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一喝多，嘴就容易把不住问，渐渐透露出了一些王府值班的情况，还有他们时常从哪个门外出等等……
君惊鸿越听脸色越沉，柳黎手心里全是汗。
“后来他们让我们给赌场多带些生意，这样他就免我们的利钱，要是他们赚了银子还给我们分点。”侍卫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就这样，他们便带了更多的侍卫进入赌场，和他们厮混成狐朋狗友。
想来那些易容的侍卫，就是在赌场被对方给调包了的。
“那个赌场在哪儿？”莫一问道。
侍卫供出了赌场的位置，可是现在才说，那间赌场已经换了老板，新老板说从前的那个人赚够了银子，想要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把店转出去。
君惊鸿自然不相信，派人监视那间赌场，可这需要时间的。
侍卫供出去过那间赌场的人，核对了名单，几乎都是遇刺那晚负责给汀兰居值夜的侍卫，还有一些在失踪名单里，想来都是被调包了。
对方居然是用这种方法来突破摄政王府的防守，这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心血。
“还有。”柳黎道，她的手心后背都是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黑屋太热了，“应该还有负责开门通风的人。”
又是一轮审问，终于有人招供了。
君惊鸿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杀无赦。
柳黎没有开口求情，她没有资格开口。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件事跟她有很大的干系。
“你出府做什么。”君惊鸿问。
君惊鸿并没有责怪柳黎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柳黎出府做什么。
柳黎却沉默了，她也开始学起蓝瑾月的模样。
准确地说是她现在才能理解蓝瑾月的心情了。
“我……”柳黎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段时间，我正好罚你禁闭，不让你出府，还不让你吃肉。”
柳黎该不会为了吃一顿肉，选择贿赂侍卫吧。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柳黎终于开口了:“那天……我听到消息……说……你要去……青楼……”
她为了跟踪君惊鸿，花了大把银子贿赂侍卫放她出府，还花了更多的银子在青楼买消息。
“所以你那段时间格外地缺钱，不是因为你把银子接济出去了，是因为你把银子都花在了这些地方？”君惊鸿问。
“嗯。”
君惊鸿倒吸一口气，对柳黎好像有些失望。
柳黎也能够感受到他的失望了。
“还有……我在满园春色见到了翟天兴……”柳黎把翟天兴伪装成他的样子去逛青楼的事说了出来。
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欠了翟天兴很大一个人情，才疯狂地想要银子给自己“赎身”的。
君惊鸿再次倒吸一口气，他拉着柳黎坐下，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都没有说话。
“我会把他们都杀了。”君惊鸿轻声道，声音中不流露一丝情感。
柳黎连“嗯”都没嗯一声，她现在没资格替他们开口，因为他也有罪过。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君惊鸿缓缓道:“或许你可以早些告诉我这件事。”
“我早就告诉过你，人一旦开始犯错，他们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犯错，犯更大的错误。他们可以为了银子把你偷放出府，也可以为了银子放别人进府，还可以为了银子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你可以告诉我，你不说，是因为你知道我一旦知道，他们就难逃一死，对吗？”
柳黎“嗯”了一声。
“确实，我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他们，我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不听我的吩咐，就该死。”君惊鸿声音极其的冷酷无情，听得柳黎心里越来越难受。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什么把莫一派去北域？”
柳黎不吭声，但她肯定是想知道的。
“那段时间我们在打赌，你要在三日之内偷到我的那枚玉佩，就是我给你的那枚。”
“你想引我去花园，向我的房间里丢了一朵花进来，对吗？”
那不是我丢的，是莫一丢的。柳黎心想。
灵光一动，难不成这就是莫一被发配去北域的原因？！
“你的功底还做不成那样，是莫一帮你的，对吗？”
柳黎点点头。
“这就是我送他去北域的原因。”君惊鸿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
“他是我的侍卫，他只能听命于我，我是让他去教你武功，可没让他为你所用。他在你的指使下向我丢飞镖，而我才是他的主子。”
君惊鸿说到“主子”两个字的时候格外用力，仿佛两把锋利的剑狠狠得摩擦。
“他不忠心于我，我就没有留下他的必要。”君惊鸿道。
柳黎开始掉眼泪，泪水一滴滴落下，打湿她的衣服，浸出一块深沉得绿色来。
“阿黎。”君惊鸿道，“你总是这样心善心软，太过看中身边的人，对人太过用情。”
“灵翠只是我给你的丫鬟，而你呢，却将她当做你的姐妹。莫六只是我派来保护你的人，你却给她取名字，还有莫二，你希望他成为永远的莫一……”
一桩桩，一件件，君惊鸿全都知道，全都知道。
柳黎的眼泪更多了，疯狂地落在她的衣服上，已经浸出了一块不规则的花纹。
“心怀仁慈是好事，可是太过重情，就会被人拿捏住，你的行动永远会受到别人的辖制。”
就像从前，君惊鸿才不会在乎刺客手上有怎样的人质，他只管让手下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可是他们手上是柳黎，是蓝瑾月，他不得不服软，不得不犹豫，不得不受伤。
这是他活该的。
君惊鸿絮絮地说了许久才注意到柳黎在哭，他拿出手帕替柳黎擦拭眼泪，心里满是愧疚。
“阿黎，我知道你难受，可是这些你必须听进去，你必须学会心狠，必须……”
“我知道……我知道。”柳黎声音哽咽，“我知道，想要成就大业，必须要学会狠心，必须要心狠手辣……是我不对……我应该在当时就告诉你那些侍卫不听话，你当时就该杀了他们……”
“王爷，你知道蝴蝶效应吗？”柳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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