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当然，我也没忘了正事儿，正想着黄武什么时候来，他便出现了。

“二小姐。”他低头抱拳向我行礼。

我点头示意，按捺住心中的欢喜，面儿上却一脸惊讶，“不想在这儿能碰见你，今儿没和父亲去府衙么？”

“奴才向老爷讨了一日的假，办了点儿子私事，不想事情了解的早，便来逛逛。”

他依然一脸严肃，接着便对在我身后的小厮说道，“你们两个也是难得出来，索性我闲来无事，你们便各自顽去罢，一个时辰以后，到市口等着便可。”

那两个小厮自是欢喜的紧，对视了一眼，向我行了礼，就欢欢喜喜的走进人群中，不见了。

“二小姐，请随我来。”

时间太紧，我不敢耽搁，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没走几步，便进了一个茶楼，上了二楼，来到一个雅间门前，推门便进去了。

“姨母！”

那站在窗前巴望着的端庄女子，不是我日思夜想的姨母，又是谁！

“好孩子！我瞧了这么久，居然没瞧见你上来！”她上前一把抱住我。

“来来来！叫姨母瞧瞧！”

我们都欢喜的紧，外面有黄武守着，姨母也带了人，自然是放心的。

“这么久了才能出来与您见上一面，您莫要怪我！”

我尽力将眼中的泪花憋回去，心里却一直恼自己没出息！来之前分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莫要流泪让姨母担心，可见了她还是忍不住鼻酸。

“傻孩子！姨母怎么会怪你呢？！”姨母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我，确定我是个囫囵个儿的，才放心。

“咱们娘俩儿坐下说。”姨母拉着我坐下，不停地问我府里的情况，过的习不习惯，有没有人为难我。

我都如实一一的答了，又问师傅怎么样，得到姨母肯定的回答，心里也好受些。

对于姨母的问题，我本想着报喜不报忧，可细想想还是决定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她，毕竟在这方面，姨母她可是高手啊！

姨母听完点点头，欣慰的道，“你做得很好！我的夏薇长大了！”

然，她又微微皱起眉头，“听你的话，那白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老话讲，会咬人的狗不叫，她虽明面儿上处处给你笑脸，可下人们最是会看眼色活儿的，若没有她的默认允许，以你父亲待你的情意，怕是府里没人敢出来作死。”

“还有你那长姐，送个东西敲打你，即便不是白氏授意的，她也不会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感情最是深厚，你长姐的意思几乎就是白氏的意思了。”

姨母和我一样，因着母亲，对‘嫡母’这个称呼有着自然而然的抗拒，她可以承认黄淑尤是我的长姐，对白氏却直呼其名，简直对我的胃口！

“您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神色激动，姨母也欢喜。

“薇儿想着，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便低头！没什么丢脸的！不吃了大亏就行！况且我现下吃得好、睡得香，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若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就知足了！”

“只怕你是这样想的，旁人却未必！”姨母帮我将鬓边的碎发挂向耳后，“即是这样，还是得万事当心！”

“恩！薇儿记下了！”

我又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袁姨娘的事说与姨母听。

“照你说来，那袁姨娘必定知道了什么，你幼弟体弱与白氏怕是很有关系，黄家老太太怕是也知道，但为了后宅安明，将袁氏压了下来，孩子养在老太太那里，她放心，自然也就不会再闹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姨母的说法。

我斟酌了一下，看着姨母，有点忐忑的说出心中所想，“袁姨娘入府不过五年，并未见得有多受宠，且她入府时白氏的地位早已稳固，”

我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面姨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白氏连她都容不下，那么母亲…”

姨母瞬间皱眉，眼神复杂的看向我，就连拉着我的手都紧了又紧，“你知道了什么？！”

我有些慌张，但还是如实答道，“没，薇儿只是猜测，姨母，您是不是也这么想？”

姨母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神色黯然，轻飘飘地道，“但是咱们没有证据。”

“来日方长！既然有这个想法就会时时在意，她若真的做了，必定会露出马脚的！”

姨母像是被我的坚定震住了似的，直勾勾的瞧了我许久才道，“可你还小，姨母不想你这么早的卷入这些脏事之中。”

“姨母！有些事既然早晚都要知道，那么早些知道又有何妨？”我想这是最好的劝慰了吧。

“罢了罢了，”她伸手轻抚我的脸颊，“姨母只啰嗦一句，万事莫要逞强，先保护好了自己，再图其他！”

“恩！您放心！您也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正说着，只听的黄武在门外扣了三下，提醒着，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我与姨母含着泪互道了珍重，我知道出了这个门，我又要投身于无休止的算计之中，心里难过，又不得不走，只好狠下了心，放下幕离，转身夺门而去！

走在街市之中，我便又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姨母和师傅最希望的，就是我能好好的，即便是为着她们，我也要步步为营，过好这一生！

“黄武？”

“二小姐请吩咐。”

“那两个小厮…”他们是白氏临行前指给我的，若是回去如实告诉白氏，我怕白氏会起疑心。

“二小姐莫要担心，”黄武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二人本就没有尽忠职守，回去定咬死一直和您在一起的。”

他说的有理，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径直向前走去。

回到西市入口，那两个小厮早已立在马车旁，以蕊从荷包里拿出了二钱银子，分与二人，道，“二小姐今日逛得尽兴，这是赏你们喝酒的！”

二人登时喜笑颜开，连连作揖称谢，我道了声辛苦，便抬脚上了马车。

回去以后父亲依然没回来，我当然是先去白氏那里，感谢一下嫡母的恩情，顺便将买给她和长姐的小玩意儿奉上。

今日见了姨母，心情都好了许多，就连黄淑尤看向我的白眼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