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见死不救

太医离开之后，陌羽墨也缓缓清醒过来，她想起了陌怜上一世让这些毒物咬伤了母亲，母亲因为余毒无法清理干净，而死于病中。这一世，陌羽墨用手段保护了自己的母亲，当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母亲，她一下子扑在将军夫人怀里：“娘，花园里有蝎子，还有蜈蚣呢！”

她仿若只记得自己在花园中见到毒蝎子和毒蜈蚣，但并不记得清晨醒来时看见倒在陌怜院子里的春儿以及其他丫鬟。

“把花园重新修整，重新种别的花好不好，这些花招蝎子，娘，还有，还有西院的，所有的花都拔掉！”陌羽墨哭着，她必须振作起来，这一次就当她为了自己前世死去的母亲哭一次，以后再不允自己流泪。

看陌羽墨哭得这么可怜，一张小脸惨白，眼眸种尽是害怕与惊恐，将军夫人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老夫人就首先答应了，雷厉风行的找人现在就去拔掉了整个将军府里的花。

“哎，这些花儿也是遭了罪，不过为了大小姐，它们也只能牺牲了。”一个仆妇一边拔起一株种在小道边的黄色艳丽花儿一边咕哝了几句，一堆残花中夹杂着好些黄色的花儿。

陌羽墨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小婳看在眼里，总是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小姐，我听外面的人说，管大春被信王爷掉在九王爷府后院的树上呢，惨叫声跟猪儿似得。”小婳甜甜的声音伴随着茶水倒入玉杯的声音响起：“活该，谁让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呢？！还妄想染指小姐，就把他的手指剁了都难以解恨！”

小婳的神情愤愤不平，却也恭敬地给陌羽墨递上了茶水，俏皮的模样甚是可爱，陌羽墨被她这副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的模样给逗笑了，心中暖意融融。

她伸出葱白如玉的纤纤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小婳的额头：“你这丫头，管大春不过就是一个奴才而已，谅他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陌羽墨的笑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凉意中带着温暖，融化了寒冬春雪，大病初愈的她，脸色苍白中带着红润，就好像冬雪中梅花盛开，清丽无双又魅惑。

小婳都看痴了：“小姐，你长得真好看，不愧是京城第一的美人。”

陌羽墨一愣，抬手轻掩饱满的唇瓣噗嗤一笑，小婳傻傻呆呆的样子让她这几日的阴郁都消散了不少。

可笑容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儿，陌羽墨却缓缓的收敛了笑容，她轻声的问：“小婳，你知不知道陌怜她怎么样了？那陌泽江和他夫人怎么会死呢？当时院子里面不是只有几个丫鬟吗？”

小婳神色警觉地看了一会四周，一会儿才对陌羽墨笑了一下，她抬手握住陌羽墨纤瘦的手指，圆圆的脸蛋上浮现出温柔又甜美的笑容，开口道：“那天晚上，我们挨着墙角听动静，看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二老爷和春儿有一腿，他听见春儿的惨叫，慌忙出来寻她，一下子被蝎子咬了，那二夫人自然知道二老爷的心思，也跟着来了，结果也被蝎子咬了，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断气了。”

说着她又顿了一下，才坚定的说道：“陌怜那个狠毒的女人，知道外面有蝎子，一直假装没有听见动静，待在屋里不敢出来。结果，她屋里装蝎子蜈蚣的土罐突然裂开了，她也吓得六神无主，不过，她事先吃下了解毒的药丸，这才没有被蝎子蛰死，留下一条小命。”

能够被选来陪着陌羽墨长大，小婳自然也不是个笨的人，陌羽墨虽然隐藏得很好，可小婳与她一同长大，陌羽墨想把她送出府中的想法她没有完全猜中，也猜了个七八分，因为陌羽墨总是看着她发呆，那眸中的不舍她看得十分清楚。

陌羽墨心中的震撼不亚于她知道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她知道小婳对自己忠诚，否则上一世小婳也不会为了她而丢了性命。

一阵风吹落，一片叶子落在了小婳头上，陌羽墨压抑住心中的酸涩，抬手为她拈走了树叶，只轻轻嗯了一声，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小婳既然愿意陪着她洗刷一世的耻辱，她便也不会再拒绝了去。

水眸中倒映出刚种下的花儿们，陌羽墨粉嫩的唇瓣蔓延出笑意。众人都对陌泽江一家的死抱有怀疑态度，可是现在谁也查不出东西来。

上一世她就知道，陌怜会在晚上对她下手，她让小婳将浓郁的香粉洒在侧院屋子外，这样蝎子和蜈蚣就不敢靠近她的房间，而第二天早晨会下一场大雨，香粉的味道也会被冲走。她也私下让小婳叫自己的父母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以出来。而她穿着睡衣，守在自己房间一晚上，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直到她冷得感冒。

陌泽江也没有辜负她的一番安排，竟然和那个丫鬟有一腿，还让管家搜出了他私底下和敌国往来的书信，想来前世他也是早就和那个李孝潜勾结，一起私通帝国。她认识李孝潜好像也有陌泽江的手笔吧，恐怕陌怜也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救他们夫妇。

陌羽墨看着小婳生龙活虎地给她讲故事，她笑得很温柔，小婳只当她是在想什么好事，只要陌羽墨能够高兴起来，小婳自然不会去打断她。所以她也不会知道，陌羽墨暗中在思考一些什么。

陌羽墨在将军府养了半个月才堪堪康复，她本来也不是个能憋的住的性子，就叫来小婳为她梳洗。

小婳拿出一条月白色的襦裙再加上一件杏色的宽袖褙子，黑亮的头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直羊脂玉发钗，看见这只发钗的时候，陌羽墨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日从楼上飞身而下为她解围的男子。

小婳发觉陌羽墨最近喜欢素色的服饰，之前还觉着有一些寒酸，可如今她看来竟然有些清丽美人的味道，一双杏眼黑亮又水润，白皙的皮肤又红润娇嫩，陌羽墨本就容颜娇俏，这般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婳不知道的是，陌羽墨如今看见深沉艳丽的颜色就有些厌烦，故而她就只穿着素色的衣服，也是为了纪念她上一世被残忍害死，还有上一世因为她被满门抄斩的父母亲人祈福戴孝。

两人乘了马车出了将军府，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陌羽墨让人取了马车上将军府的标志，只让小婳和一个武功高强的亲信跟着。

陌怜因为被毒蝎子咬了，虽然没有性命的担忧，但也需要调理好久才能恢复，所以，暂时不担心她会向府中的人报复。

老夫人也是派人日夜守护着她，但老夫人不知道陌怜其实是一只白眼狼，日后迟早是祸患。但一时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多日困在府中，陌羽墨都觉得自己快要发霉，听见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以及人来人往的说话声，她的心就活跃了过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