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送餐员袁来一个激灵醒来,心道糟糕,小眯一会而已,却竟然一下子睡了过去,这耽误了送餐的时间,客户会给差评的。他从单人床上猛地弹起来,眼睛还半闭着,手习惯性的去拿枕头下的手机,却摸了个空。
手机不见了?!
袁来心头一吓,乖乖,外卖送餐员的手机不能掉啊,客户信息全都在上面。他猛地睁开眼睛,掀开枕头,却突然怔住,他看见了自己的胳膊细小得可怜,就好像小木棍,干瘦,皮包着骨头。
“NO!”袁来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难以置信!
他突然感觉到裤裆也有些不对,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他看见小丁丁比小蚯蚓还细,惨不忍睹,一条膝盖打着补丁的开裆裤穿在两条干柴棍似的小腿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做梦吗?
姨妈,不是这么玩人的吧!这梦也太有意思了!
他想动动手掐一把自己,却发觉自己无法动弹,好像中了孙猴子的定身咒!
其实袁来是被自己这突然变化的小身板和前卫无敌的开裆裤给彻底惊倒了!很多时尚新潮的裤子的洞都开在膝盖大腿小腿或者屁股上,绝对没有开在裆部的。
穿越了?
自从世界杯开赛以来,熬夜看球的球迷们导致深夜订餐的订单暴涨,机会难得,袁来为了多挣小钱钱,连续熬夜加班送餐,常常工作到天亮。
袁来有个外号叫做屎壳郎,一向视金钱如粪球。
别人是狮子滚绣球,他是屎壳郎滚粪球。
今晚他有些熬不住了,在公司的单人床上小小小小的眯一下,结果醒来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
真的——穿——越——了?
现代社会人,谁还没有看过几部穿越小说穿越网剧呢?不过袁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穿越主角。
那么在前世的那个世界杯的深夜时空里,他是因为连续熬夜送餐太过劳累而猝死了。
袁来闭眼,放松呼吸,再慢慢张开眼睛,他掐一把自己,指甲掐进肉里去,生疼生疼的。
差评啊,这一切变化貌似都是真的!屎壳郎先生穿越重生,是真的!
嘿嘿,好吧,大家都是社会人,穿越就穿越吧,可是你给我一条开裆裤是几个意思,并且开裆裤都够节约布料了,没想到膝盖上还补了个巴。
为什么没能穿在大富大贵的家里?
袁来心里叹了口气。
前世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也不是星二代学二代,而是个也还可以的民二代,这一世明显比前世更悲惨,明明白白穷二代啊。
开裆裤都打补丁的年代究竟是个什么年代啊?!
袁来耸耸瘦骨嶙峋的小肩膀,既来之则受之吧。
他发觉自己站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床上挂着蚊帐,床角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就好像鸡窝。他正对面是一堵开裂的土墙。墙角处,一只令他心惊肉跳的大蜘蛛正在织网。
袁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蜘蛛,几乎有他的小手掌一半大小。
这令袁来心中一哆嗦。
袁来不怕蟑螂,不怕狗和老鼠,但他怕八爪蜘蛛,怕蛇。
好在那八爪将军在专心致志的织网,距离袁来不单远,八爪蜘蛛的位置也挺高。
袁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目光从蜘蛛身上机械上移,他看见了均匀排列的梁木,梁木上铺得整整齐齐的稻草。
土墙!稻草屋顶!
袁来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这个家,穷得太喜剧了,闻所未闻啊!
视金钱如粪球的屎壳郎先生袁来心中升起绝望。
他之所以那么拼命的熬夜送快餐,就是想多挣粪球,劳动奔小康嘛,可是看现在的这个家庭环境,麻麻伤啊!
他偏头,另一面土墙上的正中位置,贴着几幅袁来在古玩旧画市场上见过的类似画报——在袁来负责的送餐区有一个古玩街,其中有个旧书画交易市场,他在送餐的时候见过类似画报——那是几张雄赳赳气昂昂的工农兵的红色画报,画上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激情澎湃,脸型饱满,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大无畏,拳头紧握目光坚定,他们的身后背景是飘扬的五星红旗,红旗辐射出万丈光芒。
居中的一幅是工农兵画:年轻英武的士兵居中,背着钢枪;左边的年轻工人抓着扳手;右边的年轻农民拄着锄头;他们每个人的左胸都佩戴着鲜艳的红领章,右手紧紧握着一本红皮书高举着;他们的目光如剑,表情坚定而严肃,胳膊肌肉粗壮而紧绷,媲美健美先生胳膊上的铁疙瘩肌肉。
一副非常有时代鲜明特色的并绝对具有收藏价值的工农兵画像。
这种画像貌似在旧书画市场上的价格并不便宜。
墙壁上一共三张红色画像。
左边的一张画以油田和远远近近的钻井架为背景,画中的近景人物全部是头戴帽子的工人,画上人数较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芒,看得出大家在围绕着一张图纸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右边的一幅画则是农民丰收的场景,金黄色的稻田,挥汗如雨的社员,小脸满溢着幸福在田野捡拾稻穗的脸蛋胖乎乎的小红领巾们。
袁来的单眼皮小眼睛亮光闪闪。
这三幅画,拿到旧书画市场上去卖,能卖多少钱呢?
三百?一千?一万?
他并不能确定!
每次进入古玩一条街送餐,他都是来去匆匆,偶尔听见一些片言只语讨价还价,稍微得闲的时候跟相熟的古玩店老板随口聊一、两句古董价格满足一下好奇心,仅此而已。
*
袁来抽抽鼻子,鼻中始终有股难闻的气味挥之不去。这下他找到是什么了,原来在房屋的另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只尿桶。他站在宽大的床上,能看见里面的尿快满溢出来了。
房间的空气中有尿骚味!
尿桶就是这房间里的‘卫生间’。
这个细节很原始社会啊。
得下床去打开门透透空气。
袁来一动,却突然心中一震。
他赫然发觉这床竟然是罕见的七檐床,那么不是明朝的就是清朝的。
麻麻伤,自己应该在一开始就发觉的啊!
他见过类似的七檐床,床头床尾床檐床背栏全部是精美的雕花,各种各样的龙啊凤啊花啊草啊人物啊栩栩如生,就在他负责送餐的古玩一条街上,有个每天中午就点外卖的曹老板专门买卖这种古董床。
这种七檐床,在前世里,价格至少在四百万以上。他记得那曹老板好不容易才淘到这么一张七檐床,袁来不知道那床究竟是属于明朝的还是清朝的,他问过曹老板,曹老板笑而不语。有客户闻名千里迢迢来买,出四百五十万人民币,曹老板不卖。
后来曹老板专门用一间房锁起来,对外宣称已经被人买走了,曹老板因为喜欢,自己就干脆收藏了,不卖了。
袁来送餐给曹老板,好多次都碰到曹老板在欣赏这所谓的七檐床,跟个傻子似的。在袁来的眼里看来,不管是七檐还是八檐九檐,都比不过一张宽大舒适的席梦思。
毫无疑问,穿越的福利原来就是在这张床上。
袁来激动起来,他就站在几百万的钱上啊!就凭这张床,他穿着开裆裤就已经是百万富翁。视金钱如粪球的屎壳郎,终于发觉自己站在了粪球堆上了。
这房间里除了这床,还有一个半成人高的油漆脱落的暗红色柜子,柜子上很老式的铜锁扣,目测可能也是个半古董。除此之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写字台、梳妆台、席梦思、床头柜、衣柜,就连凳子都没有一张,一贫如洗。
袁来目光再次锁定这雕花精致包浆丰满的七檐床,这卧室里的唯二家具。袁来希望自己如前世一样是个独生子女,从种种迹象判断,自己大约穿越重生到了六、七十年代,正是父辈们刚出生的时代,这个时代没有计划生育,家家户户都好几个孩子。
自己大概率不会是个独生子女。
如果自己并不是独生子女的话,那这脚下的七檐床将归何处?想到这里袁来心里一乐,嗯,那就把兄弟姐妹都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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