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暮刃

夜色渐浓，夕阳随着晚霞归家，换上一轮明月孤独地爬上月梢，斜眼瞅着集群的星星们发呆。倦鸟业已归林，“哗哗”的扑扇着双翼调剂着林间的安逸。

蛙语虫鸣伴着微风拂过树叶，协奏起一曲别离的挽歌。

“臭小子，你真的要去参加那什么武林大会？”

水潭边的木屋内，白发老人双眸微微眯起散露出来两道内敛精光，掩盖住心中的那份不舍和苍凉，只是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显得沧桑。

“嗯，我想好了。师傅，我要去。我想找到我的父母，这次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和老人对峙的暮徒，梗直了脖颈，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系在身后，转身恭恭敬敬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师傅，我走了，您要照顾好自己和雯雯。”

小姑娘红着眼睛，双马尾一抖一抖，小手紧紧攒着暮徒的披风衣角，“兔兔，我也想跟你去。”

“雯雯，你还小待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很多外面的好吃的回来的。”暮徒蹲下身子揉了揉雯雯精致的小脑袋。

小姑娘顺势一个猛扑钻进暮徒的怀里，耸动着鼻翼，小手紧紧抓住暮徒的衣襟。“不要，我不要和兔兔分开。兔兔，带我一起去。”

暮徒紧紧搂着雯雯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脑勺，“雯雯，记得要乖哦，”而后，一个手刀将她击晕了过去。

等暮徒小心的把雯雯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老人有些欣慰的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暮徒。

“这是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戴在脖子上的，或许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信物。这些年你太小，我怕你弄丢就给你收了起来。”

这块玉佩小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双凤追拥皎月之雕刻，而那枚皎月突出少许月满如盘，上饰绿桂，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绿桂竟然不是油墨漆点上去的颜色，而是玉佩本身那一处便是绿色，只是被玉匠师雕刻成了玉桂，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多谢师傅，徒儿这就告辞了。”暮徒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悬挂腰间，对着老人一拱手就要告辞。

“臭小子，等等，你先随我来。”老人对着暮徒轻轻招手，二人掩门来到屋外水潭边。

老人纵身跳入水潭，宛若游鱼般直插入水底，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很难看清老人究竟游往水底何处。只是不一会儿，他便捧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金丝楠木盒子，从水里弹射而出。

这盒子也不知在水里浸泡了多少年，表面上还攀爬着几枚螺蛳和淡淡的青苔。

老人轻轻的摩挲着盒子，而后手中内力吞吐，将盒子击成碎末，露出里面的一把金边大环刀。刀面寒光森森，靠近刀背处有着三个金环还空了六个孔洞，或许本来应该也是有环的只是当年的佩戴者不小心将其弄丢了。

老人反手挽了个刀花，以巧劲微微震动金环，带出一阵悦耳的颤音。

“这是我当年行走江湖时佩戴的暮刃刀。刀重七斤二两，乃一代铸刀大师欧冶下农所铸，本有九道金环，只因当年我受人颇多恩惠被我赠出六枚。以后你若是有缘，遇见持金环之人相求于你，希望你能伸出援手，一环一报。这把暮刃刀和这套刀法本应该等你成年之后再传授给你。只是你既然这次已经决定下山，我也只要先行传授与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这些年我一直给你打学刀底子，教了你逃跑的身法和运用巧力暗器的法门。这把刀需要用我教你的腕震法催动金环震颤，从而达到削铁如泥的效果和幻刃的本事。”

月光下，老人束好衣襟，单手握刀以腕震法催动金环，而后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只见这把暮刃的刀锋处隐约间幻化出一道青龙刀形紧贴刀刃的方向，似乎就是老人所说的幻刃。三枚金环响动三声，老人刀势已成。朗声道:这套暮刃刀法总共有七式，你且细看，好生观摩。

暮刃刀法第一式踢刀法，这一刀法讲究以巧力挥刀斩击对手下盘同时，腰弓发力，抬脚用力踢刀背处，加强攻击力以全身之力斩杀对手，你如今虽然刀法底子不错，但是内力仍有不足，需要用腾步三连踢之身法方能全力施展踢刀法的威力。

暮刃刀法第二式旋舞刀法，讲究以刀柄金环档格对手攻来的招式，借力转身，乘势猛劈对手，施展反击。这一刀法以你的如今的移空步，应该可以形成回旋刀轮，如狂风龙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也是你如今最容易掌握的一式刀法。

暮刃刀法第三式掌刀法，挥刀劈向对手上盘同时，另一掌以空推手法猛推刀身，加强攻击威力，堪称的上盘攻击踢刀法，不过若你能将腕震法藏入其中，以增刀势，那此刀法威力将大大增强。

暮刃刀法第四式朝天刀法，将刀插入地面，借刀柄为脚踏，手拿柄头流苏，纵身跃起，让刀子腾空，直削自己头顶上的敌人，属对空迎击技，你小子机灵些，扬尘之类的不用就我教了，江湖决生死，道义什么的要放一边。

暮刃刀法第五式虎伏绝刀法，要反手持刀放於身后，身子一沉，闪避对手攻击后，借沉身之势，挥刀往上一挑，直刺敌方，这一招要注意腿部弹动，尽量比对手低一个个头，方便一刀决生死。

暮刃刀法第六式战岚刀法:沉下身子，全身猛力旋转，轴心脚交换移动。同时，挥刀横扫，属移动攻击技，也最适合逃跑时施展。

暮刃刀法第七式疾空刀法:跳跃和落下速度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一式需要身法的配合，利用身体动作和刀子的反弹力，凌空疾跑，同时挥刀斩击。

老人口述身行，将暮刃刀法七式一一展示给暮徒。月光下老人的身形若蝶舞空旋，手中金丝大环刀秒舞生花，金环不时“叮叮”作响，腕震法的带动下奏起宛若离别的序曲。

“都记住了么？”老人走到暮徒身边拍了拍，肩膀微微耸动的暮徒，“这是以后你行走江湖面对敌手的本领要好好领悟。若真打不过敌手时，一定要记得逃跑，别硬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师傅，徒儿都记住了”。暮徒抽动着鼻翼，声音有些微颤，极力忍住内心的情绪。

“你是个学武的天才，记忆力好，根骨更是万中无一，不过出去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争取早日纯熟暮刃刀法，千万不能自满自大。江湖险恶，人心更是歹毒，要留个心眼……”老人喋喋不休的细心叮嘱着自己的徒弟，只是偶尔眼角掠过他腰间的双凤追月玉佩时，才在嘴角勾勒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深笑意。

不过，暮徒一直低头应是，并未看见老人的暗笑，没有察觉。否则以他的机灵劲，怎么也不会在未来某个时间内对此表示这是人生中的一个抹不掉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