顿时变的黑暗,此刻我突然感到非常的无助。蜡烛的火苗依然在我眼前跳动,但我却抓不住它。

一觉醒来之后,我碰了碰“罪人”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罪人”爱理不理的说,对我来说都是黑天,管它什么时候。

我说,我是问几点了?

“罪人”说,问这就更没用了,该吃饭的时候自然有人给你送饭吃。

我叹了口气说,看来我要和你一样,在这黑无天日的地牢里过一生了。

“罪人”拍了拍我的肩说,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就安心的陪陪我吧。等哪天我蹬腿了,你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吧,我给你看个东西。“罪人”将双手虚合,默念了几句咒语,就见他的手掌上燃起一串火苗。“罪人”暗自用力,将火苗催生的更旺一点后,就变成一个如乒乓球大点的火球在他手上飘舞。

那火球时而上,时而下,就如同“罪人”身体的一部分一样,随着他的双手变换而变换出不同的色彩。当最后一道绚丽的七色球直冲房顶后,黑暗很快袭来。“罪人”得意的说,见识了吧!

我面无表情的说,这叫冷火,以前在马戏团见过。只要会变魔术的都会这。

“罪人”却不服气的说,他们那叫魔术,我这叫本事。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罪人”说,当然不一样了!他们的火是用道具的。我这可是货真价实,不用任何道具。而且这是用我我体内的真气催生出来的,所以它可以随着我的意念变换。

我说,这也不稀奇。以前默然也给我变换过,她的色彩比你的多。

“罪人”一听默然,就忙问,你说的默然是不是司马家的大丫头?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她有这么出名吗?

“罪人”用手捋了捋杂乱的胡子说,我虽然被关在这里,但外界的事情我照样知道的一清二楚。听说司马家的两个丫头非常了得,一个修行与内,一个修行于外,一个知其道,一个懂其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司马这老东西真是有福呀。

我说,可惜呀,她现在中了蛇女的阴符,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本来是她和徐半仙比试的,没想到比试的前一天夜里就受了伤,害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比试,不然我也不会到这来了。

“罪人”点点头说,原来你和司马家的大丫头有交情。我可听说她是雷神的传人,难道她手里有雷神杖不成?

我说,要不是那个乌木杖,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罪人”突然一紧张,抓住我的衣领问,你们真的有雷神杖吗?它现在在哪里?

看着“罪人”如此激动,我愣了半响才回答说,被徐半仙他们拿走了。

“罪人”问,当真?

我说,真的。他们还说什么雷神出,徐府亡。还什么惊天霹雳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就把我关在了这里。

“罪人”慢慢的松开手,突然阴沉的笑了两声说,半仙呀半仙,你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把自己给算了进去。我这近四十年的光阴总算没有白等。

我问,你说的什么意思?能不能讲明白一些?

于是“罪人”和我面对面坐下,开始讲诉关于雷神杖和徐府之间的故事。徐府之前,这里曾是县衙的地盘,但因为县太令作恶多端,经常将一些喊冤之人打入到地牢里,从此永无自由之身。有一天傍晚,天空突然变的阴沉起来,有个长相奇异手持木杖的人走到县衙门前。本来他是想劝说太令改邪归正的,可无奈太令太过于执迷不悟了。于是拿人用木杖一划,几道霹雳从天而降,将县衙以及地牢上面所有的建筑物全部烧毁。当然作恶的县太令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大火少了一天之后,才渐渐熄灭下来。当大家收拾残砖断瓦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挖出一个石碑,上面写着雷神出,徐府亡;惊天霹雳,在劫难逃的字样。于是有人预言说,多少年后将有个姓徐的人会在这里建府宅,而且也同样会被雷电击毙。从此但凡徐姓的人都不敢在这块地上盖房子,甚至连这里的一砖一瓦也不敢拿回家去。

时间一晃就是几百年过去了,当徐半仙发迹之后就看上了这里的风水。于是有人就将雷神出,徐府亡的语言告诉给他。可是徐半仙却笑笑说,我算过了,这是一块风水宝地,而且子孙万代都会萌阴。至于那个预言,都几百年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成真。于是他发动所有力量修建了徐府。

随着徐府日益的兴旺,他们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个预言,直到我和默然手持雷神杖出现在徐府时,徐半仙似乎预感到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罪人”说,既然该来的都来了,他徐半仙躲是躲不过的。而他有偏偏将雷神杖据为己有,岂不是加快了徐府灭亡的速度吗。这下好了,我们终于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小子,你可真是太幸运了!

我说,徐府都快要灭亡了,你反而这么快乐。你和徐府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而徐半仙有是什么样的人?

“罪人”说,今天我难得如此高兴,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你吧。于是“罪人”便开始给我讲述他和徐府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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