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母亲！你看她猖狂的样子！”黄淑尤顺手将手里的瓷娃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瞬间碎了，“我堂堂伯爵府嫡长女，难道还稀罕她的这些破玩意儿不成！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白氏见自己女儿气的够呛，出声劝慰，“好了，我的儿！你也知道跟这种人有什么好气的？莫说咱们府上，就是你舅舅那里随便一个丫头都比她过的强些！”

一说这个黄淑尤更来气了，“母亲！您这可真真是说错了！我看她在府里日子过得好着呢！吃食、衣服样样不缺，人家可把自己当嫡女呢！”

“莫说这种瞎话！”白氏知道今日没让这个小祖宗出门子，这是不愿意呢，

“吃食上那是你父亲过问的，可衣服又有几件像样的？你自己想一想，哪里就能跟你比了去？偏生你还要巴巴的上杆子跟她去比，平白的掉了身价！”

“要娘说，你这是气不过娘没让你出去，生娘的气呢！”

“母亲！”黄淑尤不好意思的蜷在母亲怀里，“女儿怎么敢怪您呢！”

白氏心疼的轻抚着自己的乖女儿，笑的温和而慈祥，儿子是她的骄傲，但从小便由老爷亲自教导，与她着实说不上亲厚，唯独这个女儿，她自己带大的，自幼贴心，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越发温柔，“你且叫她玩儿去吧，来日你学好了一身本事，嫁的好人家，而她却是个市井妇人，恨不得的日日来求你！”

“母亲！”小女儿家的，提起嫁人总是要害羞的。

但在母亲怀里的黄淑尤心中却欢喜起来，母亲说的对，区区一个庶女，和她是云泥之别，自是没什么资格与她相提并论的，她进来许是被蒙了心智，才会在一介庶女身上费工夫。

自己才是常山伯府上真正的小姐，即便父亲护着她，难道外面的人还分不清嫡庶？

这么想着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跟母亲撒了会儿娇，见天色已晚，她便回去了。

“夫人。”顾妈妈将桌上的账册都收了，叫小丫头们进来伺候白氏洗漱。

“妈妈，”白氏问她，“你说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大了？长得也忒快了些。”

顾妈妈就笑开了，“夫人嫁人的时候，老奴也这样想，像是昨日还抱在怀里的小人儿，今日就要出嫁了，没成想，如今这情形又轮到夫人了。”

顾妈妈是她的乳母，自小便在身边的。

说起自己出嫁的时候，白氏心中便止不住的得意，夫君家里世代为官，家风清廉，虽说没有十里红妆，但招了个探花郎做贵婿，连父亲都合不上嘴了，而她也成了全长安城女儿家们艳羡的对象。

真是风光啊！

“您福气大！日后大少爷高中，再风风光光的娶了妻，大小姐嫁了高门，您可就是全长安城顶顶厉害的夫人啦！”

白氏被顾妈妈说的心花怒放，“就你会哄我高兴！”

说到了‘大小姐’，白氏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二小姐’，面儿上虽还笑着，可明显笑意已不在眼底，“那可真是个不安分的。”

府里的下人跟了她这么多年，惯会看她脸色，都不用她直说，她不过稍稍流露出了厌烦之色，她们就知道该如何去做。

可那丫头竟敢当着她的面儿在老爷跟前要吃食，那就是在打她的脸！她给她吃穿，让她担一个伯爵府小姐的名声，已经是给她最大的脸面了，竟还想得寸进尺！

这么些年袁姨娘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这日子袁姨娘过得。她一个小丫头就过不得？！

还好老爷相信她，并未说什么。但她还不知收敛，竟和袁姨娘又勾搭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这口气她着实咽不下，来日方长，她且看着！总有一日她要让那丫头知道，这后院谁说了算！

“夫人莫与一个丫头置气！”顾妈妈赶紧劝慰，“不都是为着舅老爷么！您也是辛苦了！”

是啊！依着她的脾性，本一辈子都不会叫那丫头入府，可没法子，娘家哥哥缠上官司，她去求老爷，就求得这样的结果。

罢了罢了！好在大哥无事，那丫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就不信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她本想着若那丫头安分守己，她便只当是养了只阿猫阿狗，给口饭吃，日后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便是，可如今，哼哼！她以后可要好好给她相看了！

“罢了罢了！”白氏打定主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她就不信了，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顾妈妈前面说的有理，可眼下尤儿的事可以放一放，她的寅明可要好好看看了，“过年了就要走动起来了，妈妈也帮着我掌掌眼。”

顾妈妈连连点头应是，可转念又犹豫了起来，“夫人，可老爷不是…”

“他只说莫要频繁走动，又不是不让出门子？况且过年了，难不成还不能串串门儿？再说了，谁家嫁娶不得好好相看，不然那些门当户对的闺秀还能送上门儿来不成？！”

“夫人说的是！”顾妈妈打消了顾虑，终于放心的欣喜起来。

忙忙碌碌的日子中，终于迎来了新年。

一大早，我就被刘妈妈从被窝中拽起来，迷迷糊糊的由着她们给我熟悉打扮。

“哎呦！我的小姐诶！”刘妈妈见我还迷糊着，又轻轻晃了晃我的肩膀，“今儿可不能马虎了！快醒醒！”

“是啊！小姐！”以蕊笑吟吟的进来，“奴婢们可等着您回来发压岁钱呢！”

听她说完，我有点小兴奋，这可是我第一次给这么多人发压岁钱呢！“有的有的！你们放心等着我回来，人人有份！”

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我也将瞌睡一扫而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中规中矩的双丫髻，白氏之前赏的发簪，淡紫色压着青边儿的褙子。

这褙子也是前儿个白氏叫人送来的，书蕾听来的，说是长姐嫌颜色太老气，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二小姐，咱们要不要换一件衣裳？”书蕾在旁边轻声问道。

“无妨，就这件！”我起身准备出门。

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暖手炉，就着以蕊打的帘，就带着书蕾和绿芸去白氏的沐兰斋请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