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时也命也

韩泠又笑了一声:“我知道那是谁了。”

“那就去吧。”

于是韩泠拿了一壶酒跑去连柳黎了。

“柳大人好久不见。”韩泠手中拿着一壶酒给柳黎作揖道。

这一声“大人”把柳黎说得那叫一个激灵，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韩捕头坐坐，韩捕头别叫我大人，我担不起。”柳黎道。

“大人官职比小的高，理应受我一声大人。”

韩泠说一句“大人”柳黎就颤抖一次，被这个曾经对自己用过刑的人喊“大人”，这让柳黎有一种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要你狗命的感觉。

“免，免。”柳黎摆摆手，“我这就是一个闲职，白拿俸禄也不干活，何况现在是下班时间。”

韩泠露出点疑惑的表情，柳黎估计他该问“何谓下班时间了”

“反正，你要是拿我当兄弟，就别喊我大人，实在不拿我当兄弟，你喊我一声柳公子我也认了，大人这两个字别喊了。”

等过几年我当了皇帝你直接喊我圣上也成。

“多谢柳兄弟请我们兄弟四人喝酒，我特地代我们兄弟四人过来向你敬酒。”

柳黎与韩泠对饮了三杯，柳黎笑着问韩泠近来如何，工作顺不顺心，事业前景咋样等等。

让韩泠体验一下被亲戚三连击的感觉。

“都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韩泠道。

问完工作就该问女朋友了，而韩泠进来见到灵翠就有了准备。

他原想着柳黎是过来替君惊鸿拉拢他的，没想到是来做媒的。

“韩某此生一个人过惯了，潇洒自在，若是身边多一个人反倒不习惯了。”

灵翠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多谢柳公子好意。”韩泠道，“若是柳公子有意，我身边的兄弟，诸如秦安郑恒谭硕他们三人倒是不抗拒儿女情长的，公子若有心，遇到好的，替我想着他们点，也算我这个做哥哥的尽一份心了。”

柳黎也不推脱，韩泠又与柳黎饮了一杯酒就出去和他的兄弟们会和了。

从始至终，他并没有看过灵翠。

或许他的眼角余光曾经落到灵翠身上，惊诧鱼这个女子隔了这么久还对他念念不忘，可是他心底对于灵翠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

等到柳黎灵翠回府后，第二天韩泠却托人送了一封书信进来给柳黎。

打开信封，里面却没有信纸，只有一方绣帕。

那是灵翠送给韩泠的，还是柳黎想得法子给韩泠的。

灵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啦地流淌，她原想着韩泠收下这个手帕就意味着二人有一丝机会，可是现在看来……

柳黎叹了叹气道:“你不要太伤心了。”

其实灵翠和韩泠也不过接触过那么几次，抛却了一见钟情外韩泠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英雄事迹。

虽然韩泠身上那种野野的气质确实很吸引人啦，而且灵翠在王府这么久没对君惊鸿动心却看上了外貌不如他的韩泠，可见灵翠就是好韩泠这一口的。

柳黎最后把一切都归在灵翠见识过的男人太少了身上，因为这个原因，灵翠才会对韩泠恋恋不忘。

“回头我让君惊鸿多介绍几个人给你。”柳黎安慰她道。

最后灵翠还是哭得很伤心，柳黎没办法，告诉了她韩泠的身世背景。

他的父亲曾是前朝大将，一场宫变害得他忠心耿耿的父亲被冤枉，满门抄斩。他年纪轻轻被流放，又被收养了去培养成杀手，最后又跟着养父改邪归正。

这种漂泊的身世或许让韩泠早早尝尽了世间冷暖，体验了人情的空洞乏味，对于世间的一切美好情感都觉得了无生趣了。

灵翠的手帕被保护得很好，但是上面的刺绣依旧留下了岁月抚摸过的痕迹。

柳黎猜想或许韩泠也曾拿着这块手帕在月下饮酒，想着是不是要成家安定下来。

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想要一个人一杯酒一辈子。

柳黎说着说着自己都快感动哭了，灵翠也抽搭着鼻子，最后冷静了下来。

“你的姻缘不在他身上，你会有自己的归属的。”柳黎如是道。

“那他呢？他真的要孤独终老一辈子吗？”

柳黎迟疑了一下:“或许会，或许不会。”

韩泠可能只是没遇到自己真心倾心的那个人，如果遇到了，他也会奋不顾身和她白头偕老一生的吧？

就像君惊鸿，他此前征战四方，他的生命希望血肉几乎都寄托在了帮蓝瑜昭报仇和给蓝瑜昭报仇以及完成蓝瑜昭的遗愿上。

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媒人每每上门提亲，他一开始还略有点兴趣，可是来得人多了，见过的姑娘多了，他开始觉得乏味无趣，后面直接闭门不见。

曾几何时他也对自己的爱情抱着美好期许，又经过时间沉淀觉得自己此生与姻缘二字无缘了，可是老天爷偏偏又让他遇见了柳黎。

也像柳黎，她最初穿越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偷兼流浪汉以后，她也觉得自己的命就是这样了，她这辈子注定要这么破破烂烂一辈子了，可是却又让她进入了翟府，又让她见到了君惊鸿。

时也命也，谁也说不定的。

君惊鸿和柳黎都有一种我命由我不由天，认为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上，凡事都要靠自己争取的想法。

可是不约而同的是，在这种想法背后，他们也默认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确实存在，老天待人也确实不公。

譬如人的美丑胖瘦，京城的偷儿众多，老天偏偏给了柳黎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她这才有机会被翟府买下被翟天临送给君惊鸿；和君惊鸿一起做孤儿的人也不少，偏偏只有他长得好看又聪敏，心里还保存着赤子之心才会被蓝瑜昭当做好朋友才会被接入皇宫。

也偏偏只有柳黎有这个脑子身手被君惊鸿欣赏留下，也更是只有她有这个运气挨了板子却没被打死活得好好的。

说到这儿柳黎总忍不住给君惊鸿一个白眼，君惊鸿便要开始装傻充愣。

总之，老天爷好像对谁都是公平的，可对谁也都是不公平的。

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