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魔龙

2018-04-15 作者: 司马圣杰
第534章 魔龙

说到动情处,盖茨比还拗口的吟起了唐诗,旋即面容整肃,正言道:“但事实上,中唐,晚唐,烧造的都已不能算正宗秘色瓷了,真正的秘色瓷,只烧于初唐盛世,甚至只有开国一朝,才能烧造。根据我研究的那些小说笔记,隋末唐初,天下大乱,但在乱隋之前,中国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国力,许多工艺水平,得到了跃迁性的突破,所谓乱世出英雄,乱世出神器,那秘色瓷之正宗,五色绝密,就出在这个乱世当中!小说家言,它们蓝若海,黄如金,红似火,白赛雪,黑胜漆,所谓五色绝密,乱世神器,说它们的颜色如此夺目,玲珑剔透,胜于冰晶,只应天上有,不当落凡间,以至于宫廷要以绝密封存起来。最遗憾的就是,技艺不曾录于文书,只得口耳相传。并不是越窑被指定官办后,才烧出秘色瓷来,而是因为越窑烧出了秘色瓷,进贡宫廷,才被指定官办的呀!真正能烧制五色绝密瓷的,也只有那一位乱世老匠,后虽学徒居多,但未得其真髓,老匠无名,他死后,他的学徒各自根据老匠口授技艺,加以自己的理解,烧出后世所认为的秘色瓷来,而根据那些学徒们每人领悟的一小部分,整理编撰出一卷密瓷烧造精要,而那卷精要在战乱中辗转流失,变得残缺不全,到后周匠人手中,凭借一部残卷,又烧出了柴窑,就算是最不济的柴窑,也能被尊称为瓷器巅峰,你想想,那五色绝密,又当作何称谓?若说瓷器中,也有神器的话,那么你眼前的,就是其一!”

林凡终于有些动容,与其说他是被盖茨比给说动的,倒不如说他是被盖茨比的神情给感动的,说到最后几句时,盖茨比已经语音哽咽,眼眶中噙着泪水,泪光中闪动的,是朝闻道,夕死可以的决绝,同样也是历经沧桑,终成心愿的解脱。

偌大的一座神庙,他们甚至没有迈入真正的殿堂,只在路边看到一个瓷瓶,盖茨比就已经心怀满足,觉得物超所值了,足够了,比起历经生死考验的艰险路程,比起勾心斗角的智力较量,能够看到,摸到这样一个瓷瓶,已经足够了。

“他哭了?”林凡真没有想到,在他看来,一个如此阴狠冷酷的,一个狡诈多变,身手了得的家伙,竟然因为一个瓷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仅凭这一点,他就能更真切的理解这个瓷瓶的价值了。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林凡问了一句。

盖茨比正在心驰神往,颇有些得意忘形的他,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你以为我就是一名特种教官,其实我真正厉害的,我是一名鉴赏师!”话刚出口,略微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他的心神,很快又被那五色绝密瓷瓶给占据,想来林凡也不能从这句话中听出什么。

“来,你来看!”盖茨比此刻的表情,就像刚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暴发户,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拥有的宝物向世人展示:“看到了吗?”他指着瓷瓶表面约十厘米高的地方询问林凡。

林凡细细审视,感觉这个瓷瓶釉面剔透,如裹薄冰,可鉴人脸,而在那层冰晶之上,仿佛隐约有一层朦胧的雾气,就像滚热的沙漠中,看到的空气变幻一样,迷离不清。

盖茨比解释道:“所谓珠光宝气,但凡真正的宝物,在它外围都会形成一个神秘的气场,仿佛能看到一点,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行话就叫淬火,一件好宝,火气内敛,凝而不发,是为最高境界。”说着,他轻轻的哈了口气,甚是奇怪,盖茨比口中哈出的气,在外面不露形色,一靠近那瓷瓶,离开变成淡淡可见的白雾,飘渺离散,化作无形。

“看见了吧!”盖茨比欣喜若狂的对林凡道:“这就叫凝气升寒烟,是古瓷烧造工艺的最高技法,这样的瓷器,冬日温润,夏日透凉。你摸摸它,你来,摸呀,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如触凝脂,滑若婴儿的脸,那种沁心的凉意,有没有顺着你的指尖,传遍你的全身?”

盖茨比又轻轻的捧起了瓷瓶两端,深吸一口气,万端小心的向上一托,随后轻轻放下,对林凡道:“你来试试,然后你再告诉我,是不是还与你看到的现代工艺瓶很像,小……小心,小心点!”

林凡还没使力呢,那瓷瓶就已离地而起,仿佛手中捧着的,并不是这一人高的庞然大物,那些现代工艺瓶他可知道,要有这么高,少说也得二三十斤重,林凡诧异的看了盖茨比一眼,盖茨比撇嘴笑道:“薄如纸,声如磬。”

说着,他曲起食指第二指节,在瓶身厚实处轻轻一扣。

“嗡——”颤音长鸣,古人说声如磬,磬是一种能发出音乐声的石头,清脆而雅致,可随着盖茨比的这一次敲击,林凡耳中,听到的已经不是石头所能发出的声音了,仿佛是谁拨动了金属的琴弦,颤声细密而高调,化作龙吟,长响不衰。

随着时间流逝,那声调越拔越高,大有突破巅毫,冲上云霄之势,渐渐的,和声四起,整条长廊,仿佛有许多蛰伏的龙,纷纷从千年的沉睡中惊醒,重新抖擞,铿锵啸云。

林凡想起了自己的梦境,那九条五爪黑龙,似乎在听到这样的龙吟之声后,也就能苏醒呢!

那龙吟之声,从长廊的前后左右,传入耳中,那阳光纷绕,壁画上的神仙人物,也因那龙吟虎啸,更似跃墙而出,踏云欲去。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有什么比一个艺术品鉴赏家看到一件绝世精品更激动人心的呢?那便是,一个艺术品鉴赏家,看到一堆绝世精品!

林凡紧随着盖茨比向前跑去,他们看到了第二件五色绝密瓷……红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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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鲜红之色仿佛已不是附着在瓷瓶之上,而是包绕着瓷瓶,一簇火焰冉冉燃烧。看到这件瓷器,连林凡这个外行人也能一眼认出。什么是宝物,这就是宝物!盖茨比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惊呼道:“大红瓷是大红瓷啊!”

林凡刚刚靠近,就被盖茨比一把拽住,盖茨比神情激动,像是在哀求林凡听他诉说一般:“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大红之色,为世界多数国家喻庆、吉祥之色,你们中国也不例外,结婚时要贴的红双喜,点红烛不就这个意思?重大庆典时铺上红毯也同理。所以,在你们中国这个瓷之源头,历朝历代无不追求正红之瓷,但在古瓷界也普遍认为,大红瓷从未烧造成功过!因为所有的专家都认为,只要世上出现了大红瓷,肯定会被大量烧制,肯定会载入史册,而他们从未发现过任何样器,连碎片也没有,甚至没找到过任何记记载。更何况那些专家认为在二十世纪之前,人们从未调配出可以烧造大红的袖色,就算大明宣德祭红,以凝脂似玉、红如鸡血著称,史载烧成九件,仍绝于世,这是什么时候烧造的?

看看年款?这是什么?文成公主进藏的陪嫁品!公元六百多年,你看看,你看看!比史学家眼中的大红瓷出现的年代早了将近一千五百年,早了将近一千五百年啊!”

盖茨比重复着“绝世孤品”并缓缓靠近,慢慢伸出手来,好像要触摸那瓷瓶身边的火焰,刚刚触到火焰外围,就嘴角哆嗦着道:“传说中的工艺——冰火!”

见林凡不懂,盖茨比又解释道:“我收藏了现代大红瓷工艺品,那种红色,只是在瓷器的表面涂了一层大红,虽然也有冰润之色,但和传说中的工艺‘冰火’比起来..”他摇头道:“你也看见了,这件大红瓷器,他全身就像被火包裹着,隔着很远也能看见那一层火光。在古代笔记小说的记载中,当人靠近这种瓷瓶的时候,甚至真的会被灼伤,但若心念持诚,这伙不但不热,反而会有一种冰沁的微凉。”

林凡触臂微靠,感觉和前面的青天平差不多,那种薄冰的自然之凉,凉不刺骨,拂而不寒。看着盖茨比专注的神情,就提醒道:“前面应该还有吧?”

“当然有,让我再看看。”盖茨比眼中,早已无视林凡,他是完全被这些宝贝占据了。

林凡独自上前,再百步,又一座人立瓶。不过这个瓶子与前面的不同,好像是翡翠打凿出来的,只是与翡翠相比,又多了一丝冰晶之质,通体剔透,翠色纯正。更令人神奇的是,透过瓶身可以看到瓶子里有东西,像是圆圆的,拳头大的水晶球。

“盖茨比,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林凡隐约捕捉到一丝线索,仿佛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物品,一时想不起来。

盖茨比带着满腹的抱怨离开了红似火,林凡问道:“这个该怎么称呼?翠如碧?”

“奇怪,这个不是瓷瓶,而四个琉璃瓶,知道为什么中国古代的玻璃不叫玻璃要叫琉璃吗?就因为它们大多是有色工艺品。而不是两河流域实用性的无色器皿。在中国古代,琉璃被当做一种可以人工炼制的珠宝来对待的,不过这件琉璃瓶器形高雅,通体无暇。色泽堪比翡翠,碧绿欲滴。我敢断言,传世的琉璃器中绝对没有哪件可以和它相比。”

林凡不想听这些,问道:“看到里面装的东西了吗,有什么讲究?”

盖茨比吸了一下,发出‘丝’的一声,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来。看来他对琉璃器的了解不及他对古瓷的了解。林凡想取一件出来看看,结果发观,那些好似水晶球的东西直径比瓶口大,竟然倒不出来。只能伸手摸了摸,真像水晶球,不过却没有水晶的质感,把它比做石球更为恰当,但握在手中感觉这些有球很轻。

“难道那些瓶子里,也装着这些东西,他不由更为诧异了、刚才捧起那个瓶子就已经感觉极轻,若瓶子里还装着这些石球。那么瓶身的重量简直可以称作轻若鸿毛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盖茨比又向前奔去,接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瓷瓶,显然就是白塞雪了。

“传说级工艺--流云飞瀑。”还未靠近白瓷瓶,盖茨比就陡然叫了一声。整个瓷瓶如白玉雕成,赛雪欺霜,周身都散发出一圈白色光晕,如飞箭夺日。那色彩就像南极洲上从未有入涉足过的巨大冰川,纯白之中透出一种极淡极淡的蓝色。

盖茨比已经不知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着那传说级的工艺:“流云飞瀑,一瀑九叠,这种瓷器远观就像那白云从山间倾泻而下,澎湃涌动,气象万千;若你近距离凝视,就会发现,好似天意己凉,能看到瓶身落英缤纷,无数雪花飞扬如撒。取于自然,回归自然,这就是古代瓷匠毕生追求的境界。

那些欧洲人,十八世纪烧出骨瓷。自以为已经超越了中国工艺。那种惨白。和真正的自然之白比起来、岂可同日而语。他们的工艺,和传说级工艺比起来又算汁么,又算得了什么!“

更让盖茨比激动的是,从这个位置往前看,整道长廊,无尽延伸,那墙根处静立着的瓷瓶,琳琅满目,整整一排……

盖茨比就像变成了三岁小孩,撒开脚丫在走廊上奔来跑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传说级工艺!”

“传说级工艺!”

“传说级工艺!”……

盖茨比激动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站在瓷瓶中间,双手摊开,仿佛要接住天上掉下来的无形宝物,眼泪在脸上恣意纵横,嘴里却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

越笑越是泪流满面,他全身都在颤抖,林凡一看,盖茨比的情绪已经超出了他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了,恐怕再让他多看两件,神志都会变得不清醒起来。

不能让盖茨比迷失在这种珠光宝气之中,林凡毫不犹豫,在盖茨比脑后给了他重重的一记手刀,盖茨比应声而倒,事实上就是林凡不敲他,盖茨比也快笑得然后哭得站不稳了。

林凡架起盖茨比,无视那些发出耀眼光芒的瓷瓶,要在这走廊上找到一条出路。没走多久,盖茨比就已经醒转,但那阵狂笑痛哭,似乎抽干了他的体力,他有些萎靡地靠着林凡道:“你知道吗,这里的每一件艺术品,不管是地砖、墙画,还是玻璃,都是只能用绝无仅有来形容,更别提那些瓷瓶了,全是颠覆性瓷器。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就算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件件完整的器形,哪怕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堆碎片,你随便拿一块碎片带出去,都是给世界上的瓷器界投下了原子弹,他们对瓷器史的看法,对世界古瓷技艺传承的认识和理解,将发生革命性的颠覆。”

林凡没理他,只架着他的手臂,拖着他往前,盖茨比却仍在继续道:“你将你看到的那些瓷器告诉任何一个瓷器大家,问他有没有这样的瓷器,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回答你——绝无可能!因为那些瓷器鉴定专家,他们只看宫廷造册,只看藏家名录,他们哪会知道真正的传说级瓷器!那些宫廷造册历经千年,毁坏了多少,又留存下多少?那些宫中绝密又有多少是会如实记录在册的?真正流落在藏家手中的,又还剩多少?他们中有多少人会去研究唐代以后的神怪小说,回去用心打听民间口耳相传的神话故事?哼……小说家言!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是绝不会相信的!”

盖茨比情绪又激动起来了,林凡明显感到,盖茨比的身体在抽泣。

“任何一项古代工艺,大多会静立这样一个过程:逐渐发展,直到最高峰,然后开始走下坡路,直至失传。在你们中国的瓷器史上,历代大家都认定宋瓷为瓷器烧造的顶峰时期,此后渐走下坡,只有我相信唐瓷才是中国瓷器的巅峰之作!机会所有的传说级瓷器,都出在唐盛世年间,那时候的大唐帝国生产力,代表了全世界最高的生产力水准。许多工艺都达到了巅峰,只可惜五代十国一乱,真正能流传下来的大唐工艺,可以说十中无一,就算说百中存一、千中存一也不过分。以致后世考察时,许多技艺要从日本、中亚诸国去考证,事实上真正距离大唐最近的,继承工艺最多的,应该是吐番吧,这座神庙里装的就是当时的巅峰之作啊!那些没能传世的精品,都在里面了……都在里面了……”

一路走来,泪水不住从盖茨比下巴滑落,溅落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为了让盖茨比保持清醒和理智,林凡不得不强调道:“别太激动,别忘了,这些都是月亮神庙沿途的摆设和陈列物,只是珊瑚礁而已!进入到月亮神庙的核心之后,那里会有更多的奇迹和珍宝,那里的一切才是珍珠!”

林凡如此一说,倒是给了盖茨比更大的动力!

然后林凡就这样架着盖茨比一直走下去。

而盖茨比恢复了一点体力,重新将注意力转向瓷瓶,只是经过林凡的提醒,他也没有每个瓷瓶都停下来看老半天,就这样他也发现了奇特之处;那些瓷瓶并非全都是一个品级的,那种全身上下好似蒙着一层宝光的精品,数量极为稀少,这么久久看到五个;次一些的,应该是随着文成公主入藏的能工巧匠就地取材重新烧制的,没有那么明显的宝光,但也是极品中的极品;最后一种。显然是后来的工艺,其技法和娴程度都无法与前两者相提并论,其数量最多,倒有些像拿来凑数的,只能算是普通极品。盖茨比一面看,一面给林凡解释着。

眼看明亮的走廊即将走到尽头,前方就要没入黑暗中,林凡猛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了!那些瓷瓶和瓶内的石球,他们在研究资料时看见过,这是一个曼陀罗场祭!按照瓷瓶摆放的方位和数量的不同,祭拜的主神也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密教的经义中,那些神佛都拥有可怕的力量!林凡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按照他们的经历,那建筑的雄奇,其内饰的精美,与这种建筑的危险性是成正比的!这座神庙不仅是传世珍宝的聚集地,同时也集机关、盅毒、生物饲养术之大成!

盖茨比已经不需要林凡的搀扶,只是这里已经没了让他激动的瓷器。

自打离开湖底光明的一面,转入暗道,就再没有瓷器,走着走着,连墙上的壁画也不见了,再往前,地面也没有了打凿的痕迹,更别说铺砌地砖什么的。才走一小会,他们就从一个艺术殿堂的外围走廊走到了某处原始洞穴,而且看边壁,像是某种野兽开凿的,粗陋无比。这种转变,盖茨比简直无法接受,一直问林凡是不是带错路了!

林凡则强调那绝无可能,只有一条路,走着走着,它就变成这样了,盖茨比皱起眉头道:“难道说,神殿还没修完?”

“不像是没修完,我觉得更像是故意修成这样的,你只看到了那些瓷器本身的价值,却没留意那些瓷器这样摆放的用意。据我从龙呐大师那里得知,他们密修者有一种特殊的曼陀罗场祭,就需要用到装满珠子的瓶子一类东西。瓶子必须放在朝阳的位置,好像是说太阳之神传来的神力,可以通过瓶子和那些珠子转换为这个曼陀罗场祭供奉的主神的力量。瓶子和珠子数量的不同,则代表了供奉主神的不同,而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那些古代戈巴族人所供奉的神灵,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确实存在的,拥有某种可怕力量的野生动物!”

“吓!”盖茨比两眼一瞪,再看这洞穴,表情就变了。

林凡面容呆板道:“我想,这洞窟开凿成这样,是因为这里供奉着的神灵需要这样的环境吧。”

“你说会不会,是那什么..‘魔龙’,就是你说的那个千年老怪物。”盖茨比提醒林凡。

林凡微微点头,道:“祭湖和祭井本来就该互相依存,为连带关系,那祭湖之主被当作曼陀罗场的主神,也是极有可能的。”

说着,他们注意到侧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洞孔,侧壁也变得湿漉漉起来,一些本该长在湖里的水草、一些像苔藓一样的植物依附着侧壁生长。这是不祥之兆,林凡顿时就联想到生物饲养!而这种阴湿潮热的环境,又最适合饲养一些——虫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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