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屠杀

秦骧觉察情况有异的时候，在船顶望楼守夜的水手也发现了不妥，连忙敲响了望楼上的挂钟。只是那队黑影移动的速度极快，显然都是骑了快马。速度如此迅疾而又能悄无声息地靠上来，应该是在马蹄上都裹了厚布。眼看那队人马离船越来越近，秦骧甚至都能感觉到来人目光里那冷酷的杀意，来者不善呐。见到情势危急，秦骧再也顾不得隐藏，从背上抽出刀来将船头的系缆和锚索斩断。

现在是三更时分，船上的人大半都已经睡去，骤然遇到贼人袭击。众人都是一阵慌乱，脸上满是惊惶之色。等到船上的水手将船撑离岸边的时候，那伙贼人离船不过是两三百步距离。“的嘞”的马蹄声像战鼓一样重重地敲在了船上众人的心头，让众人的心中顿时感到绝望起来。

离得近了，秦骧清楚的看到，来人一共二十余骑，皆身穿深色衣袍，黑布蒙面，身上并没有任何标识，让人看不清面目。胯下所骑乘的快马体格高大，身高七尺有余，骠肥身健，这等好马在朱雀军中也是重甲骑兵才有资格骑乘的良驹。

那队快骑在离“集云”号还有百余步距离，那队蒙面人取下身后背着的长弓，没有半点停留，捻弓搭箭就射，动作整齐划一，很明显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仿佛轻风穿过林间，呼啸低吟。羽箭闪电般地划过空气，嗖嗖地钉在船上。暴露在船外的几人很快中箭落下，传来几声“扑通”的声响。

秦骧自幼在固山营中长大，对诸般军械都很是熟悉。望着钉入船板后兀自落个不停的箭羽，很快就明白那帮蒙面人所持的都是两三石的强弓。能在马上开两三石硬弓的，在军中都算得上是精锐了。秦骧开始还以为是河匪劫道，现在却不得不改变只见的看法。此处地处朱雀腹地，马贼流寇之类的匪徒不敢说没有。但都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干一些剪径勒索的细活，成不了大气候。可这帮蒙面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钱财，一来便是大开杀戒。如今看来，来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呐。

咄！咄！咄！咄！咄！咄！

羽箭狠狠地扎进船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似死神索命的号角。时不时有人被透过舷窗钻入的箭枝射中，引发数声惨嚎。有的中箭后一时死不了，不住地在甲板上痛苦地翻滚呻吟，却没人理会。

箭矢破空声，人的惨叫求助声混在一起。不久前还被静谧的月色笼罩的“集云”号在短短的瞬间就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战斗甫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屠杀，那队蒙面人停在岸边冷静地放箭，十几波箭雨下来丝毫没有力歇的迹象。在那队蒙面人的几轮齐射下，“集云”号上很快就出现了不小的伤亡。“集云”号对此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能尽量将船划至河中，以逃避蒙面人的追杀。

“集云”号好不容易才逃开箭矢的抛射范围，船上的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在朦胧的月色下，几艘蜈蚣船正劈波斩浪地向“集云”号而来。“集云”号好不容易才逃开箭矢的抛射范围，船上的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在朦胧的月色下，几艘蜈蚣船正劈波斩浪地向“集云”号而来。

蜈蚣船的速度极快，又是顺游而下，不一会儿就靠近了“集云”号。只见每艘蜈蚣船上都有十来个人，衣着打扮都和岸上的蒙面人一样。离得稍近，蜈蚣船的蒙面人也开始放起箭来，箭雨像流星一样袭向“集云”号。岸上的贼人正严阵以待，水有又有追兵，“集云”号已经无处可避。船上诸人见此情形，不禁变得绝望起来，有的人开始慌不择路，就往白龙河里跳。蜈蚣船上的人将箭矢转而射向跳水的人，从容地收割着跳水者的性命。一点也不耽误向“集云”号的靠近。

和“集云”号接舷后，蜈蚣船上的人停止射箭，往“集云”号的船帮抛出数枝铁爪，很快就有人口衔短刃沿着铁爪攀援而上，身手猿猴一样灵活。

集云”号不过是一艘客船，上面根本就没有武备。船上诸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遭人宰割。有几个性子凶悍的，不甘心就此束手任其鱼肉。随便拎起个家伙就冲了上去，却不是那伙蒙面人的一合之敌。刚一交手被蒙脸人干脆利落地劈做两段。蒙面人有条不紊地在“集云”号上屠杀着。行动沉稳，手段冷酷，根本就不屑留下活口。船上的人很快就被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失去了控制的“集云”号现在就像一叶无根的浮萍，顺着水流向鳌头矶的方向漂去。

秦骧一开始察觉情况不对就躲回了船舱中。正遇上护着小蛮出来的中年剑客。两人相互递过一个眼神，很默契地走到一起，中间夹着尚还睡眼朦胧的小蛮。小蛮刚刚从睡梦中被中年剑客叫醒，对外面的情况懵懵然然的，犹在那里打着呵欠。

“集云”号上就数秦骧和中年剑客的修为最高，两人合作，活命的机会无疑比各自为战要大得多。秦骧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救世者般的人物。虽然对同船的人的惨遇抱以同情。但也仅能是同情而已，秦骧从未想着要拯救船上的诸人，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他现在能做的也仅是自保而已。

在蒙脸人停止射箭后，秦骧和中年剑客就从舱室里冲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和蒙面人遭遇上，双方很快就战在一起。

船上蒙面人用的军中的三人散阵，名为“三才阵，自“鸳鸯阵”发展而来。“三才阵”以三人为一组呈三角之势排列，中间一人持四尺长的梭镖冲锋在前，靠后两人则手持两尺余长的短刃护卫。以猪突的阵型进行冲击，既可以扬三人合击之长，又能避各人之短。朱雀军队常在白刃战中使用此阵，作战时三人合击的威力要比单独作战大上数倍。秦骧现在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来，这伙蒙面人肯定有着军方的背景，难怪一上来就敢放肆地杀戮，丝毫不留活口。只是不知道是朱雀哪位贵人蓄养的死士。

来袭的蒙脸人都有黄品武夫以上的修为，又是集三人之力进行对战，让秦骧解决起来感到颇为棘手。反观中年剑客那边则要轻松的多，只见中年剑客在小蛮的脑后轻轻一点，将小蛮击晕后单手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抽出三尺青峰剑，砍瓜切菜般地斩杀面前的三个蒙面人，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中年剑客解决掉面前的麻烦后，刚要转过身来帮秦骧一马。却见秦骧利用梭镖回击的空隙，一个滚堂势欺近三人，手中横刀一撩，横击三人毫无防备的下盘。一击得手，就地一个鹞子翻身，瞬间便将三人击杀。秦骧对敌时的心境，杀人技巧和对战机的把握都恰到好处，让中年剑客眼露赞赏之色。

这伙蒙面人上船后，就有条理地展开行动。其中几人杀入底舱，就底舱的船工杀净后，就把船底戳穿。另有几人直上二层搜索躲入舱室里的住客，被秦舷决。剩下的则留在一层，将一层的船客杀干后，从怀里取出油罐，砸在四周放起火来。腾起的火舌很快就吞噬起船上的一切来。

秦骧三人下到一层的时候，底下早已经是火光熊熊，十几个蒙面人早已经结好阵势，严阵以待秦骧几人的到来，冷静的目光中透出嗜血的光芒。秦骧三人下来后，蒙面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中年剑客的身上，对一旁的秦骧视而不见。秦骧透过舷窗向外望去，不远处的鳌头矶在黑夜中显得十分阴森。这时候“集云”号离鳌头矶不过数百步远，不用多久，如今满目疮痍的“集云”号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撞上鳌头矶的突出部，到时候船上的人都会难逃一劫。

这伙蒙面人分明是早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见到这种阵势，秦骧方才明白，原来这帮蒙面人的真正目标是那个中年人和小蛮，其余的人都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只是秦骧如今没有心思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得先解决目前的麻烦再说。

这伙蒙面人分明是早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见到这种阵势，秦骧方才明白，原来这帮蒙面人的真正目标是那个中年人和小蛮，其余的人都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只是秦骧如今没有心思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得先解决目前的麻烦再说。

中年剑客见到情势危急，深吸了一口气，将小蛮递给秦骧抱住。提着手上的三尺青锋，独自一人迎上了蒙面人。秦骧见中年剑客如此有把握，便知趣地退到一边。

熊熊的火光映照着在场的众人，船舱里一片逼热。中年剑客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周身气机吞吐不定，时有时无。中年剑客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行上前去，步履沉缓，仿佛脚下有千斤重压。蒙面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中年剑客，身形却纹丝不动，只是在寻找出手的机会，显然对中年剑客颇为忌惮。

当中年剑客迈到第七步的时候，蓄势已满的他倒提三尺青锋，一个箭步冲向蒙面人，迅疾如风，身形带出一道虚影。中年剑客身形一动的瞬间，蒙面人也跟着动起来，可惜动作却是慢了一线。秦骧只见到中年剑客手中青锋带出一道数尺长的剑芒，眼前几道白色虚影闪过，十几个蒙面人已经倒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过是数十息功夫。剑气外访，这已经是地品武夫的修为，尽管中年剑客外放的剑气并不纯粹，但无疑已经触摸到了地品武夫的门槛。秦骧之前虽然已经估计过中年剑客的大体修为，但现在看来，显然还是低估了啊。

解决掉船上的蒙面人后，中年剑客从秦骧的手中抱过陷入沉睡的小蛮。这时鳌头矶已是近在咫尺，中年剑客抱着小蛮，一个蜻蜓点水，轻盈的飘到鳌头矶上。秦骧可做不到中年剑客那般的潇洒，只能在甲板上助跑几步，猛地一跃跳到鳌头矶上，落地时还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一时间颇为狼狈。

秦骧刚落到地上，就听到耳后“喀喇”一声闷响。“集云”号已经撞上了礁石，本已经破败不堪的“集云”很快就入打着旋儿没入水中，连同船上的一切不一会儿就给滔滔的白龙河水吞的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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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直在梳理故事的脉络，对于昨天的欠更，小匪深表歉意。不过欠的字数只能是下月补回来了。这几天小匪都不敢求票票和收藏了~~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