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对上坟的母女早就走了,路上并没有别人,可张铁军却清楚的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看……”
那声音柔软妖媚,让人听了心里不禁一阵阵的酥麻。张铁军不禁笑了,头也没回的说到,
“媳妇,你的声音咋突然变成这样……”
“啊?啥样?我是问问你,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
他媳妇却一头雾水,不知道张铁军说的是什么。张铁军回头看了看他媳妇,这才感觉到,刚才的好看,并不是自己的媳妇故意装出别样的声音说出来的,而应该说附近另有其人!
这可把张铁军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缰绳停下车子四外的查看,这条路上明明没有别人了,怎么会有人说话的声音呢,而且声音这么近,似乎就在身后的车子附近。
可是看了半天,并没有人影,他媳妇看他一脸惊慌的样子,不禁问到,
“铁军,你这是咋了,慌慌张张的琢磨啥呢?”
“你没听见刚才有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么?她在夸你的衣服好看……”
“啊?哪有人啊,我咋没听见……”
张铁军媳妇听他这么一说,也赶紧在车上挺直身子四外的查看,当然,也没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你是不是听差了啊,哪有人啊……就说你啊,胆子小的像个耗子,不就说拿了一件别人不要的衣服么,咋就紧张成这样……”
听媳妇这么一数落,张铁军琢磨着可能真的是自己听错了。他从小就胆子小,再加上他爹娘活着的时候,对他管教的特别严,打小就告诉他,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不是自己的食物不能吃。即便只是拿了坟头上的东西,算不上偷盗的罪过,也着实让自己心慌了半天。
于是拉动缰绳继续往前走,刚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不啊?”
这声音跟刚才的一样,柔软娇媚,张铁军听了不禁笑了,
“媳妇儿啊,你就别闹了,就是你刚才说的,还假装没人……好看,你穿上可好看了,就跟给你量身做的一样好看,这行了吧……哈哈”
可当他转回身看他媳妇的时候,却吓得哎呀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拉了一下缰绳,车子停住,他却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只见一直坐在身后车上的媳妇,此刻变了一副模样,只见他微微的低着头,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可嘴唇却通红,像是吃了死孩子肉一般。头发散乱着,向前垂了大半,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她的嘴微微的向上翘起,露出浅浅的笑容,可那笑容却十分的冰冷,如同她那让张铁军感到万分陌生的眼神一般,让张铁军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张立军双腿一软,扑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张大嘴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可他的媳妇仍旧那样的坐在车里,身子向上挺直,嘿嘿的笑着,再次问他道,
“我问你呢,你咋不说话呀,我好看不好看呀,你倒是说话呀……”
这张是刚才张铁军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柔软妖媚,她的话语缓慢,字字句句都渗进了张铁军的心里,令他骨酥肉麻,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媳妇一下子板起了脸,两只眼睛用力的瞪了起来,眼珠儿向外凸起,仿佛一下子就能掉出来。嘴唇绷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刚才的冷笑,变成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你倒是说话呀,你是嫌我不好看吗?你敢嫌我不好看?”
说完,她忽的站起身,纵身一跃,从车子上跳了下来,一步步的往前迈,来到了张铁军的面前,慢慢的蹲下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张铁军的脸。
此刻的张铁军已经吓的浑身上下一阵阵的冰冷,浑身上下不住的哆嗦,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媳妇为啥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怖和冰冷。
见他迟迟不做声,那个女人愤怒了,伸出两只手,一下子掐住张铁军的脖子,她的两只手仿佛两个冰块儿,透着深深的寒冷,这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刺进了张铁军的皮肤,顺着他的血肉,一下子袭遍了他的全身。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仿佛血肉都被冻得凝结,胸口一阵阵的憋闷,无法说话,更无法呼吸,只能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十分陌生的女人,强烈的惊恐让张铁军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女人的手越掐越紧,张铁军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渐渐的变得模糊,他仿佛已经感到了死亡的气息,但却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张铁军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尽管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隐约的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铜铃声响,那声音清脆,好似一股清凉的泉水,顺着自己的耳朵流遍了全身,浑身上下感觉到一阵阵的清爽。
而与此同时,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极其陌生恐怖的张铁军的媳妇儿,却突然眼睛向上一翻,身子向后一挺,一下子松开了双手,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牙关紧咬,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浑身上下不停的抽搐着,嘴角吐着白沫。
张铁军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气,又忍不住的咳嗽了一阵,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低头看去,自己的媳妇脸上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她的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那叫刚刚从坟头上捡来的大红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
尽管张铁军刚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但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就这样倒地抽搐还是十分的心疼,壮着胆子来到她的身边,抱着肩膀来回的摇晃着,呼喊她的名字,又伸手掐了下她的人中,但她仍旧昏迷不醒。
折腾了好一阵儿,她媳妇儿不在抽搐了,但却一直像睡着了一般躺在地上。这是荒山野岭,张铁军毫无办法,只好用力把他媳妇抱到车上,调转车头,一路狂奔的,往附近的村镇跑去。
到了村镇里,慌慌张张的跟路边的行人打听大夫家的地址,找了一个看病的先生,给他媳妇把把脉,却摇了摇头说,
“不对呀,你媳妇脉象全无,摸起来像是一块木头,这是死了很久了……可不过……可不过她还在喘气儿,这样的病我当了大半辈子大夫从来没见过呀,我看了,这不是一般的病,这是癔病啊,你还是去找一个阴阳先生看看吧……”
听他这么一说,张铁军更加害怕了,他隐约的觉得可能是刚才在坟包上捡的那身衣服才招惹来的祸端,但这事儿他并没有说出来,一来这是个普通的大夫,可能说出来了也于事无补,二来是他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丢人,总要顾一些脸面。
于是他连忙拉着老大夫的手问他道,
“老大夫啊,可让我去哪找阴阳先生啊……”
老大夫想了想说,
“顺着村子一直往南走,大约有个三十多里路,有个刘家镇,刘家镇有个赵六姑,她特别的出名,附近的十里八村的,谁家有个邪灾癔病,都会去找她,我看你呀,还是别耽搁时间,赶紧带着你的女人找赵六姑去吧……”
张铁军连忙辞别了他,再次把自己的媳妇儿抱上马车,快马加鞭,顺着老大夫指引的方向,一路的奔到了刘家镇。
丁桂兰听了张铁军的讲述,突然想起来昨天的时候,就曾看见张铁军赶着马车来到刘家镇顺路往东走。刘家镇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赵六姑的家,当然也都知道赵六姑早已去世,可既然他昨天就来了,为啥今天才找到刘老二家里来呢?
听丁桂兰这么问题,张铁军又叹了一口气,
“可别说了,昨天刚来的时候,顺路往前走看见前面有个村部,我就寻思着找人打听打听,看看到底哪是赵六姑的家,就在村部的门口碰见一个女人,我就问他赵六姑的家在哪,她就往东面的山坡上指,说赵六姑就住在山坡上……当时我的心里着急,也没多想,就赶着马车,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直往上走,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山上的路特别陡峭,我只好把车停在路边,把媳妇儿背在背上,往山上爬。可走了半天才也没看到一户人家。当时我心里特别的生气,寻思着我媳妇都变成这样了,还被人捉弄。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也顺着山坡走上来了,她说他带我去找,我就又相信了她,就背着媳妇儿跟着她一直往山里走……”
“啊?一个女人?她长啥样?”
丁桂兰特别的纳闷,于是便问他,可张铁军去摇了摇头说,
“她脸上裹着围巾,就露出两只眼睛,也看不出她的模样啊……”
越说丁桂兰越纳闷儿,这刘家镇上上下下百十口子人,互相没有不认识的,怎么听他提起的这个女人,总感觉特别的陌生,看来这事情的确邪门。张铁军接着说道,
“我寻思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跟着这个女人一直往东深处走,钻进了树林又走了好一阵儿,才看到前面真的有一座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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