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追根溯源

沈括心头一跳，连忙问道：“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方雯雯便将死老鼠的事情告知了沈括，将之前心头对于沈括为什么会出现在雯来医馆前的疑问抛诸脑后了。

沈括面色凝重：“可否带我去你家看看？”

方雯雯点点头：“进来吧。”

方雯雯正想推门，却发现，门好像又被从里面锁上了，当即好笑命运轮转，敲起了门。

开门的是宁小鱼，嘴角还挂着一些米粥吃剩下后残留的渣滓。

方雯雯好笑的伸手，替宁小鱼擦了擦唇角：“这么大个人了，喝粥还喝的这么狼狈，若被你夫子瞧见了，定然要用之乎者也来训斥你。”

宁小鱼惊喜的看着方雯雯，面上因感受到方雯雯指尖的触感而变得通红，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沈括：“雯姐，怎么又回来了？可是不用再走了？”

“非也，这位沈将军是负责调查本次鼠疫的将军，他想来咱家看看井中的死老鼠。”

宁小鱼皱紧了眉头，轻轻地拉着方雯雯的袖口低声问道：“雯姐，这位将军是怀疑本次的鼠疫跟井里的死老鼠有关？可咱们家也没人得鼠疫呀。”

“这恐怕是因为你们听了宸哥哥的话，每日烧开了谁喝。不过一切还只是猜测。”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井边，死老鼠还在木桶里飘着，吐着舌头，双目紧闭，也能看出面目狰狞之感。

方雯雯忍住恶心，随着沈括一双星辰般的眸子上下打量死老鼠，倒是没看出些什么。

“咦？这老鼠的毛是怎么了？”宁小鱼惊奇的指着老鼠尾巴附近的一小撮毛问道。

方雯雯定睛看去，老鼠的屁股上有一撮毛是秃了的，而且周围的毛呈现焦黑色，倒像是被火燎过了。

“城南大火。”沈括深长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眼睛里汹涌的情绪，让方雯雯看得有些心疼。

“沈括哥，难道……”

“雯雯，随我再去看几家可好？”

对上沈括那双亮闪闪的灰色眸子，方雯雯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更何况，追根溯源，找出传染源也本来就是自己的工作。

“好。”

得了方雯雯肯定的回答，沈括嘴角总算没有方才那样紧绷了。

阔别方小毛和宁小鱼，方雯雯便再一次跟着沈括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宁小鱼不禁打了个嗝。

“你吃饱了？”方小毛撩了眼皮，好笑的看着一脸懵的宁小鱼。

“当然没有，我打嗝只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什么惊吓？”

宁小鱼瞟了瞟楼上宁氏紧闭的房门，神秘兮兮的对方小毛道：“你觉不觉得，这沈括将军对咱们雯姐有意思啊！我真怕裴宸哥将来做不成我姐夫了。”

“你操心这干啥？你不喝粥我就喝了啊！”

到底是孩子心性，很快就把这件事完全忘了。

方雯雯与沈括再谈放了五十余户没有染病的人家，这些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将井水烧开了喝。

而且，大多数人家的井水都散发着如同雯来医馆中那口井的腥臭味，沈括也亲自大捞上来了两三只带着火燎痕迹的老鼠尸体。

走出最后一户，沈括深吸了一口气，他总有一种预感，真相触手可及。

“沈括哥，这些老鼠到底是怎么跑到井里去的？而且它们怎么都像是被烧过啊？”方雯雯奇怪的看着沈括说到。

沈括口罩下的嘴角微微勾勒：“走吧，去百花湖看看，那里说不定会有我们一直不得其解的答案。”

方雯雯郑重的点了点头，上了沈括叫来的马车，一行人行色匆匆往城外百花湖去了。

两人走后，方才方雯雯和沈括停留过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官差服饰的男人，只一瞬，他又消失了，不知去何方向。

百花湖就在城南以东二里地，方雯雯和沈括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站在湖岸边，方雯雯看着清澈的湖水，再欣赏着在湖水浅处招摇的水草，一双秀气的眉头紧皱。

沈括真想伸手给方雯雯抚平了，克己复礼，今日已经尝过柔软，莫要再将小姑娘吓着了，沈括还是将手垂在了两旁。

“为何忧愁？”

“沈括哥，百花湖这么大，咱们可怎么找啊？又从何找起？而且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些老鼠是从源头流过去的，而非别人从外面抛向井里的？”

沈括托着下巴，冲方雯雯笑了笑：“你的疑问来的都很有道理。不过你有没有算过一笔帐？”

“什么？”

“若真要在皇城中，这个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城，一夕之间往所有人家的井里扔老鼠，还不能让主人发现，得要多少武艺高强的人？”

以一当十，起码也得几十万人，整个南明王朝的军队也不过五十万上下，这恐怕真的没法做到。

“而且，若真的往井里扔老鼠，主人家岂不是一早就发现了，还等着我们去慢慢提醒慢慢找？”

方雯雯恍然大悟，对着沈括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沈括哥啊！就是不一样！”

沈括淡淡一笑，不知怎的，被方雯雯夸赞，要比被皇上夸赞，来的更让人舒心？

沈括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所以，咱们现在要从哪儿找起？”经过沈括刚才一番推论，方雯雯心里便认定了，沈括应当是有了主意，自己应该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吧？

沈括微微一笑：“自然是一寸一寸的找。”

方雯雯欲哭无泪，然而这是自己的工作，就算再苦再累也得撸起袖子加油干啊！

方雯雯便跟沈括，带着两队人马，沿着百花湖湖岸找了起来。

“找的时候不用去上游，湖面虽然平静，可井中都出现了死老鼠，说明暗流涌动，从这里往皇城方向找便好，不用向上走太多。”

沈括忽然出现在方雯雯身边，在方雯雯耳边落下这么一句。

方雯雯了然，随后便是一阵崇拜，若不是沈括提醒，自己还真的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往远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