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候补捕快

奔波数日，风尘仆仆的暮徒终于离开了苦海城，到达这辈子初次见到的第二座城池广元城下。

临行前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江湖险恶都说了，却独独忘记多给些盘缠。再想想师傅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暮徒有种直觉师傅他老人家应该就是故意的。摸了摸身上兜里仅有的三文钱，和又开始折腾的肚子，内心忍不住小小的嘀咕几句。

残阳笼罩着这座孤凉的古城，守城的两个衙役打着哈欠侧着身子靠在城门边打盹。

暮徒刚想偷偷溜进城去，就见到一只皱巴的手掌无情地伸在自己身前，挡住自己的去路，耳边飘过一句毫无情感的冷漠之语，“入城费，四文钱。”

“我去，你们这是抢钱啊！”暮徒愤愤的抬起小手指着要钱的衙役甲怒吼。

“最近在外当差可是高风险职业，金大侠走了导致江湖乱了，人心散了，很多新兵蛋子都被妈妈叫回家吃饭了。我哥俩在这吹一天西北风了，就只要四文钱不多吧？”衙役甲淡淡的看了暮徒一眼，抖了抖手掌示意他快点儿。

“可我只有三文钱，而且我跑了一路还没吃饭。”暮徒涨红了小脸，拼命挤出两滴眼泪，企图博取衙役们的同情。

“那你不回家去，出来嘚瑟啥。小子乖乖转身回去，别让妈妈等急了。”边上的衙役乙伸手拍拍暮徒的小脸蛋儿，调笑道。

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暮徒愤然抖开身后包裹好的暮刃，还未出手，就见衙役甲一把抓住自己的小手，龇着一口大黄牙，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道：“小兄弟这是出来混武林的啊！早说啊，缺钱看看这个，识字不？”

“认识”，暮徒懵懵地点点头。

衙役甲领着暮徒来到一旁的告示栏边，从哪堆某某酒楼打折，某某房屋租赁，翠红楼当家花旦……花花绿绿的告示中，指着最最边角的一行小字，招募捕快，包吃包住，月薪二两。

“干不干？”衙役甲双眸微眯，压抑着期待的声线。

“干”，暮徒揉了揉自己正折腾的小肚子，斩钉截铁的点点头。

“那啥，我带这小兄弟……”

“暮徒。”

“暮徒小兄弟去报道，你担待点儿啊！”衙役甲冲着衙役乙兴奋嚷嚷。

“知道了，记得回头请我吃酒。”衙役乙羡慕的对着衙役甲挥挥手。

广元衙门，不同于城边街道的统一框架结构房屋，衙门内可算装潢的富丽堂皇，假山环池，小桥流水，花团锦簇。

衙役甲领着暮徒从侧门进去，径直从花丛小路绕到了衙门内的人事招募处。招募处里端坐着一位捧茶杯看书的大爷，老大爷见衙役甲带人进了来，急忙咽下口中的茶叶，放下茶杯道：“小甲，这是你招的新捕快？”老人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衙役甲。

“老大人，别看这小子年纪小，可也是带刀的汉子。再说，我们现在不是急用人嘛！”说着对着老人比了比四根手指，暗暗使了个眼色。

老人不声不响的将右手手掌摊开放到书本上按了按，见衙役甲肉疼的点点头，方笑眯眯地从书内取出两张夹放平整的表格递给暮徒。“小侠客，好好填，一式两份，记得最后压个手印。”

姓名：暮徒

家世：武林世家

当捕快的目的：赚钱

老人皱了皱眉头，用笔涂掉暮徒所写的赚钱二字，然后略微思索，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道：为促进江湖稳定，实现国家经济繁荣富强，使人人过上和谐稳定的富足生活。

“来，照着这个抄两份。”老人和蔼的拍了拍暮徒的肩膀，鼓励的看着他。

暮徒想想反正也没有多大关系，人人的范围有多大还不是上面说的算，自己饿不着就好，提笔对着老人的字，工工整整的抄了下来，蘸着红泥按下自己的小手印。

“成了，臭小子，还不快谢过老大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本衙的候补捕快了”。

暮徒连忙拱手称谢。

“不用这些虚礼，小甲啊，你带暮徒小侠客去拜见他的顶头上司蔡捕头。小侠客，这是你的身份牌，还有房间钥匙，近日走了不少捕快，衙门内刚好空出一间房，就暂且予你住吧！”

衙内甲躬身应是，带着暮徒兜兜转转溜到一处班房。推门进去，就见蔡捕头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堆文案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治安越来越差了。”

蔡捕头一看见衙内甲就一脸的不耐烦，挥挥手将其打发了出去，对着暮徒道：“你是新来的候补捕快？怎么年纪这么小？我姓蔡，是广元城的总捕头。捕快这一行，前脚踏足江湖，后身听命于朝廷，半个身子睡在棺材里，不会点拳脚功夫断然是不行的。把你的刚刚填的表给我看看。”

“是，”暮徒恭恭敬敬的将刚放入怀中不久还没捂热的捕快申请表递给蔡捕头。

“武林世家？”蔡捕头微微一扫表格其实也就只看看第二项，语气有些惊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伸手拿捏了几下暮徒还未长开的筋骨，“基础打的的确不错，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样子。不过，你既然加入我广元衙门，自然也该学习使用我这里的功法，免得江湖上一些与你家族不对付的人来寻我广元衙门的麻烦。对了，你如今学的是什么功法。”

“刀法”。暮徒急忙开口，只是心中有些好奇，这广元衙门会传下什么功法，毕竟自己会的刀法只有师傅刚教的暮刃刀法，而且内力太浅，还有许多招式用不出来。

“刀法啊！所谓刀，力拔山兮乃是兵器霸者是也，刀法往往杀伤力极高，你我算是有缘，我的看家本领恰好正练的是刀法。既如此，我就将适合你现在这般年纪学习八卦刀法传授给你。”而后，蔡捕头从桌边堆积的书本中挑出一本八卦刀法，递给暮徒。

“这是江湖上流传的一本非常简单实用的刀法，以你武林世家的身份本不用学，但是你要想做好一个称职的捕快，就别小看它，给我好好练。在广元衙门任职期间，你的世家功法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少用，免得给我广元衙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好了，今日先就这样。你出门左转去拜见一下县太爷，再去吃饭休息。”

暮徒感觉有点懵，收好八卦刀法，就给蔡捕头拜别，前往正厅寻找县太爷。

“这广元城在我的领导下，夜不闭户。”县太爷正美美的享受着婢女的捏肩服务，自吹自擂，而后就见暮徒叩门进来。

“你就是新来的候补捕快？”县太爷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对着暮徒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错不错，小小年纪人到是长的挺周正，就是不知本事如何。正好刚才衙役刚刚来报，城南的山洞不知道何时从哪里流窜过来一伙山贼。你明日去把他们收拾了。今日天色已晚，且下去吃饭休息吧！”

暮徒吃过晚餐，便回了宿舍休息。这离家好几日了，终于是第一次填饱了肚子。躺在床上，暮徒充满向往的打开蔡捕头给的八卦刀法细细观摩。

厚厚的一本功法书，具体记录的也就是简单的两招刀法。八卦刀法第一式盲人摸象，拿起暮刃刀出了屋子，暮徒就在空旷的院子里演练起来。这式刀法按书中小人的图画练习，左摇右摆，据说暗合五行，精妙无比。可实际上暮徒舞起来，金环叮当，刀耍的密不透风呼呼作响。和街头杂耍的手艺人有的一拼。

八卦刀法第二式仙人指路，却是在第一刀繁杂的基础上接上一击简单的横劈。

暮徒舞了两轮，方才发觉这个刀法，嗯，耍起来挺热闹的。抽抽的眼角极力掩饰住内心的尴尬，干脆收刀，不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