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雯此刻便知道，别人的“苦用功”和自己的“苦用功”是真的不同的。
毕竟沈括是带着脑子在工作，这样的地方，稍不留神就很可能把脑子扔到别处去了。
一想到这里，方雯雯不禁支起了身子，深深的谈了口气。
“怎么？累了？”沈括又骤然出现在方雯雯的身后，差点儿将方雯雯吓得跌到湖里去。
沈括眼疾手快，伸手一捞，便将方雯雯稳稳当当的接在了怀中。
看着沈括近在咫尺的脸，方雯雯面上一阵窘怯，她几乎可以看见沈括脸上的绒毛，感受到来自沈括的呼吸。
“抱歉。”沈括先反应过来，连忙将方雯雯扶稳，低下头对方雯雯抱拳。
方雯雯摆摆手：“沈括哥跟我道什么歉呀？方才要不是你拉着我，我就跌倒在水里去了。”
沈括连忙摇头：“非也，若不是我在你身后吓着你了，你也不会差点儿跌到湖里去。”
“行了，我俩就别相互道歉了，沈括哥，咱们还是继续找吧。”
沈括点点头，舔了舔嘴唇，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千万小心，岸边湿滑。”
“你放心吧，我知道啦！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吗？就算真的掉下去了，你也能把我捞上来。”
方雯雯对着沈括俏皮一笑，眨了眨眼。
沈括的脸上又不由自主的生上了一层红晕，急匆匆的跑了。
方雯雯困惑的看着沈括的背影，摇了摇头，将一切困惑都甩出脑袋，继续沉下心寻找死老鼠的尸体。
“将军！前方发现许多老鼠！”
沈括正低头寻觅，赵小强急匆匆的跑来报告，沈括便连忙跟着赵小强过去。
果然，在一处流水沉静，内有沟壑的地方，看见了堆积如小山一样的死老鼠，目测大概有百余只。
沈括一张脸色铁青，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抿了抿嘴唇：“注意防护，将这些老鼠都给我捞上来，一把火烧了！”
“慢着！”方雯雯闻讯赶来，连忙制止了沈括的行为。
“怎么了？”
“若现在打捞，无论如何防护，直接接触这么大量的老鼠，感染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稍不注意，咱们这一大片人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那怎么办？”沈括犯了难，焦急的问方雯雯。
“先生火，咱们站在无菌范围内，再用长一些的用具打捞老鼠，千万不能直接接触这些大病毒！”
沈括听方雯雯有办法，这固然好，可沈括仍有困惑：“雯雯，这无菌范围是……”
“就是在火焰方圆一定的地方，咱们不会染病。咱们把火堆生的大一些，无菌范围就大一些，也就安全一些。”
沈括了然，连忙招呼了赵小强等人，在堆满了老鼠的沟壑岸边，生起了一大堆熊熊燃烧的火焰。
为了节省资源，节省时间，沈括又将这一大堆火焰，分成了若干小堆。
“厉害啊！用同样的枯树枝，却能将无菌范围扩大至少两倍，你怎么想到的！”方雯雯惊喜的冲沈括竖起了大拇指。
沈括淡淡一笑：“就这么就想到了。”
啥也不说了，脑子都是爹妈给的！
捞老鼠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方雯雯本想加入帮忙的队伍，可沈括心疼她辛苦，便让她在一旁坐着休息。
方雯雯扭不过沈括，便老老实实的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待着，双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括等人忙碌。
上百只老鼠，一只一只小心翼翼的捞上来，再烧掉。
沈括带着同行的十几个亲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弯成了工作。
“再检查一下，看看可有遗漏！”
本想拍拍屁股，起来就走的方雯雯，在听到沈括这句话后，连忙扭转心态，再次加入了“巡湖”的大营中。
这一找就是十遍，直到太阳落山，火堆都完全熄灭了，沈括才下令收工。
“沈括哥，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
方雯雯上气不接下气的上了马车，心疼的看着那些奔波了一整天的士兵和马上的沈括说到。
“什么道理？”沈括好笑的看着方雯雯问道。
“我之所以是个小小的大夫，是因为我是方雯雯，你之所以能成为天朝年轻的大将军，是因为你是沈括。”
“这是什么道理？”沈括并没有听出什么因果逻辑关系，好笑的看着方雯雯问道。
方雯雯笑得一脸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沈括也不追问，与方雯雯一路有说有笑的回了皇城。
解决了传染源的问题，剩下的便好办了。
第二天一早，官兵们便敲锣打鼓的在街上，每家每户的通知，家里的井水必须烧开了才能喝。
什么时候能喝生井水呢？
等七天之后。
至于为什么是七天？
一切都交给了百姓们最相信的龙王。
“城中疫病，乃是妖人作祟，如今大将军沈括已经将妖人收服。妖人藏于百花湖，连通城内井水，待七日之后，妖人气息被沈将军请来的龙王收去，甘甜井水自来！”
“就这说辞？”方雯雯惊讶的看着沈括手中拿着的圣旨。
沈括点点头：“嗯，就这。”
“百姓也能信？”
“为何不信？”沈括不知是福还是祸的感慨了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南明王朝便是愚民政策，天家或者沈丞相说什么，大家便信什么，从来都不怀疑。”
方雯雯想起来沈陶那两撇花白的小胡子，心头就一阵烦闷：“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凶手你找到了吗？”
沈括深深地看了看方雯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找到了，但不能抓。”
“为什么！”方雯雯非常费解，犯错了就要认错，有罪就该伏法，沈括这个手握大权的大将军，怎么还畏手畏脚的呢？
“因为，我无用。”沈括自嘲的笑了笑。
方雯雯直觉沈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沈括哥，咱们俩都这关系了，你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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