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我儿是个有志气的，”她缓缓道，“只是这几日在家便好好休息吧，难得在家和我们坐坐。”

长兄明显是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回了一句，“是，都听母亲的。”白氏才作罢。

“好了好了！”父亲笑道，“知道读书上进是好事，一家人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们祖母昨日歇的晚了些，今日便让我们自己热闹着，你们几个也别拘束。”

我们都点头称是。

“还有一事，”白氏终于笑起来，“明儿是初二，正好寅清也回来了，你们都跟着我回舅舅家串门子去！”话音刚落她又补充到，“夏薇也去。”

“太好了！我好久没去舅舅家了呢！”长姐高兴的欢呼起来。庶妹去就去吧，去了才能知道什么叫做嫡长女的气派，两个舅舅最是疼她，连同辈的女儿家们谁不是对她众星捧月般的！

“你啊！”白氏笑着，“去了好好带着薇儿，可不许淘气！”

“父亲母亲放心好了，我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她对我笑的越明媚，我越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只好回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父亲去么？”长姐总算帮我问到了点子上。

“明日府衙有事，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儿便是！”父亲笑着道。

得！这下算是完了。

既然躲不掉，就不能怠慢，默默受着。

白氏和长兄乘一辆马车在前，我和长姐同坐一辆马车在后，还未到地方，便深切的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连带着对我的态度都好了许多，我心中的念着‘无量天尊’，希望她的这份好心情能尽可能的持续下去。

“舅舅自小便疼我！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我！”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连他家的三娘子都比不了呢！”来之前便听说，这白三娘子作为唯一的嫡女，可是整个白府的头一份儿！

我这两位‘舅舅’，委实算得上妻妾成群，旁的好处暂且不说，家里人丁是真的兴旺，除去早夭的，二人膝下共有男五女八，统共十三个孩子！

但比起妾室，两位正室奶奶的肚子明显有些不争气，白家大夫人年逾四十，只得白三娘子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为着保住正室的地位，只得将妾室所生的白二郎养在自己名下。

白二夫人稍好些，得了一子一女，只是听说女儿胎里有些不足，生下来没多久就去了。

现下当家的，便是白氏的大哥，现就职工部，领着正四品的俸禄，白氏的二哥，听说是前些日子吃了几天牢饭，现下在家中养着。

“我听刘妈妈说，自古舅舅疼外甥，姐姐自然是当宝贝的。”我附和道。

“你今儿个嘴到是格外的甜！”她很是满意，脸上笑意更甚，“不过我可提醒你，既出了府，可就是常山伯府的人，如若做了丢脸的事，掉了府上的脸面，回头父亲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话虽不中听，可也算说的在理，我自然没有不领情的，赶紧低头应是。

我这个长姐，除了对我耍些小孩子脾气，出了门子到算是拎得清，也难怪有好名声在外了。

说话的工夫，白府到了。

跟在长姐身后刚下了车，便瞧见白府大门口立着许多人，领头的四十多岁、留着八字胡的男子，定是白府的掌家人、白氏的大哥，白守礼无疑了。

身后跟着的分别是大夫人、二老爷和二夫人，以及后面分不清脸的同辈们。

在门口免不了一阵寒暄、互贺新年，好在天气寒冷，没说两句便被请进了门。

长姐果然是万般宠爱于一身的，一到白府就被长辈们拉着手向前走去，我就默默的跟在白氏身后，在与大哥哥错个半身，希望他们都不要发现我才好。

只是在得知父亲公务在身无法前来时，白家众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白氏的脸上并无异色，却引得长姐暗自皱了皱眉。

好歹也是从前礼部尚书置办下的家业，白府也算气派的，但是听长姐说，因着少爷小姐实在太多，几个小主子挤在一个院子的也是平常。

虽然她说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要我明白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优越，要懂得感恩与自知，但是我还是打心眼里认同她的说法，那便是，比起其他人家的庶女，我的确也算是托生在一个好人家了。

刚在厅内坐定，白大老爷就开了口，“妹妹平日里操持伯府辛苦，今日你嫂嫂早就备下了酒菜，虽不及常山伯府，但家里也有家里的好处。”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白氏笑道，“回娘家如何有及不及这一说！虽双亲不在，但哥哥这里便是娘家啊！”

“妹妹说的是！是大哥糊涂了！”白大老爷大袖一挥，哈哈一笑。

“妹妹这次回家，可要在家中住几日再走啊！”白二夫人笑的灿烂。

白氏也不接话，令开了话头，“即是回家，孩子们自然也是要拜见舅舅的。”然后笑着向我们招了招手，大哥便领着长姐和我向前拜去。

白二夫人被白二老爷白了一眼，有些讪讪的，众人都佯装看不见。

我们则照着来时商量好的说辞，齐声道，“祝舅舅、舅母，福厚禧长，事事如意！”

“好！好！好！都是顶顶好的孩子！”白大夫人说罢叫丫头端了摆着荷包的托盘上来，分别给我们三人，想来也是银豆子之类的。

我们接过道了谢，白大老爷瞧着长兄，一脸满意道，“寅清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

“舅舅谬赞了！”大哥哥低头作揖。

“侄儿谦虚！放眼整个长安城，有几家的公子有你这样上进的？今年下场定然高中的！舅舅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是啊是啊！”白大夫人冲着嫡母笑着道，“寅清这么有出息，堪得上是一表人才，等揭了榜，妹妹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大哥大嫂说的对！我们都等着好消息了！”白二爷不容易接上了话儿。

白二夫人也连忙附和，“就是！贺喜的、说亲的，可有的妹妹忙呢！”

白氏听着也是心花怒放，“那我这就谢哥哥嫂子的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