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方雯雯看着头顶上的一小个不能算作是窗户的小窟窿，愣愣的发呆。
墙上尽是方雯雯到了地牢后，每有一天月升日升，方雯雯就刻下一个横岗，到现在，方雯雯进来也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方雯雯深吸一口气，满肺都是灰尘和屎尿混杂的气味。
她敢肯定，自己就这样去了大街上，绝对会被人当成是要饭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方雯雯就给自己梳头发。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这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方雯雯细数了一下自己来到南明王朝后对自己立下的那些目标，到现在好像只实现了一个，离开方家自己生活。
讨人厌的亲戚是没有了，讨人厌的丞相来了，这可比那些亲戚难对付的多。
这些天方雯雯也不是没有想过翻身，可阶级地位摆在这里，沈丞相对自己又无所求，想要翻身，谈何容易。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方雯雯等到麻木的时候，牢房的门叮当响。
方雯雯一回头，本以为是送饭的又来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个熟人！
“沈括将军！”方雯雯激动的站起身，连日来躺坐的腿脚一下子没适应，打了个两个踉跄。
沈括连忙拉开监狱的大门，用身躯挡住方雯雯踉跄的脚步。
就这样，浑身污秽散发着臭味的方雯雯，扑进了沈括的怀中。
稍有洁癖的沈括，浑身一僵，屏住气息，并没有与方雯雯拉开距离，而是快速问道：“方大夫能否站稳了？”
这话本来是关心，想问问方雯雯的腿脚怎么样，潜台词是需不需要让太医来看看。
方雯雯却会错了意：“抱歉啊，沈括将军，我没想到我这腿脚这么虚弱。”
方雯雯只觉得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沾染上沈括的铠甲，怪不好意思的，连忙从沈括的怀中离开，局促的看着沈括。
沈括的耳朵红的不像样，与方雯雯拉开距离后，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沈将军？”
“方大夫，现在恐怕还是地牢中更安全一些。”
“啊？”方雯雯有些迷糊。
沈括一路过来，发现在地牢中看守的狱卒没有一个发烧的，想来应该是地牢风水不错，所以才没有染病的人。
“括有些后悔了。”
“啊？”
方雯雯见沈括脸上非常纠结，连忙问道：“沈括将军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沈括还是不住的叹气，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如今在方雯雯的面前，竟然出现了扭扭捏捏的姿态。
“沈括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雯雯想不出来，沈括大半夜的到地牢中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心事需要自己排解？
看起来也不像啊，他长得这么帅，红颜知己肯定不少，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大夫吧。
再说了，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说法。
若是来放了自己的，看起来也不像，站在自己这么久了也没有说什么话……
正当方雯雯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括终于开口了。
“方大夫，恳请你出山，解救皇城百姓！”
沈括来到地牢的时候就后悔了，太医院已经有这么多人染了鼠疫，若是方雯雯出山，难保不会生病。
他私心是不像看着方雯雯生病的，更不想让方雯雯冒险。
裴宸信誓旦旦的说，方雯雯对鼠疫有相当部分的治疗心得，沈括心中依旧打鼓。
如今见了方雯雯，更是不想让她再继续受苦。
无论如何，都是南明王朝欠了她许多。
“出山？解救皇城百姓？”方雯雯不理解，自己不过是在地牢几天，皇城百姓怎么就水深火热的需要自己解救了？
沈括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方雯雯说了。
“鼠疫！皇城中怎么可能流行大面积鼠疫！这一定是谁的阴谋！”方雯雯紧紧地皱着眉头，斩钉截铁的对沈括说到。
惊讶于方雯雯坚定的态度，沈括开口问：“方大夫何以肯定，这次的鼠疫不是天灾，是人祸呢？”
“你方才说，每家每户都被封锁在家中，皇城已经成了鬼城。患病人和没有患病的人不应当有接触，传染的人数应该下降才是，怎么可能天天都大爆发？”
沈括不太懂这些医理药理，只能静静的听方雯雯说，心中记下。
“想必是每家每户必备的东西出了问题，你该去查查井水。”
方雯雯一拍脑袋：“我真是憋傻了，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检验出微生物和细胞毒性，我傻了。”
沈括奇怪的看着方雯雯，无论如何，方大夫看起来的确如裴宸所说，对鼠疫有些心得。
“快带我出去，我有办法治疗皇城百姓！”
方雯雯一双眼睛重新焕发生机，亮亮的看着沈括，即便身上脏脏的，方雯雯仍旧能让人产生一种信服力。
沈括看着方雯雯的眼睛，缓缓地点头。
终于从地牢中走出来，到了地面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方雯雯不禁伸了个懒腰，做了一下拉伸。
一阵风吹来，方雯雯身上的味道都进入到了沈括的鼻子中，沈括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镇压住胃里的翻涌。
“方大夫可要梳洗一下？”
“好啊。”方雯雯也觉得，自己这样，别说是给人治病了，恐怕一到病人身边就会被病人嫌弃。
“去我府上吧，我府上至今还没有人感染。”沈括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自己虽然是负责了本次的任务，可到底方大夫还是个姑娘家，贸然的对她邀请，方大夫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
“好啊，时间紧，任务重，咱们速战速决！”方雯雯感激的看着沈括，自己脏成这样还不嫌弃，真是社会主义好兄弟啊！
沈括面上一红，转过头去，招了招手，一辆马车便出现了。
方雯雯刚开始还有些抗拒，坚持要做在车辕上，不能让自己污染了马车。
后来方雯雯又想到，现在全城都是鼠疫，在车辕上不是等着被感染吗？只好委屈沈括家的下人多洗洗马车了。
“沈括将军，可有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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